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老婆住的地方吗?真好看!”
沈昭拉上门,沉着张脸,把家里的各式电器打开,少女则步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发出声疑问。
“老婆,这是什么?”
“老婆,你在干什么?”
“阿嚏——”
沈昭放下遥控器,施舍了一个眼神给她。
要不是看在今天太晚了,她懒得再纠缠,不然,她才不会把这跟屁虫带回来呢。
绝不是上当!更没有心疼!
沈昭坐下,本想叫女人过来,打算跟她谈谈,哪知,她还没开口,女人便自顾挨着她坐下了,头一歪,就想靠在她肩上,但沈昭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屁股一抬,离了一米远。
熟练得让人心疼。
毕竟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她就这么被靠了一路!
当初真是被这女人纯良无害的样子骗了!
“老婆。”
“闭嘴!”沈昭揉了揉疼得发胀的太阳穴,“坐那儿,别动。”
少女立刻瘪着嘴,不情不愿地哦了声,双手搭在膝盖上,看着倒很是乖巧。
沈昭:“喂,你今天晚上去那儿干什么?”
“老婆在。”
“什么意思?专门在那儿等我?”
现在的碰瓷团队作案都有组织、有预谋了?
少女认真地点了点头。
沈昭眸子转了转,拿出手机,悄悄打开了录音。
“老婆,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少女身子前倾,就想凑上前看。
沈昭当她无话找话,把手机放到一边,继续问:“所以说,你承认是故意的了?”
“嗯?”少女似有不解,“什么?”
沈昭:“我说,你是不是专门在那儿等我?”
少女立刻点了点头。
“呵。”沈昭没忍住,短促地嗤笑了声,进一步确认道:“所以,在看到我车经过时,你就自己撞上来了?”
“嗯,因为老婆在那儿。”
没想到她这么实诚,沈昭突然说不出话来了,真没脸没皮!
“老婆。”少女一点一点往她那边挪,蠢蠢欲动,“我……”
“不许动!坐好!”
陡然加大的声音,让少女哆嗦了一下,又乖乖坐正了。
沈昭:“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想干什么?要多少钱?”
“不要钱?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老婆,我只要老婆……”说着说着,少女的头低了下来,豆大的泪珠如同颗颗珍珠,一滴滴滚落。
看着要傻不傻的,实则聪明得狠,一顿饱和顿顿饱,她倒是清楚!
不是!就她们二人,有必要演得这么真吗?
心里这么想,沈昭却皱了眉头,拿来抽纸递给她,有些无奈地道:“你以前也是这样乱认老婆的吗?我看你年龄也不大,做些什么不行,大冬天的,跑到马路上去碰瓷,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这话似乎没什么安慰作用,少女的双肩耸动起来,静谧的空间满是她低声抽噎的声音。
“喂,你……你够了啊!”沈昭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这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她欺负人呢!
少女忽然抬头,满面泪痕,破碎脆弱中又带着一股坚韧,“我只要老婆,不要别人!”
不找别人就找她,还真是看准了她好欺负?
“老婆。”带着一副哭腔,少女不动声色地往沈昭身边靠,“老婆。”
察觉到,沈昭扔了抽纸,捡起手机,立马起身,靠墙而站,“坐好!谁让你动的!我告诉你,刚刚你说的话我已经录音了,现在别想再讹人了!你要是乖的话,现在立刻离开,否则,我真的要报警了!”
一听离开,少女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泪水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外流,很快就朦胧了一片。
见鬼,哭得这么可怜做什么?
见鬼!这是个女骗子!还是个演技精湛的女骗子!心疼她干嘛?
沈昭皱眉,狠了狠心道:“听明白了吗?明白了就赶紧走!不然就等警察来抓你,到时候……”
闻言,少女脸色剧变,“警……警察?”
