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耳呢喃情话蹭厮磨

第二十三章

陆溪屿在水里牵住了寒生的手。他的发冠歪了,不少碎发从中垂落了下来,湿乎乎地黏在脸颊上面。

“那会儿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直接出去把那个人骂了一通,结果那人看我来坏他生意,还想打我,我就说你别打,我要买这小丫头。”

“我这么一说那个富商又不乐意了,又和我吵了一架来抢人,最后我俩互相拍卖,把那丫头的价格抬得越来越高。可能是那家伙觉得花这么多钱买个陪葬的丫头不划算吧,气过一通之后也就走了,于是牵着那丫头的男人对我转瞬又变了脸,一脸谄媚地从我手里接过银子,然后二话没说就把那丫头给我了。”

“你……花了多少钱买她?”

“……”陆溪屿犹豫了一瞬,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说,但还是开口道:“三,三百两。”

寒生的眼睛霎时瞪圆了。

“花三百两?你?你那会儿怕不是被夺舍了吧?就你这平时又穷又抠连住店都不肯帮徒弟付钱的主儿,你会愿意花三百两银子买个素不相识的小丫头回家?挺行啊你,在这种事情上面还算是有点良心啊?”

“那可不。”陆溪屿侧头用嘴唇在寒生的耳际上蹭了蹭,道:“要是那个时候你在我身边的话,看着我因为舍不得钱而眼睁睁让一个小姑娘断送了性命,你估计会直接把我打死吧。”

寒生哼道:“有这种自知之明还算不错。”

陆溪屿叹了一口气,目光投向前方的某处,注意力涣散了,喃喃地道:“风吟那丫头小时候很可爱,人长得水灵,院里有一些师姨都喜欢带着她玩儿。但是长大之后她就不爱说话了,也不喜欢见人,一天到晚神出鬼没,有事没事见到她就会看她拿个小本子在那里画画画,也不知道是谁教她画画的,明明院里也没人会啊。”

“人家喜欢呗,又没碍着你事,做什么不准?”寒生注意到了陆溪屿额前一根垂在半空的头发,伸出手去捉住了它,用几根手指缠绕着在指尖把玩。

“我又没有不准她画。”说着说着陆溪屿又开始愤懑不平起来:“我还给她买笔墨画纸呢,可那丫头整得好像本子里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我想看一眼她画的是什么都不准我看。”

“好笑,你是谁啊,人家凭什么画了画就一定得给你看?就想自己收着都不行吗,人家现在都是大姑娘了,不能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寒生躺在陆溪屿的怀里,用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后者大腿上的肉。

“行行行。”陆溪屿又亲他:“我媳妇儿说什么都行。”

很快又安静下来了,寒生再次闭起眼睛小憩了一会儿,心中想到些什么,又一次开口道:“那老三呢?”

这一回,又是长时间没有听见陆溪屿的回答。

寒生奇怪睁眼,扭头去看他,发现对方此刻正低垂着头,脸上的神色似乎比之前要更加晦暗了。

“怎么了?”

陆溪屿缓缓开口道:“老三……老三不说了。”

寒生下意识想要开口问为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戛然而止。想着可能是因为老三某些诸如何风吟那般的经历,让陆溪屿对着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来,便也不问了,道一声:“好。”

浴桶的水温在他们的交谈之中慢慢地降了下来,寒生脑子想着是时候要出去上床睡觉了,但因为现在这个姿势着实舒服的很,身体便一点也不想动,于是就继续维持着当下这个场面,等什么时候陆溪屿打算起身了他再起来。

他身后的陆溪屿低吟了一声:“阿生。”

“又怎么了?”

寒生下意识扭头看他,双颊却是被对方伸过来的右手一把掐住,整张脸被迫着转了过去,不消片刻,有一张温暖湿润的唇贴了过来,重重含住了他的嘴唇。

寒生心下一惊,当即想要将他推开,但陆溪屿的那只手掐他却是掐的紧,让他半分也挣脱不得,只能被迫承接着。

陆溪屿掐着寒生脸颊的手松开了,继而摸到他脖后,一把扣住了他的后脑勺。顺带用手肘紧紧压住他的后背,就这么将他整只妖都镶嵌在了自己的怀抱里,使其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脱离出去。

