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他身旁停下，秦宋没有回头。

“冷静下来了吗？”乔九问。

“你回来干嘛？”秦宋闷声道。

“你反正都讨厌我，你大可以直接就走。”

“我不会缠着你。”

乔九皱眉，“谁说我讨厌你？”

秦宋转头看向他，一点儿都不信，“你不讨厌我？”

“不可能吧，你对我的讨厌都已经写在了脸上，怎么可能不讨厌我？”

乔九淡定，“我不是讨厌你。”

“我是讨厌工作，你恰好是工作的一部分罢了。”

秦宋脑子转的飞快，“那你还不是讨厌我？”

乔九又问，“我讨不讨厌你，对你来说重要吗？”

秦宋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是无助，是失望，还是被抛弃。

“怎么不重要。”

“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只剩下你，不是吗？”

那些行走在他身侧来来往往的人群，脚步匆匆，谁都看不见他，神色自若的从他的身体穿过。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被人穿过身体那一瞬间的恐惧。

“是吗？”

和世界的联系。

乔九嗤笑了一声，玻璃墙倒映出他嘴角那一点儿浮起的笑意。

秦宋也看见了，原本想问乔九到底在笑什么，是笑他幼稚可悲？

却又觉着那笑和他没有关系。

笑意转瞬即逝，再看去，乔九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

“你的身体，我问过医生了，生命体征恢复平稳，下午就会转入普通病房。”

“你不是觉得现在的经历很有意思吗？”

“那就再经历两天，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我答应过你妈妈，会把你送回你的身体里，我就不会食言。”

“你不用担心。”

“至于你想留到医院，还是去哪儿，都随便你。”

乔九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要十点，忙了这一大天，他连口早饭都没能吃上。

“我先回去了。”

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一看，秦宋果然眼巴巴望着他。

还真是，和哈士奇一模一样。

他犹豫了一会儿，“你也可以去我家待着。”

秦宋没有丝毫犹豫，噌的一下走到他身边，迫不及待，“好啊！走吧，我待在这儿，看着我的身体就触景生情，心里难受。”

秦宋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催他，“走啊，你愣着干嘛啊，我又不认识去你家的路。”

乔九突然就后悔，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这哈士奇待在哪里不都可以，干嘛非得让他跟着回家？

他沉默的跟上去。

哈士奇围在他身边，一会儿走在左边，一会儿走在右边。

“你刚刚干嘛去了啊。”

“还有你和医生说，你在车祸救了我，又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你早就认识我了？”

“那你还是说我们是陌生人。”

“咱们这就是早就有了生死羁绊啊。”

乔九终于忍无可忍，“哈士奇，闭嘴。”

秦宋没明白，“哈士奇？哪儿，哪儿有狗，医院能带狗进来吗？”

说完话反应过来，备受打击，“你是让我闭嘴？”

“我怎么就哈士奇了。”

“你说说我哪儿像哈士奇。”

这副样子就更像是哈士奇，又傻又烦人。

乔九烦的要死，“别逼我让你闭嘴。”

就要动手。

有人喊他，“小九？”

听见声音，乔九徒然紧绷，他出门之前忘了上香，所以才会一来医院就给自己增添工作量，现在还能碰上不想碰到的人。

他抬眼看着那走向他的人，“有事儿？”

贺御臣不在乎他的冷漠，看着他手上增添的绷带，皱眉道：“小九，你又受伤了？”

“伤得严重吗？”

“不严重，再见。”

贺御臣拉住了他的胳膊，“你等我十分钟，我开车送你回去。”

乔九不耐烦，“不需要。”

他们之间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贺御臣拿他没办法，但也不能这么看着他走，就两天没见，他两只手都受了伤，“听话。”

“行，你愿意送你就送。”乔九懒得和他多扯，“把手松开。”有免费的顺风车回去，有什么不好。

贺御臣递了车钥匙给他，“还是那辆车，你先去车上等我。”

是真有事，把车钥匙往乔九手上一塞，贺御臣看着远处的同事，示意他马上过去，又叮嘱了一句，“等着我。”就匆匆走了。

车钥匙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摊在掌心上，就像……

乔九收拢了手，大步往外走去。

秦宋在旁，不甘寂寞，絮叨了一阵路，“这人谁啊，你男朋友？怎么拉拉扯扯的，没眼看。”

“看你这样子，他应该是前男友。”

乔九没心情再怼他，找到了贺御臣的车，开了后座的车门就坐上去，秦宋坐在他旁边，“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小九，你心情不好也不能总拿我撒气啊。”

“又不是我惹了你。”

“他不是我前男友。”

“还有，不准叫我小九。”

秦宋不服气，“名字不就给人喊的吗？”

“怎么他能叫，我就不能叫。”

“小九，这种称呼听上去就很亲密，还说他不是你前男友。”

乔九看了他一眼，警告他，“信不信我把你丢回医院？你要知道我家养了猫，就不能再养狗。”

被点住了死穴，秦宋终于住了口，缩在一边，还是委屈，“我是个人，不是狗。”

贺御臣上车时，笑问，“吃饭了吗？我先带你去吃饭。”

他一贯如此，对乔九一直无底线的包容。

乔九想也没想就拉开车门，“算了，我自己走回去。”

“好吧，我直接送你回去，你别生气。”贺御臣连忙拦他。

车子沉默的向前行驶着，乔九低头看着手机，今天是中元节，晚上是没有客人预约的，但今晚有别的工作。

明天早上，他还得去一趟宋老爷子的老家，查过地图，来回路程都得一天，而且看上去宋家后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儿，要想完成宋老爷子最后的愿望，起码得在那儿待上好几天。

事儿多的一件接一件，没有消停的时候。

“小九，你还在生我气？”贺御臣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见乔九一直不耐烦，有些无奈。

乔九没抬头，“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秦宋装作不在意，但努力地听着八卦。

贺御臣笑道：“这么久了，连声哥也不愿意喊。”

“还说你没生气？”

秦宋：哥？什么哥？情哥哥吗？

这周第二更完成，没有第三更了，我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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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宋老爷子最后的心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