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甚至不是道侣。
听着就像是的个见不得人的身份。
难道她离开的这十年,竟已另寻了新欢?
闻清衍顿时如坠冰窟,全身发寒,他自嘲般扯了扯嘴角,将手中白鹤令扔给贺楼茵:“给你了。”
贺楼茵茫然。
贺楼茵很快反应过来:“你这是在恩将仇报!”
她要是拿了他的白鹤令,接下来要被血榜杀手们满修行界追杀的人,恐怕就换成了她吧!
但是,她可比这个貌美青年难杀多了,血榜要悬赏追杀她的话……
贺楼茵转了转手中白鹤令,心想:她的赏金起码得二十万两黄金,不,二十万两还是有些少,她手中可是有两块白鹤令。
嗯,还得再加钱。
她朝闻清衍摊开手:“五十万两。”
疑惑的人换成了闻清衍。
贺楼茵补充:“黄金。”
闻清衍向后仰倒靠在树干上,一副摆烂模样,指了指自己:“这里有十万两。”
补充:“黄金。”
贺楼茵的笑容僵了,贺楼茵的拳头硬了。
贺楼茵气得鼻孔哼气,她将白鹤令扔回闻清衍身上:“烫手山芋,还你了。”
闻清衍慢条斯理收起白鹤令,悠悠看了她一眼,说:“是你不要的,那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尘土,转身就要离开。
贺楼茵急忙抽剑拦住他,理直气壮道:“我的救命之恩你还没报。”
闻清衍死死盯着她,漂亮的眼睛中逐渐氲满水汽,他都不打算打扰她和她新道侣的恩赐生活了,她怎么还不肯放过他?
贺楼茵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贺楼茵盯着那双看着像是要哭了的眼睛,美滋滋想着果然还是武力威胁有效。
闻清衍垂眼看着横在脖子上的剑,心中难过万分,她从前可不会这么对他。
可是……
可是他发现,他……
“你想我怎么报?除了以身相许,其他我能做的尽量做。”
不给她当与无名无份的情人。这是他的底线。
贺楼茵瞧着面前这人一副视死如归英勇就义般的壮烈神态,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不过她也知道兔子急了会咬人的道理,于是用剑挑了挑闻清衍垂在腰间的青玉佩,决定折中一番。
玉佩与长剑碰撞出清脆的叮咚声,贺楼茵笑眯眯说:“你给我当三个月的剑仆,我们就两清。”
说完后,面前青年白皙的脸上竟是青一阵,白一阵。贺楼茵甚至能听见他牙齿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
她又啧了两声。
干嘛这么抗拒?
南山剑宗也有很多弟子因天赋不够进不了内门,只能在外门当剑仆,也没见他们心有不愿啊。毕竟当剑修有当剑修的好,当剑仆也有当剑仆的妙,服侍的剑修地位越高,连带着自己在门内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也。
再者,当她的剑仆,是件很见不得人的事吗?
南山那么多外门弟子上赶着想替她侍剑,她可都拒绝了呢。
其实倒也不是她不想收,主要是她觉得他们都不够好看,摆在身边心烦。
而面前这个青年,貌若春华,身如芝兰玉树,看着就让人感到舒服。
除了对她笑得有些不情不愿。
“当三个月剑仆都不愿意?”贺楼茵撇撇嘴,“看起来你的报恩也不过嘴上说说而已。”
闻清衍咬了咬牙:“一个月。”
跟她讨价还价呢?
贺楼茵摇头,表示不行,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比了比,“最少两个月。”
“一个半!”闻清衍面无表情做抹脖子状,“不然你就把我杀了吧。”
“好!”
贺楼茵飞快答应,不知从哪掏出一张白纸,凝出真元在上面写下:闻清衍自愿当贺楼茵一个半月的剑仆,期间唯贺楼茵是从,如有违反契约,则要做贺楼茵的情人。并在闻清衍反应过来之前,抓着他的手蘸了蘸地上杀手先生们已经冷却的血,用力按了个红指印在纸上。
按完后,贺楼茵满意的欣赏了一番,并给这封名为剑仆的不平等契约加了好几道封印,保证刀剑水火不侵后,才得意洋洋的在闻清衍脸上晃了晃,示意他将不平等契约上的内容牢记在心。
闻清衍一把拍开不平等契约,对着她翻了个白眼。
贺楼茵看见他的白眼后,忍不住朝他龇牙,闻清衍装没看见。
只有一个人显然是吵不起架来的,贺楼茵竟有些失落,叹出一口气后将契约塞入怀中藏好,然后踢了踢闻清衍的脚,“走吧,小闻。”
小闻,小闻。
听起来跟唤路边的阿猫阿狗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阿猫阿狗听见有人唤它会高兴得翘起尾巴,闻清衍则会生气得嘴角抽搐。
“别这么喊我。”闻清衍皱着眉说。
她从前可不是这么这么喊他的。
他从地上爬起,掸了掸灰尘,将那枚白鹤令收入袖袋中。
贺楼茵小小声“嘁”了下,“那我喊你闻闻?”
这句话说完,空气突然安静了。
她等了会没听到回答,反而见闻清衍一双眼睛又变得通红,鼻子一抽一抽,像是很委屈?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一个称呼而已。
贺楼茵不以为意,继续说,“闻闻,我们现在走吧。”
闻清衍没有动,突然问了句:“你是一直都叫这个名字吗?”
或许曾有过小字,名唤阿宁?