寒生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家伙的力气原来这么大,他如果使出全部的实力来和自己肉搏,仅凭一只手就可以将自己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寒生不记得自己和他以前有没有接过吻了,第一世似乎没有,第二世更是不可能,这样看来,此般如此正式的唇舌交缠,在自己和他相识的七百多年来,还是头一回。

湿滑黏腻的感觉充斥他的口腔,寒生一时竟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此刻的神情表现得非常紧张,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的,不过如果他此刻鼓起勇气,稍稍睁眼那么一瞬的话,他会看见对面的陆溪屿正在看着他,边亲边笑。

寒生终于受不了了,用拳头在陆溪屿胸口用力砸了一拳,在对方吃痛的瞬间赶紧地挣脱了出来,正侧过脸去捂着红肿的嘴巴小口喘气,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陆溪屿调笑道:“阿生,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纯情啊,连亲个嘴都紧张成这样。”

寒生的自尊心受挫,气急败坏道:“你要脸吗?是你自己二话不说就直接伸手过来拉着我亲的吧?我没有揍你已经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结果你亲完还要说我?”

寒生嘴上骂着人,脸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正好此时浴桶里的水也凉得差不多,他在这里一秒也呆不下去,于是当即起身,跨过陆溪屿横在桶底的长腿就要从浴桶里翻出来。

后者眯着眼瞧他的动作,在他刚从水里站起来准备走的时候,伸出手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接着趁其不备,自己也飞快地从水里腾蹿而出,随后右手往他腰间随意一揽,将其轻轻松松地就在浴桶里扛上了自己的肩。

“陆溪屿!你疯了是不是?!你他妈又要干什么!放我下来!!我没穿衣服!!啊啊啊!!!”

寒生浑身湿哒哒的,每寸皮肤还在哗哗往下沥水,在陆溪屿的肩头拼命挣扎捶打,又急又气地破口大骂。

“没穿衣服就不穿了嘛,反正等下睡觉也要脱。”陆溪屿勾了勾手指,整齐叠放在一旁小桌上的一块浴帕瞬间自动飞起,直奔寒生而来,包裹着将他全身上下每一处湿的地方全都挨个擦了个遍,完成任务后又自己飞回桌上,重新变回原样不动了。

陆溪屿于是就这么哼着小曲,扛着一只浑身上下香喷喷滑溜溜的妖怪从浴桶里跨了出来,不紧不慢地踱过一个厅堂,来到房间对面的床铺,又用灵力控制着被子掀开一个角,不容分说地将寒生一把塞了进去。

“陆溪屿!给你脸了是不是?我警告你别太得寸进尺!!你到底想干什么!!!”

寒生一落到床上就立马拿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体,只探出一个脑袋来露在外面继续骂。陆溪屿却是把他的骂声当做耳边风,用刚刚带过来的一条浴帕在床边从头擦到胯,将自己身上的水也擦干了,随后将手里的东西往后一丢,也一骨碌地钻进了被窝。

“滚开!滚开!别睡这里!我不想和你睡!!”

寒生锐声叫道,在被子里拿脚拼命踹他,却是被后者一把攥住了脚腕。对方用大拇指在他脚心轻轻挠了挠,嬉笑道:“我才不管,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要么你把我推下去,不过反正你也推不动。”

寒生怕痒,尖叫之余用力地想要把自己那只脚给缩回来,却是被陆溪屿紧紧攥着,怎么也挣脱不了。

陆溪屿拽着他的小腿往自己这边一拉,在将寒生拉倒后一个翻身便压到了他的身上,将他死死禁锢在自己胸膛和床面的空隙之间,让他只能做出一些无谓的挣扎,却根本无处遁逃。

“你到底要干什么!!给我滚下去!滚啊!!!”

寒生抬手想扇他耳光,双手却是在瞬间被攥住压制于头顶。紧接着,在他满目的惊慌失措间,陆溪屿的唇再一次地重重落了下来。

“唔!唔嗯……”

陆溪屿的一只膝盖抵进了寒生的腿间,将他的身体缓慢而强硬地打开了,寒生的两条腿在他的胯侧胡乱踢蹬,可连踹都还没有踹到他,就同样地被他给狠狠压住。

陆溪屿此时左胳膊上仍是吊着绷带的。说实话,他当真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义无反顾地把胳膊连根给砍了,以至于现在想两只手一起抱抱寒生,都无法做到。

寒生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从紧闭着的眼角处淌下了一滴泪水,有涎液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啾啾”的水声不断出现在这较为静谧的空间里,伴随着他沉闷的挣扎声和床榻微微晃动的吱呀声,在被夜风浮动的纱帘后面,显得十分暧昧。

