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弄成了。”见殷无澜久久不说话，殷归尘的眼睛微微瞪大，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震惊之色。

那上古大阵是他从不知道哪个古籍中翻出来的，他对这玩意儿根本没报过什么希望。只是实在看不过去自家徒弟天天抱着把破剑黯然神伤的，他才从犄角旮旯里翻出那本古籍送给殷无澜，权当给徒弟一个安慰。谁能想到这东西居然真的有用。

“没成。”殷无澜回道，然后迅速转移了话题。“我来找您是有别的事，天羽秘境有消息了。”

听到这四个字，中年人呼吸一滞。

“天羽秘境打开了？”

“没开，说是十年后开？”

“……十年后开，那怎么提前预兆这么早？”殷归尘一时无言，一般秘境出世也就提前几个月有预兆，再长些最多也就一年，该说不愧是最后一个飞升者留下的秘境吗？连预兆都比别人早这么多年。

“我也不清楚，总归天羽秘境中若真有开启山河卷的方法，您也能早日飞升了。”殷无澜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说道。

正常修士都会将自己的相貌维持在年轻时的样子，当然，高阶修士中也不乏一些爱好特殊的人喜欢装成孩童或老者，但没有一个人会将自己的相貌定在半老不老的状态。并且正常健康的修士身上也不会散发着沉沉暮气。

殷归尘现在已经是大限将至了。

“能出来就成，放心，我还有几十年好活，还等的起。”殷归尘倒是豁达的很。他不到千岁就已经化神大圆满，若是天门未断，他早该飞升了。

可惜，飞升之路断绝的情况下，即使你再天资卓绝，最多也只能活两千岁。两千岁，是正常化神修士的极限寿元。

当年殷归尘手握和**珠齐名的山河卷，满心期待想要找到飞升秘法，结果山河卷只反馈给他一个字。

等。

等待的前几百年的时候殷归尘相当暴躁，没事就去东大陆挑事。

如今已经等了一千年，别的没等出来，倒是把心境给练出来了。

“之后我有消息会再来。”说完，殷无澜就离开了，也没管他身后师尊的嘟囔：“都不打算留下和我说会儿话，唉！不肖徒弟。”

殷无澜还没想好怎么跟师父解释晏长鸿的事，索性说完正事就走，也免得师父问他。

“有问题啊。”看着殷无澜走远的背影，殷归尘眯起眼睛。

不过徒弟不愿意说，他又何必死缠着不放呢，殷归尘随手将古籍盖在脸上，继续闭目休息。

师父飞升有望，今早又得到一个不错的承诺，令殷无澜今日一度保持着相当好的心情。

直到他看到那边和晏长鸿交谈的燕霄。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听闻叶兄剑术了得，不知可否与在下探讨一二。”靠着噬心蛊互相之间的感应，燕霄成功拦住正打算下山的晏长鸿。

燕霄脑子里也有一个噬心蛊，只不过不同于那些给傀儡种下的噬心蛊，燕霄体内的噬心蛊是为了监视和防止背叛，并不会直接吞噬宿主，将其变为傀儡，当然，若是宿主背叛，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玄阴教所有人，识海内都有这东西，只不过陆峰识海内是母蛊，其余人识海内是子蛊罢了。

不过即使同为噬心蛊，燕霄脑中的噬心蛊还是比晏长鸿脑中的高一个等级，一个母蛊之下，高等级的噬心蛊是可以控制低等级噬心蛊的。

燕霄在搭话时便做好打算，如果叶鸿拒绝的话，他就用噬心蛊控制这人答应。

按理说叶鸿已经被植入噬心蛊半个月了，虽说不至于被完全吞噬神识，沦为傀儡，但燕霄想要通过噬心蛊对其进行暗示还是可以的。

看着眼前似乎很是真诚的剑修，晏长鸿思考了一会儿，答应了他的请求。

他对于资质好的剑修一向都很和蔼，燕霄的资质，的确算是少见。当然，肯定不如他自己。

于是晏长鸿便跟着燕霄来到了演武场。

殷无澜看着远去的两人，给自己施了一个隐匿法术，也跟了上去。他也不是担心什么事，只是觉得燕霄有些奇怪，才忍不住过去看看。

除去特殊时期，如外门大比那几日，平日里演武场的人并不多。炼丹，炼器，杀妖，修炼，修士们都有各自的事要忙。

但不知为何，今日却聚集了许多弟子。

“叶兄，你果然来了。”远远看到燕霄和叶鸿，江临川眼睛一亮。

“你们早就等在这里了？”晏长鸿问道。他已经发现了，在场的人，几乎皆是剑修。

“燕兄说今日会邀请你来演武场论剑，因此大家今日都聚过来了。”江临川回道。

不论是叶鸿那日在外门大比以一敌三还是燕霄那日收徒大典的表现，都给轩冥殿的剑修这里留下了深刻印象，记录着两次战斗的留影石在轩冥殿剑修们的手中流传甚广。因此一听到两人要比试，能来的剑修们便都来了。当然，也有一些其他修士过来凑热闹。

