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哥儿,过来歇息下。”
冯大川在附近挖了些陷阱准备捕些野兔野鸡,弄完后见许山年走的离他有些远连忙出声。
“好的,来了。”
小心挖出整个大黄,看着手里肥厚的根茎许山年两眼放光,呵,这年头可不小啊,装进背篓后拍了拍手上的泥朝冯大川走去,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冯大川见到后不禁打趣:“看来挖了不少。”
许山年卸下工具在一块石头上坐下,笑着点头:“是不少。”
“许哥儿别动!”
冯大川忽的神情一紧,眼睛死死盯住许山年的身后,许山年去解干粮袋的手顿时僵住,浑身紧绷,见冯大川神情严肃心中有些慌乱,耳朵微动,隐隐听见有东西在他身后的草丛中游走,完了,是蛇,许山年一阵恶寒,浑身的鸡皮汗毛都立了起来。
冯大川摸过一旁的砍刀身子前倾,犀利的眸子微眯,谨慎的盯着那片草丛,见那黑色刚要冒头,手中的砍刀便快速飞去,咔嚓一声,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星星点点的溅在许山年后背上,烫的它浑身一颤。
吞了吞口水轻声问道:“死,死了?”
“嗯,没事了。”冯大川起身捡起扔出去的砍刀,安抚的拍了拍许山年的肩膀。
许山年这才深深吐了口气,起身回头看去,一条尸首分离的成年乌鞘蛇,离他就差半米远,闭上眼摁了摁剧烈跳动的胸膛,要不是冯大川正巧在他身侧坐着注意到了这条蛇,他今天怕是走不出这山林了。
再次睁眼,眼中的恐惧已经消散,抬脚踢了踢还在扭动的蛇身,等它不再动了便随手扯了些草把它绑了起来丢进背篓里,嗯,乌鞘蛇也能入药,回去炖汤也不错。
还以为小哥儿被吓着准备去安慰几句的冯猎户:“……”
“你这是…”
许山年温和的笑了笑,丝毫不见抓着蛇身的豪放和怨气:“回家炖汤。”
“…行吧。”
两人吃了些东西又休息了会儿,许山年没再挖药,老实的跟着冯大川身后,看着对方利落的搭弓射箭抓住一只野兔后心生敬意,好厉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默默叹了口气,哎,想他前世好歹也是有肌肉的。
掂了掂手里还未死透的兔子,还挺重,冯大川看向身后的哥儿:“许哥儿还有要找的吗。”
“没了没了,我们直接去栗子林吧。”两人昨天商量好今天回去时去捡些栗子。
“行,走吧。”栗子香甜软糯还能填肚子,林云挺喜欢的。
下山的路上许山年注意到林下有不少菌子,鸡枞菌猪肚菌还有前世各种能吃的菌子,很多。
“冯大伯,我们摘些菌子回去吧。”
“有毒。”
“嗯?”
冯大川拉住想要去碰菌子的许山年,严肃道:“菌子能吃,但大部分有毒,村里有个夫郎捡了毒菌子回家差点没救回来。”
许山年心下了然,怪不得这么多菌子没人采,合着是没人能分辨哪些有毒那些无毒,想想菌子的鲜美和特殊口感,他好像又找到一个赚钱的办法……
想着待会儿还要去捡栗子,而且家里没有什么可以做菌子的材料,许山年便没在纠结,跟着冯大川往栗子林走去。
栗子林挺大的,冯大川见视野内一目了然便没拘着许山年,两人一人一边捡着。
家里还有不少,许山年就没捡太多,本想帮冯大川捡些却突然瞥见一边灌木丛下熟悉的植物,走近一看,心中一喜,是人参!
今天不是没遇到过人参,他背篓里就有两株,但这个却不同,这是一个百年的!稀罕物!
找出小铲子蹲下身子开挖,动作小心翼翼,深怕坏了这么个稀罕物,注意力全集中在百年人参上的许山年没注意到他身侧的草木嗦嗦的动了动。
精细活做的累人,不一会许山年就满头大汗,滑进眼里的汗水蛰的眼睛疼,但却不影响他的兴奋。
成功挖出有他半臂长的人参,许山年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被从一人粗的树干后倒出的野人扑倒,吓得他下意识抬手一推,然后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响的许山年心慌心颤,看着脑袋撞上树没了动静的野人,许山年心下默默道歉,他不是故意。
“许哥儿!”
