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重伤同门

青衣谪仙从天而落,目光带着几分杀意,映在庄七眼里却是千树花开。

捆在身上的绳子早已碎了,人却始终不动。

九亥几步来到面前,盯着庄七乌紫的唇,目光变得更冷,二话不说抓起他的手腕,将源源不断地灵力化作热气输送进去。

顾寒连咳数口鲜血,从地上爬起,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师兄弟数十载,平日他们连一片衣角都摸不到,走近几步都得被眼神训斥,此时大师兄却亲近一个外门弟子!

九亥见庄七脸色逐渐红润,松开了腕,转身瞬间,手中赫然浮出霜绝剑。

“道歉。”

语气冰冷,眼神更带着杀意。

顾寒心一痛,声音更是沙哑:“你为了一个外门弟子,要与师弟动手。”

九亥面无表情。“道歉。”

顾寒闭了闭眼,咬牙道:“我没做错,我奉命传唤,他不配合,自然要绑过来。”

九亥没有再说话,霜绝剑赫然破空。

白玉广台上剑光四溢。

庄七怔怔地看着二人缠斗,准确来说是九亥单方面揍顾寒。

剑光中的青衣男子,衣袂翻飞,面色如冰。

庄七呼吸一滞,心跳越来越快,几欲呼出。

大殿上蓦地传出一声沉喝。“够了,都进来。”

陡然落下的压力止住攻过来的剑势。九亥冷冷看了一眼倒地的顾寒,随后收剑,转身回到石像旁。

庄七眼眶泛红,直直看着他。

九亥眉头皱的更深。“可是受伤?”

庄七摇了摇头,“走吧。”

二人并肩上了台阶,顾寒看着背影,眼神更加复杂。

庄七瞥见顾寒还在原地,吸了吸鼻子,小声问道:“昨晚你作什么去了...”

等话一出口,才发现语气委屈至极。

想到昨晚的情形,发下的耳根有些发红。九亥低声道:“妖兽林。”

庄七立即反应过来。

妖兽林一地的尸体总得有人收拾,要么任人都看出不对劲。

冰冷的手忽然被一阵灼热覆盖。

庄七握住他的手,目光真诚炽热。“谢谢。”

九亥错开目光,眼睛看着前面,保持着平淡的嗓音。“你出事,麻烦的是我。”

庄七眯了眯眼,见他没抽开,不由将手握住,又小声问:“那个顾寒...与你关系很好?”

“不熟。”九亥淡淡道了句。

庄七又酸溜溜地说,“他看着倒与你很熟,看你眼神都不一样!”

九亥却听不出来,只是淡淡道:“少时指点过他一二,后来甚少见。”

话刚落,九亥眉头又皱了起来,这番对话怎么听都像在解释,自己何须与他解释?

一念至此,九亥余光扫去,少年此时个头已与自己平齐,掌心温热快将手捂出了汗。九亥露出一丝异样,突然将手抽开。

庄七一怔,侧过脸看他,就见九亥一脸冷色。

刚溢上来的欢喜,登时又落了一空。

二人陷入沉默,踩着长阶,一路无话。

此时大殿门扉全敞。

跨过高高的门槛,就见大殿内正上方坐着名中年男人,温润和雅,藏青法衣,银白交领和长摆上绣着精美绝伦的飞云。看其架势,想必便是掌门太玄真人无误。

除此之外,殿内还有两个人。

一边是九亥的师父渺尘,另一边,则是绛紫身袍的男人。

“渺尘,你当真教的好弟子,正阳殿前公然打伤师弟,你说,该不该按戒律论处!”景阳真人盯着庄七,语气阴沉,眼里却透着精光。

一听要处罚人,庄七立刻就慌了,急促打断道:“仙师是为了我出气,要罚就罚我!再说若不是那个顾寒欺人太甚,仙师也不会出手!”

“放肆!”景阳真人一拍桌子,厉喝道:“小子无礼,这里岂容你说话!”

庄七放肆的够多了,他扬起下巴盯着上首:“掌门都没说话,你又凭什么说话!”

刚踏入殿的顾寒身形顿住,似是为此人大胆感到震惊。一个外门弟子顶撞峰主完挑衅掌门,连他都得捏把冷汗。

九亥同样眼里闪过错愕,微微侧头凝着他。

庄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掌门,像是豁了出去。

“呵呵,还真是少年心性。”

良久,太玄真人淡笑一声,像是不加计较,随后细细打量着庄七:“重伤同门弟子,按戒律应受百道雷鞭,你替他受罚,怕是会丢了性命。”

庄七挺直了腰,神色果决。“不怕!”

九亥踏出一步,冷冷道:“我自会去剑狱领罚,不劳景阳真人费心。”

顾寒面色一慌,快步走上前,沉声道:“我与师兄只是切磋,并不是真出手,还望掌门莫要责怪。”

“顾寒!”景阳真人怒斥一声:“切磋能被打遍体鳞伤?你是我门下弟子,想好了再说话!”

九亥打断二人对话,“弟子打伤顾寒,自愿受罚。”

庄七立即道:“那也是因为我,罚我就行!”

“闭嘴!”九亥冲他低斥一声,眼里充斥着警告。

“呵呵。”太玄真人目光转向左边:“渺尘师兄,你觉得该如何?是罚你徒弟,还是这位少年?”

“掌门说笑了。”

渺尘真人淡笑一声,邃眸深深得凝着庄七。“有人愿意替徒受罚,作师父的,自然乐意至极。”

九亥望向师父,袖下手已经紧紧握成一团。

太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叹笑一声:“渺尘师兄你可真是...”

