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日雪梅爹要去城里送菜,下午雪梅去菜地挖莴苣,季辞寒便陪着她去。
雪梅背着竹篓,手里提着铁锄,季辞寒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田埂上。
女子娇俏灵动,男子俊朗文雅,真是一对璧人。
远处正在地里干活的春儿忍不住大声道:“雪梅,带你家阿月出门啦?”
雪梅嘴角挂着笑:“我要去田里挖菜,他闷得慌,出门走走。”
“你们慢慢走,我这里有绿豆汤,一会给你们送点。”春儿道。
“谢谢啦!”
雪梅领着阿月,到了家里的莴苣田。
雪梅指着一大片绿油油的菜地,满脸自豪:“阿月你看,这一大片莴苣都是我们家的!”
季辞寒眉尾一扬:“我们家?”
“嘿嘿,我家。”雪梅急忙改口:“你就坐在这儿休息,我去挖菜。”
雪梅下地,将莴苣一颗颗挖出来,季辞寒在旁边看着,便打算帮忙。
只是莴笋上裹满了泥土。
季辞寒迟疑了下,可他看到雪梅在地里辛勤劳作,额头上满是汗珠。鞋上,手上满是泥土,他最终下定决心,伸手捡起一只莴苣,装入竹篓。
半个多时辰,他们就装满了一竹篓的莴苣,约莫有二三十斤。
这时,春儿提着一只瓦罐来了。
不过她只拿了一只碗。
春儿倒了一碗绿豆汤,先递给雪梅。雪梅干了活,正渴着,端起碗咕噜咕噜几下将绿豆汤一饮而尽。
然后雪梅用这只碗,又倒了一碗绿豆汤给季辞寒:“阿月,你也喝。这绿豆汤放了蜂蜜,很甜。”
村里人舍不得买糖霜,就会去山上采蜜。
季辞寒盯着雪梅手里那只碗,没吭声也没去接。
这只碗,刚才雪梅用过了。
再雪梅之前,或许这个春儿还有春儿父母兄弟也用过了。
他不想用这只碗。
“愣着做什么,快喝啊!”雪梅催促。
“阿月大哥是客气吧?别客气。我叫春儿,和雪梅如同姐妹一样,你以后就是我姐夫了。”春儿笑道。
“……”两个姑娘盯着季辞寒,季辞寒无法说自己是嫌弃这个碗,只得硬着头皮把绿豆汤给喝了。
“怎么样?”雪梅问。
“好喝,多谢春儿姑娘。”
……
挖好了莴苣,雪梅还要去河边清洗莴苣。
“我要去洗莴苣。要不你自己回家吧,你记得路吧?”雪梅问。
季辞寒摇头:“我陪你去。”
“……河边容易碰到人,他们或许会说点什么。村里人总是喜欢说闲话的。”雪梅怕阿月脸皮薄,受不了。
“无妨。雪梅,你如果不想和姓宋的成亲,我可以帮你。”季辞寒道。
雪梅一愣,随即咧嘴笑了起来:“真的!”
“嗯。只是定亲,我不想耽误了你。”季辞寒又赶紧道。
雪梅点头:“嗯,都听你的。”定亲是第一步,慢慢来,她不急。
娘说得对,米饭要慢慢煮。
两人去了河边。
果然,河边有不少大婶姑娘在洗东西。
瞧见雪梅和季辞寒过来,大伙儿顿时炸了窝。
德福婶在洗菜,最近她家造新房,会留过来帮忙的村民吃饭,每天要煮好多饭菜。
她看到雪梅和阿月,立即起身:“雪梅,这就是你的男人?”
德福婶直接把“捡来”两个字省了。
雪梅脸一红。德福婶这话说到了她心里,可当着这么多人,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叫阿月。”
“阿月,你和雪梅啥时候成亲啊?”德福婶嗓门大,直接问。
“……”季辞寒窘迫,一时间不晓得怎么说。
雪梅赶紧说:“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不着急不着急。”
“怎么不急啊?前几天宋宝树都上门逼婚了!他姐夫可是里正啊!雪梅,你们赶紧的,可别耽误了!”德福婶道。
一旁的小翠点头,“我娘说得对,雪梅姐姐,你还是赶紧成亲吧,成亲了宋家就没办法了。”
“嗯,我会回去和我爹娘说的。”雪梅说着羞答答看了一眼季辞寒。
众人看了嘻嘻笑。
“真般配!”