“这些弟子一直想观摩我等对战，我便叫他们来了。抱歉没有提早告知叶兄。不知叶兄还是否愿意同在下上擂台一战。”燕霄先是道歉，随后又礼貌地问道。

“无妨。”晏长鸿摇摇头，虽然有这么多人围观的确出乎意料，但晏长鸿对演示剑法没什么抵触，甚至他还很乐意做这件事，他在剑之一道，相当乐于指点他人。

几乎是在二人踏上擂台的下一刻，擂台四周便围满了观战的修士。殷无澜站在离人群稍远些的地方，看着擂台上的二人，因为隐匿法术的原因，没有弟子注意倒他出现在这里。

起初只有燕霄用的是孤鸿剑法，晏长鸿起手时，使用的只是最基础的剑招，在看到燕霄的招式后，他才及时更改了剑法。燕霄看到晏长鸿变招后的剑法，先是一愣，脸色阴沉了一瞬，随后很快控制好神色，只是使出的剑招更加凌厉难挡。

刚开始两人还算势均力敌，当然，这是其他弟子眼中的情况。

在殷无澜眼中，其实是晏长鸿一直在引导燕霄出招，他在指导燕霄。

擂台上的局势还算平稳，但随着燕霄出招越来越急切，晏长鸿突然一招落空，被燕霄抓住机会，随后便是节节败退，直至跌下擂台。

殷无澜一愣，这是在干什么？指导战打的好好的，突然就故意输了。怕打击燕霄的自信心？

晏长鸿似乎一直都很喜欢剑法好的小辈。殷无澜的心情更差劲了。那个人长着一张和晏长鸿一样的脸刻意接近晏长鸿，昨天居然还对着晏长鸿笑，一看就图谋不轨，晏长鸿居然还故意输给他，他怎么一点戒心都没有？

“为什么要故意输。”看着向自己这边走过来的晏长鸿，殷无澜问道。

“……”晏长鸿还没想好理由，只能先沉默。他脑中的噬心蛊刚刚突然就收到一个“输掉这场比试”的命令，命令的来源正是燕霄。

于是他便顺水推舟地被打败，看看燕霄想要做什么。

只是晏长鸿心中其实多少有些失落，难得遇到一个天赋不错的剑修，怎么就是敌人呢。

算了，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燕霄的事。

要不要直接跟殷无澜说燕霄是卧底，这是晏长鸿刚刚离开擂台后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若是说了，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如何发现燕霄的问题的。若是不说……晏长鸿直接在脑海中划掉了不说的选项，然后返回去继续思考等一会儿自己要如何解释。

“叶鸿。”殷无澜突然开口。

“什么事？”晏长鸿还没想好理由，便被殷无澜叫的回了神。

“你是不是没发现，一个普通的筑基修士现在根本不应该看见我。”

“！”刚刚被打下擂台事，晏长鸿一心思考燕霄的问题，见到殷无澜就下意识地走过来了，此时再一仔细看，殷无澜其实早已用神识给自己做了伪装，别说普通筑基修士，任何一个神识比他弱的修士现在都不应该看见他。

晏长鸿……不在此列，天下第一的神识，让这类隐匿术法于他而言形同虚设。

好消息：不用考虑如何解释了，直说就可以了。

坏消息：看殷无澜这镇定的神色，自己怕是早已经被发现了。

殷无澜也是没想到，自己随手用的一个法术反而让晏长鸿彻底暴露了，他刚刚给自己施法不过是不想被其他弟子发现而已。晏长鸿完全没防备地向他走过来属于意外之事。

也算是无心插柳。

其实刚刚殷无澜可以不点破，但他还是说出来了。

他们现在虽然不是道侣关系，但亲都亲了，殷无澜实在不愿意晏长鸿顶着叶鸿这个身份蒙混自己。

我已经认出你是谁了。晏长鸿需要明白这件事。

之后，他才好去试探另一件事。

现下身份已经被发现，晏长鸿便打算直接说清楚燕霄的事，然而还未等他开口——准确来说是用神识传音，燕霄那边的动静便先将二人吸引了过去。

“燕霄你孤鸿剑法练的这么好，当年长虹剑君也不过如此吧。”众多剑修将燕霄围在其中，其中一个修士突然说道。

其余弟子也附和着夸赞。

眼睛瞎了？殷无澜不满地看着自家弟子，晏长鸿当年比他厉害多了。

“李师兄说笑了，我恐怕还不及长虹剑君万一。”燕霄回答了其中，说完还看了一眼晏长鸿。

殷无澜感觉有些不对劲，说话就说话，看晏长鸿干嘛？而且那眼神还特别令人不快。

“在下从小倾慕长虹剑君，不断学习他的剑法，有几分相似是难免的。”燕霄又看了一眼晏长鸿。

“说起来，叶师兄无论相貌和剑法，都颇有长虹剑君之资。”说完，燕霄彻底将头转过来。

殷无澜默默地朝晏长鸿靠近，不断缩短两人的距离。他就知道这人有问题。

“在下对叶兄颇有好感，不知可否……”

没等燕霄说完，殷无澜解除了隐匿法术，强行把身边青年的头扭转过来，随后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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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