“掌门!”景阳真人唤了一声。

“好了。”太玄真人淡淡说,“此事也因顾寒而起,我叫他去唤人,没说是要绑过来。九亥作为仙师,出一番气也正常。”

说完,太玄打量着二人,似笑非笑。

景阳真人一窒,掌门的偏袒再明显不过,可对方是归来峰,即便与人说这事也会觉得再正常不过。

早在百年前,渺尘的名字便与剑圣紧密相连,二人联手解决燕州之乱,平定九州,闻名天下。世人皆知,这掌门是渺尘真人让给太玄的。而太玄也念着旧情,对归来峰处处偏让。

太玄真人问道:“庄七,听说你是在九亥住处突破境界的?”

庄七心下了然,脸上立即露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抓了抓头。

“是啊,当时九亥仙师正教我诵读呢,读到一些句子的时候不禁有感而发,紧接着身体出现异样,仙师就说我这是要突破了!”

太玄真人静静地听完,似有深意地看着庄七:“你可知,你突破境界之时,观澜院周遭的灵气都发生了异变。”

庄七眨了眨眼,茫然地摇了摇头。

太玄真人又问道:“每晚九亥师侄都会教你识字?”

“对啊。”

庄七点了点头,又些不好意思的咧嘴笑道,“我有点笨,很多意思不懂,一本书要学好久才会过神,也就到了现在,才将《三字经》勉强读懂。”

九亥扯了扯嘴角,如果不是他亲眼看着庄七一晚上将书记熟,自己都会被这小子给骗了。

太玄真人沉吟一声,就在此时,一道真气无声无息打进了庄七的身体。

周围几人显然察觉到了。

渺尘真人淡笑不语,九亥眸光闪了闪,旁边的景阳真人冷冷盯着庄七。

庄七脸上还露着一副迷茫的样子,实际上一颗心已经提到嗓子眼。虽然周围几人没说什么,但从眼神就知道,太玄真人一定在偷偷试探他。

别的倒还好,庄七就担心怀里的黄铜镜被他们看出了端倪!

大殿之内的气息越来越凝重,庄七胸口沉闷窒息,像背上压着块石头一样难受。他暗自咬着牙关,低着头不露一丝表情。

随着时间的流逝,背上的压力似乎轻了些。

庄七抬起头,干笑道:“那什么,我都站了好一会了,这里实在太冷,各位掌门前辈,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

“掌门还没发话,你有什么资格开口!”景阳真人沉喝一声,紧接着又说:“也不知九师侄作为仙师,是如何教导子弟的,光教了修炼,规矩半点没教!”

庄七原本是不想再说话的,如今听了这么说,当即就不乐意了。

他笑眯眯地转过身,冲景阳真人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是我错了。”

景阳真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一礼,弄的有些愣住。

景阳紧接着轻咳了两声,正欲再说几句,没想到庄七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曾在书上看到,高高在上的仙人是不在乎世俗的礼节,他们更注重修养。当时我就觉得,仙人就是仙人,和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就是不一样。”

他抬起头,严肃的看着景阳:“庄七没想到真人也在意这些。”

“你!”景阳立即会过意来,气的吹胡子瞪眼。

见对方脸色越来越黑,庄七一副恍然大悟,急着解释道,“哦,我绝对不是说前辈和我们市井平民一样,是书上写错了,书上错了....”

“庄七!”

景阳真人忍无可忍,厉喝一声:“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关进戒律堂!”

“景阳真人既然这么不满意,不如将我也关进戒律堂?”

九亥冷冷的声音徒然响起,语气透着寒意,丝毫没有对一峰之主的畏惧。他用余光瞥着刚才帮他说话的少年,心中一阵烦躁。

景阳真人脸色变了又变。

“好了。”太玄淡淡的道了一句,随即冲庄七道:“你先随顾寒下去吧。”

“呵呵,还是要九儿带他回去吧,二人同路。”一直没说话的渺尘真人笑了声,但语气却是不容反驳。

太玄眸光闪了闪,忽然笑了,“也好,九亥也退下罢。”

“是。”

九亥起身行了一礼,就带着庄七退出了大殿。

等二人都退下后,景阳真人终于忍不住,沉声道:“掌门,此子叛逆,又来得蹊跷,我看还是得将他关入剑狱好好拷问一遍!”

太玄真人将目光转向另一边,“渺尘,你觉得呢。”

渺尘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也行。”

只是短短两个字,让景阳陷入两难境地,原以为因九亥的关系,作为师父怎么也得说两句,没想对方这么顺水推舟,随随便便的应了一声。

太玄笑了笑,又朝名弟子问道:“派出去的人可发现异状。”

顾寒摇了摇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庄七屋内东西都和寻常弟子一样。”

太玄真人闻言笑了笑:“方才我在身体里打入了一道真气,细查之下也没有发现任何邪祟之气,相反,此子根骨绝佳,资质万中无一,而那被封印的剑胎隐隐有复苏的迹象。”

“什么!”

景阳真人震惊,“掌门的意思是说,他被封住的毒素也消了几分!这不可能,只是个破凡境就能达到这种地步?”

太玄真人沉叹道:“古来突破境界引来异变的比比皆是,只不过破凡境就如此大的动静,确实是第一次见,我猜想许是因为剑胎的原因。”

景阳真人目光闪了闪:“那掌门意思是...”

太玄真人大手一挥,笑道:“且再看看吧。”

说完他又用一双眼,深深打量了眼渺尘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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