“没错,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不,不要,老婆。”少女猛地起身,“别赶我走,不要离开我。”
以为自己的话终于起了效果,沈昭嗤了声,“怕了?识相的话,现在走,我就不计较了。”
“老婆真的不要我了?要赶我走吗?”少女直直看着她,双眼似一汪清泉,表层荡开层层涟漪,内里却汹涌。
“还不死心是吧?”不知为何,听她叫自己老婆,沈昭心口一顿,但具体什么感觉,说不上来,只好归结于烦闷,“我不是你老婆,你找错人了!而且,你看我像傻子吗?真会被你讹住?”
少女不再说话,心口发痛,怎么会这样?老婆不会这么对她的!曾经,老婆那么那么爱她,她、她……
她做了什么?到底做了什么?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可这人明明就是她老婆!她找了那么久,怎么会找错?怎么可能找错!
浓烈的悲伤将整个房间包裹,教人遍生寒意,整室的暖气也暖不过来。
沈昭心阵阵紧缩,像被什么捏住了一样,难以呼吸,忽然,她感觉脸上一凉,一抹,竟是一手的泪水。
她,这是怎么了?
“你是谁?”沈昭情不自禁问出口。
一秒、两秒……
仿佛慢动作般,少女抬头,泪盈满框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几步扑过来,将沈昭抱了个满怀,“老婆,你想起我来了吗?我是……我是……”
比自己低了许多的体温贴上来,沈昭下意识往后一退,却被后面的墙抵住了,腹背受冷。
“是谁?”沈昭问。
少女:“我忘了。”
沈昭错愕,“忘了?”
少女:“……我不记得了。”
沈昭不信,“叫什么都不记得?”
少女没再说话,似在回想,片刻后,有些失落地道:“我忘了。”
“哦?”有意思,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还记得找老婆?实在太荒诞,沈昭没忍住,问出了声。
少女全然不知沈昭在讽刺她,反而认真回答道:“不会忘记老婆的。”
要真信她就有鬼了!
早就见识了她的不要脸,沈昭不以为然,看戏般反问道:“是嘛?那你老婆叫什么?”
“她……她叫……”少女卡壳,半天说不出别的话来,然后急了,“反正你就是我老婆!我不会记错的!”
还在嘴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老婆,你别赶我走,别让人来抓我好不好?”少女从她怀里抬出头,小声央求。
沈昭别过头,留下一道流畅却冷冽的下颌线,又装可怜,谁会心疼?
几分钟后。
算了,现在外面天寒夜深,就留她一夜!就一夜!要是明天她再不离开,她就……反正她绝不会再心软!
“就一晚?听明白了吗?明天一早,别让我再看见你!”说完,沈昭推开她,起身朝卧室走去。见状,少女立马亦步亦趋跟上,在她即将进入房间的前一刻,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门板与外界隔绝,提供了暂时的安宁,巨大的疲惫也一下袭上心头,沈昭累得澡也不想洗,只想立马躺上床,好好睡一觉。
然而,片刻后,笃笃笃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沈昭没理,想着等她敲累了自然就停了,于是乎,她上床拉过被子,闭眼,准备睡去。
但她还是低估了跟屁虫的执着,终于,沈昭忍无可忍,掀开被子,几步过去,沉着脸,猛地拉开了门。
“到底要干嘛?消停点行吗?”
少女似乎被吓着了,半晌才眨了眨眼,然后低头,小心攥住她的衣角,“想跟老婆在一起。”
“我这么个大活人,还能跑了不成?”
“那老婆不会离开我吗?”
沈昭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嗯了声。
得到了保证,少女将手慢慢从她衣角挪开,看着很是不舍。
沈昭当做没看见,毫不留情地转身关门,没了嘈杂的声音,一沾床,她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尘土飞扬,嘈杂的人声充斥在耳膜,或欣喜,或震惊,一件件古老的文物随之被小心取出,沈昭很想上前查看,身体却像是被某种力量束缚住了般,困在原地,完全动弹不得。
这时,天空忽然一下暗了下来,抬头一看,乌云密布,不过顷刻,豆大的雨珠砸在了刚出土的书卷上,而搬运的工人却差无所觉,任那些书画被雨水浸湿。
沈昭张嘴想喊,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她剧烈地挣扎,终于,她能支配自己的身体了,因为惯性,她猛地向前一扑……
与此同时,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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