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个圣级强者。
是的,道、妖、侠、恶中唯一一位圣者。
他也被称为“祖师爷”———当然,很多人认为他死了。
他最喜欢的,就是去纠那些后辈的错。
有时候他会给那些后辈一点惩戒,有时候会给被后辈伤害的人一点补偿。
看心情。
道圣能活一千年,他已经活了九百年了。
他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头了。没人记得,八百八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二)
“哎哟!”他捂着头,痛叫一声。
“说了多少遍了,叫师父!”
“知道了啦。”
她看上去很年轻,但很强大。
很奇怪,她在一天天变弱。
三年前,她是尊者。
如今她居然跌落成师者。
他也是师者。
他便不想叫她师父了。
但她虽然实力跌落,身手还是不错———至少敲他头是绰绰有余了。
“不管什么时候,对师父起码的尊敬还是要有的。”
“哦。”
“练功去。”
“师父到底多少岁了呀?”
“你不知道这很不礼貌吗?还不练功去?!”她又敲了敲他的头。
“我知道了……”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的茅屋里,他和她度过了平静的十年。
她的实力已经跌至士级,与他十三岁的水平相当。
她已经敲不了他的头了。
他还是叫她师父。
“之前被你敲出来的习惯,改不了了,嘻嘻。”
她莞尔。
(三)
这个故事的结局并不出人意料。
“师父,你是,妖吗?”
“哈哈,现在才发现?笨。”
“师父的大限是不是要到了?”
“废话,不然我现在肯定直接敲你头。”
“那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师父了?”
“我会变成种子的,好好保管。”
“能种出师父吗?”
“开什么玩笑?师父我有那么容易种出来?”
“那能种出什么?”
“我的本体,一种杂草,不过应该会有些奇特的作用,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希望你能将它们给真正需要的人。”
那就是续命草。
(四)
“小子,好好修行,免得以后被别人欺负。”
“哇,厉害厉害,这么快就把那么多侠师打败了,你是尊者吧?”
“你认为是就是吧。”
“那你收小弟吗?”
“我住得很远。”
“没关系的,远就远吧,反正我在这里没亲人了。”
“那好吧,我收你做徒弟,跟我来。”
二十岁的道师就这样拜了四百九十岁的妖尊为师。
“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功法啊?”
“先给我砍柴去。”
他背着柴刀,在森林里砍了一天的木柴。
回来的时候掉进了岩洞,爬不出来。
“这么大一个洞口都看不见,笨。”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
她把他拉出了岩洞。
“等等,我的柴火还在洞里呢。”
他便又要跳下去。
“不怕死,先给我回去休息,明天再来。”她拉住他的衣襟,然后敲了敲他的头。
“哎哟,”他捂住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赶紧给我回去!我不吃这一套。”
“哦。”
“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功法啊?”
“先给我采药去。”
崖壁上有一株幻芝,很名贵,师父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右脚抵着山崖旁的松树,尽力地伸出右手想要够到幻芝。
然后右脚滑脱,他握住了幻芝———和幻芝一起向悬崖下坠落。
“采个药都能出事,你能干什么?笨。”
“幻芝呢?”
“给你用了。”
“对不起,师父。”
“先好好养伤,伤好了再说。”
伤好了,他才发现她的修为已经跌落了一级。
“师父生病了吗?我去帮你采药。”
“先给我练功去。”
这句话他等了很久,但他居然完全没有欣喜的感觉。
“可是师父你……”
“我没生病,药没有用,你不用管。”
“但我也不能……”
他没说完,因为她敲了一下他的头。
他捂着头开始练功。
“师父有名字吗?”
“欣宜。”
他不想叫她师父了。
他觉得自己可以,也应该保护她。
“欣宜,饭好了……”
“叫师父,尊师重道懂不懂?””
“欣宜,先说好,别敲我头,很伤自尊的。”
“再叫一遍试试?”清脆的响声———似乎夹杂着哀嚎。
“我不叫就是了嘛。”
然后他的头又挨了一下。
“我不叫了,为什么还敲我?”他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
“你叫了两声。”
他吐了吐舌头。
她忽然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很美。
……
她的榻前,他的泪浸染了她的衣襟。
“师父,你是,妖吗?”
“哈哈,现在才发现?笨。”
……
他带着她的种子走遍天下。
他的修为突飞猛进。
他知道原因。
他重伤时,她给他服下的,不只是幻芝。
还有她的一半真身。
原本以她的修为,即使大限在即,修为也不会跌落得如此迅速。
但她把真身给了他。
他会进步神速,她却会加速衰老。
其实她或许不在乎修为。
因为她无论修为多高,也度不过大限。
不如赠予他一场机缘。
他终于进阶圣级———她也没有达到过的圣级。
“我现在可以叫你欣宜了吗?”
他对着手中的草,深情地问。
“这老头疯了吧。”
茶馆里的人小声议论着。
或许是琴师与莲妖让他想起了她,他许给了琴师一个愿望。
她要他找的有缘人,终究是找到了。
还有一百年,怎么度过呢?
或许,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种种草?
第五章,关于续命草的来历和祖师爷的过往,还是这样,为了想写而写,我尽量做好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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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圣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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