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闲其实也没抱很大希望，没想到裴喻白真地能把照片修复，甚至比原来的还要清晰。

他连说了三声谢谢。

他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铅笔盒的夹层里，突然想起来，转过头问：“多少钱，我转你。”

“不用了。”裴喻白摆手，手指敲了敲桌子，转而说：“你请我吃饭吧，中午食堂。”

“行。”楚之闲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中午，王语磊端着红烧肉跟在裴喻白后面，看着站在他前面的楚之闲，小声地问：“你们兄弟俩说开了？都一起吃饭了。”

“没有。”裴喻白扬了扬手里的卡，“但是这顿饭是他请我。”

“你干什么了他请你吃饭？”王语磊疑惑。

裴喻白说：“别管，你只要知道这顿饭是他请我就行了。”

今天中午罗琪一有事，王语磊一个人孤独，偏要和裴喻白他们一起坐。裴喻白和楚之闲面对面，他坐裴喻白旁边，楚之闲旁边空出一个座位。

很快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填补了这个空座位。

江煜笑眯眯地对楚之闲打招呼，说：“中午好啊哥，好巧你也在二楼吃饭，我们一起吃吧。”

楚之闲“嗯”了一声，没有拒绝。

裴喻白脸色不太好看，江煜很贴心地问他：“可以吗，学长。”

裴喻白不太爽地说：“随便你。”

江煜开心地坐下了，他坐在楚之闲旁边，一刻不停地和他闲聊：“对了哥，昨天忘记和你说了，多亏了你给我补习，我这次月考又是第一名。”

楚之闲淡淡地回：“你本来基础就很好，不靠我第一名也是你的。”

“谢谢哥哥夸奖。”江煜邀请，“对了哥，我今天下午篮球比赛，你有空来看看吗？”

“今天下午的自习老孙说要来教室抽背课文。”裴喻白突然道。

王语磊惊坐起：“我靠，啥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我特么以为今天没有语文课，昨天晚上没背。”

“今天早上说的，你来得晚。”裴喻白说。

“我靠，完蛋了。”王语磊抱头绝望。

楚之闲听裴喻白说的真想那么回事，本来想点头，此时也只能摇头拒绝：“那看来去不了了。”

江煜没有在意。笑着说：“没事，那哥哥你周六有空吗，我们周六决赛，今天是初赛，我们班一定能过的，我提前邀请你周六来看我们的决赛。”

楚之闲想了想，点头：“嗯，好。”

“啪！”

裴喻白突然放下筷子，站起身，一个眼神都没给王语磊，冷冰冰丢下一句：“吃完了，走了。”

说完，径直离开。

裴喻白离开后，江煜凑到楚之闲身旁，好奇问：“哥哥，你和裴学长很熟吗？”

“一般，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一下哥哥离他远一点。”江煜说，“他不是个好人，我也是听说，他的成绩都是作弊得来的。”

“嗯。”楚之闲想起这几天都是裴喻白教自己题目，这些谣言不攻自破，替他解释起来，“应该是假的，不要乱听别人嘴里说的话。”

江煜受教点头：“好的。”

过了一会，他又说：“但我还是想提醒一下哥，他之前还经常跟校外的不良少年出去玩，听说还是里面的老大。”

“嗯。”楚之闲点头。

他本来就没打算和任何人走近。

-

下午自习的时候孙老师还真的来教室了，他搬了张凳子往讲台前一坐，说：“上次月考我们班默写失分很严重，这自习我来抽查各位的背诵，等会点到名字的上来背个我听。”

“林月，袁秋月……，还有裴喻白。”说到裴喻白，孙老师的头抬起来，直接锁定了他的位置，“默写一共就五分，你扣了四分，平时指定没好好背，这节课过来背给我听。”

裴喻白：“……”

楚之闲偷瞄了他一眼。

他知道为什么裴喻白错那么多，裴喻白觉得背书麻烦，只选择那几句考得最多的句子背，节省时间，没想到这次出的题目刁钻，他的小抄也没有压上题，翻了个大车。

这次月考有几首考得是上学期的，楚之闲没有接触过，这次自然也在被要求上台背给他听的名单中。

不过楚之闲候了一会，发现他们上台背的不是考试内容有关的，而是最近上课讲的一篇。

这个楚之闲背过几个晚上，还有些熟悉，在座位上默读了几遍课文，又自己背了一遍，觉得可以了，拿着书站起身。

身旁裴喻白也站起身，先他一步挤进队伍里。

他也背完了？

那么快？

王语磊站在楚之闲身后，提出和楚之闲交换一个位置，楚之闲看了身后的时候，估摸着要是换位置等会轮到自己就该下课了，便摇头拒绝了。

于是王语磊给他塞了一张纸。

楚之闲展开，是一张离奇的鬼画符。

他看了一会，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等到轮到前面的裴喻白的时候，裴喻白转过半个身子，他才终于知道，这是裴喻白打的小抄。

