沈锡被他这举动恶心得不行：“你有病啊，帮我吹头发。”

周辞用手捂住嘴，故作惊讶：“难道你头发太臭？怕我闻到。”

“来，我让你闻闻。”沈锡一把扯住他的衣服，狠狠拽到自己面前，一脑袋撞到对方脸上。

毛茸茸的头发撞到周辞脸上，有些痛，他竟然还闻到发间的淡淡清香，可能是被撞得有些迷糊，他脱口而出：“你喷香水了？”

沈锡一把抢过吹风机，冷冷地回了一句：“对，拿你祖宗十八代炼的香水。”

周辞只是懒洋洋地耸了耸肩：“你能把我祖宗十八代挖出来算你牛逼。”

沈锡懒得再理他，转身走开。

这两人之间充斥的剑拔弩张的氛围，新舍友姜冲提议为了改善寝室关系，不如大家一起去聚餐。

学校后门附近有不少餐馆和摊贩，现在正是学生返校时间，热热闹闹的，充满了浓浓的烟火气。平常放假时有些冷冷清清，甚至有的店铺学生放寒暑假就关门，等到学生开学又重新开店，被学生亲切地称为“小吃街”。

小吃街里有一家餐馆是他们几个常去的，餐馆开了好几年了。从外面看，餐馆的招牌在岁月的洗礼下有些老旧，但店里却干净整洁，老板还在门口摆放了几盆绿植，生机勃勃。

周辞和沈锡率先走进餐馆，李明和姜冲跟在后面。餐馆的菜单和价格写在一块小黑板上，菜品丰富多样，价格实惠，几人点了这里的招牌饭菜。

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准备享用晚餐，正眼巴巴地等着菜上桌。沈锡不想浪费时间，拿出手机看电子书。

姜冲看着周辞和沈锡不约而同掏出手机，以为他俩开黑打游戏，随口一问：“打什么游戏呢？”

周辞头也不抬地回答：“常微分。”

沈锡紧接着说道：“数论。”

姜冲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有这两游戏？新出的？”

早就见怪不怪的李明淡定地喝了口水：“你忘了，这是咱们的专业课程。”

“不是！”姜冲的椅子猛地在地上划拉出刺耳一声，“你俩卷心菜啊，卷生卷死！”

沈锡高中在本市一所重点高中就读，他成绩好还努力，直到高二来了个叫周辞的转学生，比他还努力。当惯了第一名的沈锡意外被人拉下宝座，从第一降到第二的巨大落差感让他忍不住跟着努力起来，成功在下次月考重回第一。

降到第二的周辞更加努力了，两人之间就这样紧紧咬着对方的排名，这月你第一，下月我第一，被同学们称为“卷王双子星”。

校长很欣慰，为了让他俩更努力，直接安排两人同班级当同桌。

沈锡拒绝三连：“我拒绝，我反对，我不同意。”

周辞：“如果每天对着他那张脸，会恶心得我成绩下降的。”

校长大手一挥，直接快刀斩乱麻，当天就让他俩当同桌。

原本是隔着一栋教学楼暗暗较劲卷，现在直接面对面卷，在此之后两人的日常概括起来就是：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本以为高考是结束，没想到大学是同学校同专业，两人又对上了。

“停！饭菜来了，卷王们别卷了，吃饭吧。”姜冲看到老板端菜过来，跟看到了救星似的，立刻停止这场对他的摧残。

菜刚一上桌，周辞就拿起公筷夹了一筷子菜放沈锡碗里，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挑衅：“你这小身板，多吃点，不然风一吹就倒了。”

沈锡定睛一看，是他最讨厌吃的秋葵。

“傻逼。”沈锡夹起一筷子冬瓜甩周辞碗里，“赏你的。”

“啧！”周辞嫌恶地把不爱吃的冬瓜埋到碗底。

姜冲怕他俩吵个没完，连忙劝架：“哎，别吵了，吃饭吧，这饭菜多好吃。”

两人互“赏”对方一筷子菜后，就认认真真吃饭。这是他们高中某次疯狂给对方夹讨厌的菜，最后整个食堂就剩下他们两人，上课铃都响了两人还饿着肚子后心照不宣的吵架潜规则。

吵架可以，别影响我干饭。

两人真没再吵下去，姜冲一时愣住，难道在他不知不觉之间劝架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

除了开头的一点小摩擦，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他们吃完从餐馆出来，不少和他们一样刚吃完饭的同学结伴正回宿舍。

沈锡放在裤兜的手机发出震动，嗡嗡响。走在他旁边的周辞敏锐注意到，他笑得吊儿郎当：“裤子里塞什么性感小玩具呢？”

李明和姜冲倒吸一口凉气。

沈锡脸一黑，掏出手机当板砖砸周辞胸肌上，还挺大，他冷冷说：“真想给你脑子里装个抽水马桶，把那些黄色废料都冲掉。”

手机再次震动，沈锡解锁屏幕，微信里跳出妈妈发来的消息。

【妈】：锡锡呀，你表弟明天来凉城玩，你对凉城熟悉，帮他订个酒店吧。

【沈锡】：好。

【妈】：你抽空去凉城的隐路寺拜一拜求个身体健康，上次差点动手术，吓死妈了。

【沈锡】：我明天就去，求到签拍照发给你。

沈锡的表弟初中就辍学了，整天和一群精神小伙混在一起，染了一头刺眼的黄毛。高中时，表弟不知天高地厚，扬言要罩着沈锡，让他当自己的小弟。沈锡这辈子就没惯过谁，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表弟的大哥梦瞬间破碎，当场立正，发誓自己当小弟，沈锡当大哥。

为了表忠心，表弟连续给他买了一周的早餐。表弟本来就没多少钱，只能天天买便宜的鸡蛋，沈锡差点吃吐，后来一看见表弟就想起鸡蛋。

沈锡点开微信通讯录，在字母搜索栏点中“S”，在S开头的一栏里找到了给表弟的备注——“傻蛋”，底下还有一个给周辞的备注——“傻逼”。

确认表弟没被自己删掉后，沈锡准备收起手机，他从不习惯走路看手机。

突然，一只身手敏捷的奶牛猫从路边的草丛里窜了出来，直奔路中间。沈锡一脚差点踩到猫身上，硬是违背惯性收住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周辞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沈锡，将他拽进自己的臂弯，稳住了他的身形。但由于用力过猛，沈锡的手机甩落在周辞脚边。

周辞顺手捡起手机，屏幕还没熄灭，他瞥见沈锡的微信备注，除了爹妈，全是各种奇奇怪怪的代号：喷火兽、刻薄鬼、懒散精、大骚包、小骚包……

其中最显眼的是唯二的两字备注——“傻逼”和“傻蛋”。“傻逼”他知道，是沈锡给自己的备注，可这“傻蛋”是谁？怎么和他的备注平起平坐？

周辞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语气不善地问道：“这‘傻蛋’是谁？你除了我，还有别的死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