陆溪屿终于松开了他,一人一妖都在面对面的大口喘息。前者的气息不断喷涌到寒生的肩颈和脸颊上,让他无比清晰地感知到,这当真是他三百年又三百年,自己孑然一身在这人世间时,一直都在苦苦思念着的那个人。

这般想着,寒生心里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挣扎的动作逐渐小了下来。陆溪屿见状,也就松开了一直掐着他手腕的右手,随后又俯下身去,在他的嘴角轻轻地小嘬了一下。

寒生的嗓子像是填满了沙子,他红着眼睛看着面前这近在咫尺的人,哑声道:“陆溪屿,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陆溪屿把脑袋垂了下来:“就只是……想亲亲你,想抱抱你。”

寒生扁了嘴巴,一时没说话,只是眼角无声淌下来的泪水更多了。一片朦胧之间,他听见陆溪屿又道:“阿生,我好想你啊。”

“在地府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我每天都好想你,想你现在在人间干什么,有没有受人欺负,有没有好好吃饭。我每天都计算着日子,看自己离刑满释放还剩多少天,期间偶尔也会担惊受怕,害怕万一我离开的太久,等回去之后你就不认识我了怎么办;又或者是你一只妖在上面实在是太寂寞,不想再在我身上耗费时间,从而去跟别人私奔了怎么办。阿生,我真的好害怕,我每天都在怕。”

“而且我就算投胎转世,出生了之后还要花上二十年的时间长大才能去见你。我这一世,自打出生后就拼命学习拼命吃饭,就是想着能快点长大,能快点变强,能够早点找到你来保护你。”

陆溪屿又想起了之前自己在地府的时候通过一只冥妖看到的寒生当时的近况,他永远也忘记不了那个时候亲眼所见后者所遭受的痛苦和不公,以及自己即使歇斯底里地吼叫哭喊,也丝毫没有任何办法的深深无力感。

“谁要你保护。”寒生撇过头去,表面上装着十分平淡,但从他的声音能够听出他的鼻子已经完全堵塞了:“我自己一只妖在人间过的很好。”

“真的很好么?”陆溪屿贴下身去,用右手将他的后腰给揽住,整个人都趴伏在寒生的胸口,静静听着他呼吸的一起一伏:“那这一世,你第一次在我家的后院看见刚出生的我时,为什么自己偷偷躲在门后面哭得那么惨?”

“……”

寒生顿了一瞬,脸再一次变得绯红滚烫。

“我没有。”他闷声道。

“没有?那我那会儿看到的是谁?长发垂膝,穿着一身黑袍,连裤子也不穿,两条长腿就那么露在那里,难道不是故意来勾引我的?”

陆溪屿侧过头去,轻轻咬住了寒生的耳尖,用牙齿撕咬吮吸片刻,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其吐露出来,再一看,那个地方已然全红,还留下了一圈浅淡的牙印。

“谁要勾引你!我,我那是裤子之前被树枝划烂了好不好,然后我在人类的地界又没有你们的货币,没钱买新的……”寒生越说声音越小,渐渐地就不吭气了。

陆溪屿微怔了一下,思考片刻,随后小心道:“那你……这些年都是怎么在中戍生活的?”

“……”

寒生沉默了,良久之后,他道:“我不想说。”

陆溪屿哑然,同样安静了数秒,接着道:“好,那就不说了。”

寒生双手撑在陆溪屿的胸前想要推开他,道:“你下去,别压着我了,我想睡觉。”

陆溪屿翻了个身,从寒生的身上躺倒到他的一侧,盯着顶上的天花板看了数秒,随后又转过身去看他;却发现对方已然是背对着他侧躺着掖好了被子,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在他们之间,看上去是已经开始入睡了。

陆溪屿伸手把他的头发全部拨到顶上去,自己则在床面上蠕动着挨靠到了他的身后,摸索着环抱住他的腰腹;鼻尖埋在他的发丝里,轻嗅了一口其间散发出来的芳香,稍稍闭上了眼。

一直紧绷的神经在此刻终于得到了抒缓,让他整个人都觉得无比放松。

他和寒生都赤|裸着身体,彼此紧紧相贴在一起,但又丝毫不打算做其他别的事,就只是这么静静地相拥着,等候着长夜漫过,东方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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