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宁晋能猜出来,一大部分原因是大娘演技堪忧,太不认真了,恨不得把“这孩子心疼你”刻脑门上。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朽棠没想过隐藏什么,对他的好全部身体力行,言行一致。
这一刻,他察觉到内心的心意,那就下定决心也要同样,不……加倍地对朽棠好。
他是个粗人,没读过几年圣贤书,但他也知道不能辜负良人,不能做个负心汉。
同时,他脸皮薄,说不出什么动听的甜蜜话。
只能用实际行动证明。
朽棠去劈柴,宁晋端茶出去,“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朽棠真就定着不动了,不劈柴也不接茶,就静静地笑着看他。
看的宁晋在自己身上脸上摸来摸去,“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朽棠轻轻摇头,“宁晋,你今天好奇怪。”
“哪里奇怪了,我不是一直这样……”话一说出口,他才意识到不对。他明明已经下决心要加倍对宁晋好,信誓旦旦地要用行动表明自己心意,可是现在,表现和以往差不多,这算什么?
“等一下!”宁晋突然想到什么,将茶塞他手里,回到屋内。
朽棠乖乖地喝掉茶,看向消失的某人背影,自言自语道:“今天茶也不一样。”
“兔子”出来了,搬来了一张凳子,“阿棠,你先坐着,这活我来!”朽棠被他弄得不知所以,懵懵懂懂地坐在凳子上。
宁晋一劈一块,很快劈完大半。
朽棠突然道:“宁晋今天好可爱。”
对准木头中心的斧子偏了力道,只削下树刺。
朽棠笑道:“还是宁晋坐着吧,阿棠舍不得宁晋做粗活。”
这回轮到宁晋木化了。
狡猾。这颗海螺实在是太狡猾了!
宁晋对心上人好的头次出击,失败!
到了晚上,朽棠如常点了蜡烛。宁晋将自己的被子分他一床,希望竹席不要扎到朽棠,正在给他铺。
铺完,蜡烛也点完。
宁晋问:“好像,每晚都是燃灯睡了,其实可以吹熄的。”
“不行啊,”朽棠趴在自己新“装修”的床上,笑呵呵地道,“宁晋,我怕黑。”
这小孩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没威慑力的弱点,实在是……不可信。
宁晋道:“那好吧,稍微在这一点上,纵容一下你。”
话是这么说,宁晋其实不自觉地想到海底夜晚那么黑,这小孩怎么度过的。
于是他问出口了。
朽棠又换了一个姿势,唯一不变的是,视线一直放在宁晋身上,道:“海底有夜明珠,宁晋好奇的话,可以去看看。”
“好啊,如果有机会的话。”宁晋欣然应允。
只是朽棠脸上倒是没什么惊喜神色,反而更加疑虑。
宁晋心想,难不成我答应他还反而不高兴?
宁晋改口道:“不过,如果你不方便的话……”
“方便!明天就能去。”朽棠道,“我只是好奇,往常我都要靠东西‘威胁’宁晋,宁晋才会答应我的要求。”
经他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
宁晋同意替他洗澡,是用海螺下落换来的。
朽棠给他讲故事,也是用宁晋想学的针绣换来的。
朽棠道:“宁晋一下子这么容易答应,我还有点不习惯呢。”
宁晋紧张道:“怎么了吗,我也是真的没见过夜明珠嘛。”
“挺好的,”
朽棠真挚道,“更喜欢了。”
某个词进到耳朵里,心跳更快了,某人真是比他强太多了,喜欢这词说出来,就和喝水一样简单。宁晋眼神飘忽,心虚地翻过被子罩住自己整张脸。
朽棠看着宁晋滚成一个毛毛虫,旁边空出一大半空间,小心翼翼地问道:“宁晋,我今天能睡床吗?”