贺楼茵古怪打量了他几眼,她十六岁下山时曾经用过一个不为人知的化名,但她当时用这名字接了血榜悬赏令……难道当年杀人时走漏了风声?
她镇定说:“当然啊。”
青年的脸色忽然灰败了下去。
可是……他仍是不死心问了句:“你曾经去过碧云镇吗?”
“碧云镇?”贺楼茵奇怪问,“这是哪里?”
对面人沉默了很久,最后低低说了句:“走吧。”
她好像不是装的。
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可是,他好像还是离不开她。
……
寂静的山林中。
贺楼茵走在前方,闻清衍跟在她身后,二人在林中转了一圈又一圈,第不知道多少次又出现在了这棵香樟树下。
“闻闻啊,”贺楼茵双手叉腰,目光哀怨的看着这棵香樟树老朋友,“我们好像迷路了。”
闻清衍心情低落,没有理她。
贺楼茵不高兴地胳膊肘捅他眼窝,大声说:“我们迷路了!”
闻清衍:“……”
他心情沉郁,堪堪掀了下眼皮,敷衍说:“你不是剑修吗,不能御剑直接飞出去?”
贺楼茵头也不回答道:“剑是我的道侣,我做不出踩在它身上这种恶毒之事。”
“啊?”闻清衍忽然抬起头来,怔怔地盯着她问,“你原来没有新找道侣啊?”
贺楼茵古怪看他,还没等她说话,手腕上化作剑镯的春生剑坐不住了,疯狂大喊道:
【什么叫新找道侣?】
【主人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吗!】
【主人只有我!只有我一把剑!】
要不是贺楼茵拦着,估计春生剑已经气得飞出去给青年当头一下了。
闻清衍没再说话了。
他心中一时百转千回,她不记得他,她又要他给他当情人,而且她也没有新找道侣。
可是……
可是他凭什么就这样轻易将她原谅!
闻清衍心中立刻下了决定,他决定留在她身边,引诱她爱上他,再离开她。
就像她曾经对自己所做的一样。
贺楼茵在香樟树下转了几圈,终于将目光投向闻清衍,上下打量着,他被看得很不适,问道:“你有事?”
贺楼茵扔出一枚骰子给他,“你来抛,双数往左,单数往右。”
她疑心是因为自己的运气不佳,才导致迟迟没能走出这片幻叶林。
闻清衍接过那枚白玉做的骰子,忍不住眼角一抽,这群剑修的破阵方法,还真是出人意料的——独树一帜。
闻清衍将骰子往空中一抛,伸手去接:“双数。”
贺楼茵抓着闻清衍往右走去。
闻清衍站着不动:“你不是说双数往左吗?”
贺楼茵停住脚步,歪了歪脑袋,茫然说:“对啊,我就是往左走的啊?”
这么多年了,左右不分的毛病也没治好?
他问:“你写字用哪只手?”
贺楼茵举起左手,脸色无辜。
他愣了下,试探问:“这是左还是右?”
贺楼茵不明所以:“左手啊。”
闻清衍:……
怎么这会又能分清了?
闻清衍:“还是我走在前面吧。”
说着便往前走去。
贺楼茵没拒绝,她慢两步跟在后面,悄悄的按住剑柄,心想着他要是敢有逃跑的动作,她就立刻将他打趴下拖回南山剑宗,让他在半雪峰给她当牛做马。
闻清衍突然觉得背后的空气有些冷,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走了一刻钟后,二人终于离开了幻叶林,外界春色正好,暖风拂面,贺楼茵舒服得伸了个懒腰,朝闻清衍招招手:“走吧,我们去找下一枚白鹤令。”
闻清衍奇道:“你怎么知道白鹤令不止一枚?”
贺楼茵用看文盲一般的眼神看着闻清衍:“你没读过道德经吗?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
叽里咕噜背了一长串道经,她停下了咽了口口水,长长喘出一口气后继续说,“天、地、神、盈、生。你拿了天,我拿了盈,剩下的很难猜吗?”
闻清衍沉默了会,问:“那你找白鹤令做什么?也想体验一下被人悬赏十万两黄金满修行界追杀的感受?”
贺楼茵摇头:“你这就短见了。”
她将被风吹乱的青丝别至耳后,慢悠悠说:“据你所言,我猜测集齐所有白鹤令便能唤出天书,既然不老城的魔者也想抢夺白鹤令,那说明天书对他们来说要么有能振兴魔道的好处,要么有能对魔道造成毁灭性打击的坏处……总之,作为未来的正道栋梁,我是绝对不可能让天书落到魔修手中的。”
朗日高悬,晴空一缕阳光洒在面前明媚张扬的女子身上,像给她添了一层柔和圣光。
闻清衍偏过头,觉得阳光照得眼睛有些痛。他没什么情感的说:“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正义感的。”
贺楼茵认同点头:“走吧。”
闻清衍却站着没动,“你知道下一枚白鹤令在哪吗你就走?”
是哦。
贺楼茵又退回来:“那你知道吗?”
闻清衍摇头:“不知道。”
贺楼茵假笑:“闻闻,你真没用哦。”
闻清衍:“呵呵。”
贺贺?什么贺贺?!
贺楼茵睁圆了眼,大声冲闻清衍喊道:“不准叫我贺贺!”
闻清衍恼怒反驳:“我没喊你贺贺!”
他从前没有喊过,现在也绝对不会!
贺楼茵磨了磨牙,走到闻清衍面前,用力踹了他小腿一脚,拿起剑微笑着威胁他:“你是我的剑仆,你得喊我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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