冯大川听见动静快步走了过来了,走近后看着倒在许山年脚下的人眉头紧锁,拉着许山年后退。
许山年攥着手里的人参想要后退几步,去发现自己的脚腕不知何时被对方紧紧抓住,心中一激灵。
“他抓住了我的脚。”
冯大川没有犹豫,蹲下身一个用力扯下‘野人’的手,无意间注意到对方身上仅剩的银色盔甲心中一沉。
起身后面色严肃的朝许山年嘱咐道:“许哥儿,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就当没见过这个人。”
大脑还有些混乱的许山年机械的点了头,却突然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像是无尽的暗色深渊,让人心生绝望,被散乱的头发遮住的面容看不太清,但许山年却看见他的嘴唇努力的动着,是在说话吗……
许山年还是离开了,就算他于心不忍,他也实在没能力去救一个被追杀的人,那人胸前明晃晃的箭刃和刀伤不是他能触及的范围。
下山后两人一起先回了冯家,林云见他们精神头不对也只以为是累着了,没多问。
冯大川第二天要去镇上给林云抓药,想着许山年今天采了不少药草便问他要不要帮他卖了,许山年摇头,说是一起去,冯大川应下了。
许山年带着许丰回家后还一直想着山上那人,会死掉吧……
那双无波绝望的黑眸一直在许山年脑子里闪烁,怎么也忘不掉,许山年有些脑那些所谓的道德和善良了,看着面前一地还未处理完的药草,无力的叹了口气,起身揉了揉剥栗子的许丰,语气复杂疲惫。
“小丰,哥哥出趟门,很快回来,你饿了先煮些栗子。”
“哥哥去哪?”
“有个东西落下了,我去捡回来。”像是知道许丰下句要问啥,许山年故作轻松的笑笑:“放心,很快回来,不远。”不远个屁,许山年暗自磨牙,他真是服了自己的烂好心。
看了眼快要落山的太阳,许山年忍着一天的疲惫快步朝山里去,希望那人没断气,不然自己白跑一趟。
也许是那人的求生意太强,又或许是老天想要成全许山年做善事,总之许山年再次回到栗子林时,那浑身污垢伤痕的男人还活着。
太阳渐渐没了影,林中响起令人发寒的鸟啼,还有风过林梢的沙沙声,隐隐好像还有什么动物的嚎叫,许山年强忍下心中的害怕,搓了搓胳膊蹲下身子将倒地的人扶起,避着对方中箭的肩膀小心把他架在自己身上。
直到把人扶着架起许山年才意识到对方很高,还很壮,感受到身上压人的重量许山年咬咬牙然后费劲的半背半拖的把人往山下拉,他真是自讨苦吃啊,希望下山后这兄弟还活着,不然他真的真的会哭。
许山年背着人回来的时候许丰一惊,却也利落的放下手上的事帮他把人搬回屋里,想要问些什么,可看到许山年累到打颤的双腿又放弃了,然后跑出去端了碗水进来给他。
接过碗一饮而尽,干疼的嗓子好了许多,想着回来的路上感受到那人不断往下降的体温,许山年心里着急,没时间和弟弟解释他怎么捡了个人回来,把碗递给他后又安抚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小丰帮我在这里守下,哥哥去找点药。”
许丰的“好”还未说出口就见许山年匆忙的转过身在今天采回来的草药里翻来翻去,许丰抿了抿嘴,侧头看向床上比逃荒者还狼狈的人,浓郁的血腥味不断从床上传来,激的小孩拳头握得紧紧的,眼中除了不解还带着防备,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哥哥为什么要带他回来,但哥哥做的事情他都支持。
可这个人…感觉好难活下去啊,肩膀上明晃晃的断箭和胸前外翻的血肉让人心惊胆战,许丰有些愁,手指微动,忍着生理不适伸手去探对方的气息,感受到有微弱的呼吸心里这才好受些,还行,至少是个活的。
“呼,还好今天遇到了。”
许山年握着手里的一团三七庆幸的低声念叨。
那人身上的伤口要处理,再不处理他估计是要白捡人了,就那化脓的伤口,要是不管他准熬不过今晚。
三七是止血补血良药,家里没有金疮药勉强用三七对付下,起身时看了眼一旁单独放着的大人参,那可是他准备换钱的宝贝,脑中又划过男人发凉的身体,许山年咬咬牙,还是把人参一起拿了处理。
切参片的时候许山年的心都在滴血,他的宝贝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第二个百年人参。
心中虽然纠结不舍,但手上的动作却是很快,不一会便端着碾好的三七和人参片来到了床边,放下装着三七的碗,一手捏着参片一手有些粗暴的掰开男人的下颌把参片压了进去。
松手时心中暗自夸了下男人面部轮廓的流利,想来骨相应该不差。
接下来的步骤有些血腥,许山年怕许丰不适应,抬头朝他说道:“小丰,灶屋里的还有一些药片,你加一瓢水帮哥哥煮了好不好。”
许丰有些犹豫,看了看床上宛如死尸的男人又看了看许山年,最后还是听话的退出房间。
见许丰出去后许山年默默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把脸上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的汗水,随后双手合十虔诚的朝床上拜了拜:“兄弟,你可要挺住啊,我一个学药的医术真的勉勉强强,徒有理论知识,拿刀也就给小白鼠开膛破肚过。”
“现下没办法去镇上给你找郎中你就体谅体谅,拜托了,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在我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突然断气。”
又拜了拜,许山年这才抖着手去给人脱衣服。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