两人都心知肚明,宁晋蜷得更紧了。
半响,朽棠准备回到自己的小竹窝,毛毛虫却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暖好被窝了……”
本来是想说竹席睡着硬凉硬凉的,他的床已经睡松软了,但说出口却变成这番有歧义的话。
本想重新组织措辞,不过脑子乱成一团乱麻,索性放弃了挣扎。
毛毛虫旁边多了一个人。
宁晋将自己的毛毛虫壳分过去,朽棠接住,慢慢侧移到宁晋的手指上,虚虚握住。
宁晋一下子不敢动了。
朽棠道:“宁晋……”
“……嗯?”宁晋背对他躺着,不知道他为何这时喊自己的名字。
“你身上有点脏,我替你打扫干净……”朽棠的手从被窝里一路顺着他的腰线攀沿往上。
腰窝很少有人去碰,乍一碰上,条件反射地往后移。
朽棠将握住的手指改为手腕,拉住抬高,一个翻身压在上面,底下的人看都不敢看朽棠,睫毛眨眨的,像是受惊的小猫。
宁晋去推他,“可是……我,已经洗过澡了…”
朽棠顺势握住朝向自己胸膛的那一只手腕,接近腕线的小臂上有一道伤疤,大约一指节那么长。
这还是经过两年时间恢复的成果。
“没事,很久之前受的伤,早就不疼了……”
朽棠虔诚地在伤疤上落吻。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在何地点受的伤。
就在两年前,海滩上,宁晋拿石片割断网线时,未干的眼泪模糊视线,不小心划到自己了。
这是宁晋与朽棠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为朽棠受的伤。
第一次。这个信息点令朽棠兴奋,想把眼前这人揉进血肉里,想往后拥有宁晋所有的第一次。
“……松手,好吗?”
“不好。”
朽棠霸道地俯身吻他,每一下都像是用尽力气。
却又像是怜惜,轻轻重重,令朽棠成为夜海上的浮板,找不到主导性,只能由海浪一下一下翻打在他身上。
宁晋张嘴承接这份汹涌的爱意,慢慢试着去适应节奏。
他倒不是讨厌,只是对于这样抒发的事,很少去做,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宁晋在朽棠的引领下,找着点欢愉的乐趣,渐渐沉浸其中。
朽棠忽地与他的唇相分离,宁晋一时不适。
他直视朽棠道:“怎么啦?”
宁晋的唇红红的,还维持着朽棠吻他时的姿势,微微张开,呼吸乱七八糟的,胸膛起伏剧烈。
更像一朵海棠花了,还是被摘下的花。
朽棠这个罪魁祸首甚至只有发丝有些乱,随时可以起身去做别的事。
朽棠道:“只是,想看看你的脸。”
宁晋闭上嘴,咬唇将头偏向一边,“别看,我现在肯定很难看。”
“不会,很好看。”朽棠将压他的手松开,替他揉了揉,“在阿棠心里,宁晋一直很美。”
宁晋眼睫颤了颤。
美这个词,没有人用在他身上,就连自己用,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人也只会是朽棠。
朽棠才是真正配得上这个字的人。
用在他身上,简直是自惭形秽。
宁晋刻意转话题道:“你还没履行教我针线技巧的承诺……”口腔里水汽十足,说话黏黏糊糊的。宁晋现在光呼吸就用掉大力气了,说话的声音很小,倒像是新媳妇撒娇。
朽棠笑道:“不教。”
宁晋一下子转过头来,气鼓鼓地看着朽棠,“原来你是个骗子。”
朽棠戳了戳宁晋鼓起的脸颊,没戳下去,似与他较劲,反而更鼓了。
朽棠:“笨蛋。”能在本人清醒时说,朽棠起了逗他的意思。
宁晋眨巴着大眼睛,瞪圆了,无言反驳。
朽棠:“故事没讲完呢?怎么能轻易交易。”
宁晋:“那你现在就继续讲嘛。我认真听,不吐槽了。”
“不讲。”
“啊,为什么?你没记完全故事吗?”宁晋不解道,“那你教我针线吧,口头也行,就讲点技巧,我是个好学生,实践自己琢磨。”
“不教。”朽棠坚守阵地。
“那算了吧,你回竹窝睡吧。”宁晋好不容易认真求别人一件事,哪知对方铁石心肠,宁死不教。
傻宝宝,阿棠教了你,你就要知道你们第一次见面,还有,更重要的是,他希望你永远不会,这样就意味着他可以一直在你身边,给你帮衬[撒花][撒花]我真是太会嗑了[猫头][猫头]小汤圆儿不语,只是一味的嗑cp[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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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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