“雪梅真有福气!”
“这阿月可比谢秀才俊多了,你们看阿月,这不就是戏文里说的文质彬彬吗?”
季辞寒不自在。赶紧蹲下帮雪梅洗菜。
等菜洗好,他拔腿就跑,雪梅背着竹筐赶紧去追。
“哟,害羞了!”
“哈哈哈!”
……
回到家,雪梅爹还在苟德福家干活,雪梅娘在煮晚饭。
雪梅和娘说了阿月同意定亲这事。
雪梅娘当即道:“既然他点头了,这事就好办了,宜早不宜迟,明日我们一家进城,去买些定亲的物什回来,先把这婚事定下来!”
随后,雪梅把这件事告诉了季辞寒。
“阿月,明日我们一起进城吧,你喜欢什么也可以买回来。”
季辞寒沉思,他担心去襄城有人认出他。
毕竟,如今他已经是“死人”了。
不过,他小心些就是了。
“阿月,怎么了,你去吗?你不想去的话就留在家里。”雪梅以为阿月不想去。
季辞寒摇头:“我去。”
于是第二日一早,雪梅一家人早早起来,用过早饭就往城里赶。
昨晚季辞寒说怕晒,早雪梅要了一个斗笠戴着,加上如今他的装扮,到了城里即便遇到相识之人,也认不出他。
这次他们要运去城里的菜多,有几十斤莴苣,葱,蒜,还有一些野菜等。
所以苟二憨推了一辆板车,板车上放了四五个竹筐,装满了菜。
路上雪梅一家人轮流推车,虽然不是很累,但也不轻松。
毕竟雪梅爹娘不年轻了,而雪梅是个姑娘。
季辞寒有心无力,他身上的毒未解,跟着他们走了一路都有些吃力。
“爹,娘,要不咱们家养头驴吧?如今咱们家进城次数多,这样太累了。”
自打彩霞姐嫁去了城里,跟着夫君开食店后,雪梅一家京经常去城里送菜。一个月都要去上七八回。
如此频繁去城里,光靠他们背着竹篓或者推车去,有些吃不消。
“我上回问过了,一头驴子得不少钱。”苟二憨道:“先不急,要是彩霞后面要的菜多,我们再买头驴子。”
午时不到,一家人就到了襄城。
一家人先推着车去了薛氏食店。把上次彩霞要的菜送给她。
此外,彩霞见春笋鲜嫩,又留了些竹笋。
苟二憨和雪梅娘就去找了个位置,沿街卖剩下的菜。
雪梅娘拿了银袋给雪梅:“你拿些钱去买些想要的,红纸,红糖,红枣都买些。”
雪梅接过钱袋,带着阿月去买东西。
“走,咱们先去布店看看。买了布给你做件新衣裳。”她想把阿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季辞寒正在不着痕迹的四下观察,忽然听到雪梅这话,神色微窘:“不必,我身上这件就可以了。”
从前雪梅给他吃的喝的就罢了,情势所迫,他无法推辞。可如今雪梅要给他买布做衣裳,叫他不自在。
“咱们要定亲了,总得穿新衣裳,再说了,你穿我爹的衣裳,我爹衣裳都不够了。”
闻言,季辞寒只好应下。
两人去了布店,雪梅指着一匹天青色的布,季辞寒点头。
随后,雪梅也给自己买了一块红色的布。
红布是用来做嫁衣的,是她成亲的时候要穿的。雪梅想到成亲这事,忍不住偷偷去打量阿月。
上回来布店,是给春儿买红布做嫁衣,没想到她自己这么快也要做嫁衣了。
季辞寒没多想,见雪梅看他,便低头微微一笑。
雪梅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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