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朝被士兵们推着,踉踉跄跄地跟在那个“阮统领”的身后。
“冯跃,出什么事了?关副统领呢,今日不是他当值吗?”阮统领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
身边一个身穿铠甲的军官连忙上前,走到阮统领身侧,道:“您是不知道,今日可出了太多事了!先是归雁居无端起火,咱们几个刚从那儿回来,正满宫寻找放火之人。又有安阳伯世子励知维喝多了酒,闯入了灵雀阁。言府大小姐正独身在灵雀阁休息,差点被安阳伯世子侵犯,情急之中刺伤了安阳伯世子。言大小姐不认得安阳伯世子,以为是刺客,于是高声喊叫。如今寒王爷已得知此事,已经将安阳伯世子打入了大牢,如今闹到殿前,关副统领还在那儿脱不开身呢。今晚本是宴会,看来是没法开了。”
阮统领眼睛一眯,道:“宴会还未开始,就喝醉了酒,在皇庭之中有如此行径……”
“卑职也觉得奇怪。不过卑职听说,安阳伯世子向来垂涎言大小姐,以酒壮胆,将言大小姐占为己有,言相为了保全名节也会将大小姐嫁与安阳伯家,也说得通。”
阮统领仰头看向夜空,面无表情地说道:“他既有胆量动楚寒渊的女人,就该想到自己命不久矣。”
“安阳伯世子向来纨绔,之前也闹出不少事,都被安阳伯压下来了,这一回,安阳伯怕是保不住世子了。”
“安阳伯原配夫人早逝,抬了妾室为续弦夫人。当年安阳伯跨过原配夫人所生的嫡长子励知绪,定续弦夫人之子为世子。可怜他为爱子筹谋至此,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阮统领说罢,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颜小朝一眼。
颜小朝浑身的伤痛还未好,正被士兵们推得不耐烦,于是怨念极深地瞪了阮统领一眼。
冯跃又道:“看来,世子的位置,终究还是回到了励知绪手中。安阳伯是凌王一党,不知这次凌王会不会为励知维说话。”
阮统领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说:“寒王向来阴鸷孤傲,触了他的人,安阳伯的爵位能不能保住还另说。何况这次是两位王爷的博弈,不关我们的事,咱们看着就好。”
“不是,这位大哥,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呀?”跟在后头的颜小朝忍不住插嘴。
阮统领回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眼中似有些不悦。冯跃笑着问道:“这是?”
阮统领回过头去看着前方,边走边道:“捡的。”
“怎么还叫您大哥呢!”
阮统领冷哼一声,道:“做她的大哥,怕是连项上人头都不一定保得住。”
颜小朝急了:“不是,你们倒是回答我呀!到底上哪儿去?”
没人理她。
颜小朝趁身后士兵不备,使尽了浑身力气,猛地扑向阮统领。阮统领听到身后响动,立马回头想要反击,谁知还没出手,就被颜小朝迎面扑倒在地,直接来了个地咚。
阮统领后背着地——于他来说,这点痛就如蚊虫叮咬一般寻常,只是觉得这女人烦躁至极。他眉头紧皱,撑地坐起准备对颜小朝发一通火,刚一回头,那些充满怒气的话语便硬生生地吞了回去——颜小朝伏在他的身上,像一只惊恐的小鹿,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他。
阮统领愣了几秒,连呼吸都停滞了。他突然意识到身边尽是看戏的下属,忙换了副愤怒的模样,吼道:“放肆!”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颜小朝攥住了阮统领的衣袖,慌张地问道。
冯跃与一众士兵纷纷缩头,互相交换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色。有士兵正要拔剑救主,冯跃连忙摇头示意他放下,又挥手招呼下属们往后稍稍,以免影响统领和小姑娘的发展进度。
阮统领面子上挂不住,咬牙切齿道:“官员家眷,不在宴会厅等候,却满宫乱跑,我看放火的就是……”
颜小朝忽然抱住了阮统领的脖子,将他拉近。阮统领登时没了脾气,连心脏都开始猛烈跳动,要不是夜色朦胧,恐怕他人都能看清他红得滴血的耳根。
颜小朝凑到阮统领耳边,压低了声音道:“火是你放的。”
阮统领的眼中写满了震惊和愤懑,他扭过头低声道:“胡言乱语!你有什么证据?”
“你的身上有焦味,凑近了就能闻到。”
热气喷在阮统领的耳际,他别过头去道:“我身上有打火石,入夜点灯,这不奇怪。”
颜小朝继续道:“今晚天气干燥,地上都是干的,而你和你的下属,脚下有泥泞。你的下属刚从起火的归雁居回来,踩了泼过水的泥巴。你脚下的呢?方才听你的意思,你并不知道归雁居起火的事。”
阮统领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他幽幽地说:“你想过吗,知道太多,会有什么后果?”
“嗯?”颜小朝一脸傻白甜地看了阮统领一眼。
“来人!此女袭击禁军统领,祸乱宫闱,就地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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