就站在这明目张胆打小抄还指望着不被发现？

楚之闲扶额。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楚之闲小声提醒：“天姥连天向天横……”

裴喻白连忙接上，王语磊在后面拍楚之闲：“你快快快抓着裴哥的手，在他手心写每句话的开头第一个字。”

楚之闲：“？”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裴喻白又卡了。

楚之闲认命地抓起裴喻白的手，写：“天”。

裴喻白又顺下去了。

接下来楚之闲每写一个字，裴喻白背两句，磕磕绊绊地总算是把这篇文给背完了，楚之闲顺带着松了一口气。

等到他交书背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干什么要帮忙？

可能是怕自己被王语磊给拍死。

等他背完坐回座位上的时候，裴喻白从旁边丢过来一颗糖，楚之闲看过去的时候他漫不经心移开视线，说：“谢了。”

“没事。”

裴喻白突然敲了敲桌子，问：“江煜是独生子，家里条件不错，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你弟弟？”

“你和他关系不太好吗？”楚之闲奇怪地问。

裴喻白：“他是我堂弟，我们两家关系不太好。”

怪不得两人对对方的敌意都这么大。

他们学校只有周一升旗仪式规定穿校服，其余时间都是穿自己的衣服，楚之闲上下扫了一眼裴喻白身上昂贵地穿搭，猜测应该是传说中的家族纠纷。

他拆了裴喻白给他的那颗糖丢进嘴里，觉得味道还不错，多问了一嘴：“哪里买的？”

“不知道。”他之前和外面的人混过一段日子，染上了烟瘾，后来戒烟，兜里就习惯性塞满了糖，种类颇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间路过哪家店的时候买的，他瞥了一眼包装，从兜里抓了一把出来，放到楚之闲桌子上，“不过我还有，你要是想吃的话我明天给你带。”

楚之闲也没客气，从里面挑了几颗出来，“不用了，我不是特别爱吃糖，这几颗够我吃一阵了。”

裴喻白挑挑眉，把剩下的塞回兜里。

楚之闲咬着糖：“你好像和你哥关系也不太好。”

“我就小时候见过他。”裴喻白思量着说，“我忘记了，反正最后闹得不太好看，他丢了我送他的东西。”

楚之闲写字的笔顿了一下。

裴喻白望着窗外。

楚之闲问：“亲哥？”

“是亲哥我还能忘？”裴喻白笑笑，“外面认的哥。”

楚之闲：“嗯。”

下课铃声响起，楚之闲在孙老师离开后偷偷摸摸都书包里摸出手机塞进兜里，跑进了厕所隔间给赵亦千发消息。

【楚之闲：我弟在高一还是高二。】

【赵亦千：你猜猜看。】

【楚之闲：……】

【赵亦千：那老家伙不让我告诉你，其实我憋得也很难受，体谅一下我。】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楚之闲问了一句：“你还知道你哥叫什么名字吗？”

裴喻白头也没抬：“忘了，他长什么样我都忘了。”

-

周六楚之闲到篮球场的时候，才发现裴喻白也在，旁边人交谈说，这次篮球赛不分年级，昨天晚上抽签，抽到了高二六班和高一四班打。

楚之闲脑中莫名冒出冤家路窄这个词。

他随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台下江煜看见他就热情地朝他挥手，楚之闲点点头表示回应，他朝另一个方向望去，发现裴喻白也在抬头看他。

楚之闲想了想，最后没有什么动作，悄无声息地撇开了视线。

场上赛况很激烈，楚之闲眼尖地发现了那个宋伟又开始做小动作了，而且不仅仅是宋伟，江煜也有所动作。

他们这些动作并没有到违规的程度，但会让对面的人感到恶心。

江煜擦身而过裴喻白的时候，挑衅道：“你猜猜等会哥是给你送水，还是给我送水。”

他知道。

他知道裴喻白小时候所有的事情。

裴喻白那时候天真地把他当做自己的玩伴，结果没想到对方心机深沉，只是为了通过接近他而得以去他爸书房偷东西而已。

第一场比赛结束前，罗琪一终于受不了对面的骚扰，直接一拳头对着宋伟砸了下去。

楚之闲不知道何时站到了场边。

裴喻白喝水的空隙，他走过去说：“你们有替补吗，没有的话，下一场我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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