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带着一身汗回了寝室,因为201是混合寝室,和二班的一些学生混合着住,彼此都不太熟,所以在闹哄哄的楼层中显得十分突出。
“你们要洗澡吗?”郎江鹤出声询问。
“要!”
“我要。”
白玄芗和江雨辰对视一眼,开始互相礼让。
“还有五分钟熄灯,抓紧上床休息!”总教官在走廊里大声提醒学生。
“一起吧。”白玄芗拿上衣服开门示意江雨辰进来。
江雨辰本想拒绝,但身上粘得难受,再加上他本身就很容易出汗,要是今天晚上不洗,那明天肯定会包浆的。
咬咬牙,江雨辰还是拿上衣服进去了。
“我,我,我靠!你怎么脱衣服了!”江雨辰害羞地用手捂住了眼睛,白玄芗有些好笑地看着羞红了脸的江雨辰,反问:“你早上没看过吗?赶紧脱了好洗澡,老何待会查寝。”
“哦,哦。”江雨辰开始脱衣服,但还是不好意思地看向一边,但卫生间很小,还有一个台阶,江雨辰慌乱间不慎被台阶绊倒,整个人失去重心,不受控制地向着墙上撞去。
“我擦!”
江雨辰反手抓住白玄芗的小臂,白玄芗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抬手撑住墙面稳住了身形,江雨辰抱着白玄芗,被挂在半空,气氛逐渐奇怪,像极了壁咚。
这时,戴教官拍响了厕所的门:“白玄芗,江雨辰,你们在里面吗?”
可惜,厕所的门比他的年纪都大,根本经不起年轻小伙这随意一拍,“啪”断了。
白玄芗:!
江雨辰:!
戴教官:!!!!!!!!!!!!
边上吃瓜的舍友:?!
反应过来的戴教官飞快地关上了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江雨辰赶忙松开白玄芗的小臂,红着脸小声道谢:“那个,对不起,谢谢你。”
“没事就好。”
洗澡时,白玄芗背对着他,尽可能地转移注意力,但脑海里都是刚刚的画面,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自己好恶心。
江雨辰站在白玄芗背后,震惊地看着满背的疤痕,新伤旧伤,层层叠加,触目惊心。
虽然他们洗得很快了,但还是在熄灯后才洗完,总电闸一拉,厕所里瞬间漆黑,江雨辰吓得发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透过月光,白玄芗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小人一动不动,轻拍了一下他的头:“想什么呢!赶紧换好衣服。”
“好,好黑。”江雨辰害怕地向后退,没退两步就撞在了结实的胸膛,白玄芗伸手轻轻地把江雨辰带到了光亮处,自己则退到了角落的黑暗处。
“别怕,看,有光。”
二人出来后正对上老何那超亮的手电筒。
“还没上床,你们两个,出来罚灯(蹲)。”
白玄芗一脸无语,极不情愿地做完了五十个深蹲,本以为可以回去睡觉了,但老何又让他们两个站在门口,直到他查完所有的寝室后才放他们回去。
脚步声逐渐平静,江雨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周围很黑,像极了那年夜里怎么也打不开的房门。
不知是谁的手表在“哒哒哒”的响着,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江雨辰抱紧被子,不知不觉间也睡着了。
梦里似乎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那天,他被人骗到无人的后山,他们用尖锐的石头砸他,用废弃的电线和细长的棍子打他,他们牵来他最怕的大狗,他害怕地不停求饶,他们却笑着在他身上撒尿,黑夜里不断响起的闷雷声夹杂在他们的笑声中,他们把他的衣服扒光,在他绝望的哀求声中一把火点燃……
夜深了,他被寒冷裹挟,天空逐渐下起了小雨,他看着一旁脏乱的排水沟,不由自主地躺了进去,刚好。他想起了外婆走的那天,也是躺在一个大木盒子里,他闭着眼,想着死了也好,死了他们就不会再打我了。
再次醒来是在村里的小诊所里,新来的老师坐在一旁,见他醒来,长舒口气,她很温柔,耐心地安抚询问,但江雨辰依旧一声不吭,只是在老师付钱要走时,小声地说道:“谢谢老师。”
他想还钱,但回家时家中的生活费已经不见了,整个家被翻得乱糟糟的,他知道是谁拿了,吸吸鼻子,决定下个月一定还给老师。
那晚的事给了他很大的惊吓,接下来的几天,江雨辰都被这个噩梦惊醒,没有人陪在身边,每当夜幕降临,他只能缩在灯泡下,直到困意席卷才敢闭眼。
再次惊吓,他身体不停发抖,害怕极了。
“你怎么了?”带着些困意的嗓音从上铺传来。
“黑。”
白玄芗疑惑地向下探去,看着缩在墙角抱紧被子的江雨辰,不解的同时还是问道:“要不要上来一起?”
江雨辰也是要脸的,尴尬地扭过脑袋:“不,不用。”
“那早点睡吧。”
话虽如此,但没过一会,江雨辰还是放下了脸皮,轻手轻脚地爬到了上铺,感受到动静的白玄芗轻笑一声,往围栏边挪了挪,床很小,但两人都很瘦,挤一挤还是能睡的。
两人并排躺着,为了缓解尴尬,二人便聊起了天,聊着聊着,江雨辰放松了警惕,随口问了句:“你弟说你爸姓叶,你妈妈姓李,你为啥姓白呀?”听着身旁人没了动静,江雨辰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刚想道歉,白玄芗却主动坦白了。
“我爸以前是入赘给我妈妈,我跟我妈姓白,后来我妈妈去世了,我外公也知道了我爸在外面养了人,与我爸一家断了来往,外公想带我走,我爸不让,还以我为筹码向外公要了很多钱,我爸拿着那些钱,迎娶了叶晚星的妈妈,又花了些钱开了个小厂,结果意外地生意兴隆,有了钱,有了底气,也不需要用我来要挟我外公了,我也成了可有可无的人了。”
江雨辰沉默着,突然否认道:“你才不是呢!他们不要你,我要!我怕黑,我要你陪我!”
话说完两人都愣住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江雨辰害羞地把头埋到被子里,转身背对着白玄芗。
白玄芗无声地笑了。
第二天醒来,江雨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下铺,白玄芗正在洗漱,身边放着装满水的牙杯和挤好牙膏的牙刷。
洗漱完,大家下楼集合去跑操了。
白玄芗个头高,被选为了旗手,开跑前,大家排得整整齐齐,但经典的南方跑操怎么可能是整齐的呢?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各跑各的了,戴教官哨子都吹飞了也没叫回他们,蓉姐再次登场,麦克风一响,不仅一班排好了,连其他班也都排齐了,总教官看了都震惊。
接着又是一套标准训话,把所有人骂的狗血淋头。
好不容易等到了开饭时间,蓉姐又让他们在食堂门口唱军歌,食堂里的学生老师都探着脑袋憋笑。
“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强军目标召唤在前方……”
“唱大声点!刚刚不是挺能跑的吗!唱不响就别吃饭了!别滥竽充数,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唱了三遍后,蓉姐终于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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