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道歉

后半夜时,姜嬉睡着了,但是鹿容一夜都没敢睡,不光是前胸后背的伤口还在痛,他得过一会儿就自己偷偷翻个身,每次翻身时都偷偷观察妻主的脸。

等到天亮了,姜嬉早早就醒了,等她打了水和早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鹿容已经将被子都叠好了,她会心一笑,将早饭放在床旁的小凳子上,又将药煎上,才去吃饭。

饭桌上,姜姒和姜婴又在互相使眼色,她俩昨晚都听到老二房里的小曲儿了,脑补了许多。

姜嬉装作没看到,她只看着娘的脸色,瞧着娘今天好像并不生气的样子,她等吃得差不多了,问:“娘,能不能再给我点银子?”

姜母本来就脾气暴躁,一听到老二又来要钱,顿时火大,骂道:“你这回又要干什么?又捡了一个?”

姜嬉如实说:“我想买块布,做身新的衣服。”

虽然她没提,但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新衣服是要给谁做。

姜母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说:“又给你买了羊崽子,又花了一两多给那个半死不活的抓药,你当家里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那半死不活的什么用都没有,还在家里白吃白喝,老二,我够惯着你的了,没有!再要钱就把那个给我扔出去!你们三个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说完一指姜婴,说:“尤其是你,我告诉你们,再想要钱,门都没有!”

姜婴被误伤,她看向二姐使眼色,又看向娘,说:“娘,二姐要钱关我什么事啊!我又没要钱!”

姜嬉连忙陪着笑脸说:“是是是,那我不要了,娘您别生气。”她目下也确实真怕娘恼怒之下将鹿容给扔了。

姜母被一句话气到,又不吃饭了,起身回屋了。

姜嬉看向左右的长姐和三妹,问:“你俩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姜姒一推手,说:“我可没钱啊,二妹你是知道的,娘成天逼着我去学堂,我是一分钱都没有。”

姜婴倒是摸了摸怀里,一脸暗示的样子,说:“二姐,你要钱跟我说啊,但是有条件,你先前答应给我看的,昨晚你睡都睡过了,也该给我看了吧?”

姜嬉知道三妹有钱,三妹不光能从娘的手里弄来钱,还能从外面狐朋狗友的身上弄来钱,她犹豫了一下,想着也确实收了三妹的药,现在还想借三妹的钱……

“行。”姜嬉说。

姜姒立刻放下筷子,说:“我也要看!带我一个!”

昨晚那首小曲儿,勾得姜姒姜婴魂儿都要没了,光是听着声音就引起无限的遐想。

姜婴说:“得带上长姐!”

姜嬉严肃地警告:“只能看,不能碰啊,也不许说什么污言秽语,别吓到他!”

姜姒说:“大半夜唱淫词艳曲的,能有多胆小啊,老二你还真吃他这一套啊,他把你都唱晕了吧?”

姜婴催促道:“别废话了,我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三人来到姜嬉的门前,姜嬉摸出钥匙开锁,再次警告一遍:“不许吓到他啊。”

门开了,鹿容早就听到门口的动静不止一人,他放下了床帐躲在后面。

姜嬉进来,看到这一幕,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姐妹。

姜婴说:“小夫郎,快出来给我看看啊。”

姜嬉一指三妹,警告道:“我去叫人,你别再调戏他了!”然后上前,坐在床边,伸手拉过床帐,她拉开一条缝隙,看到鹿容蜷缩着腿缩在床角,脸上写满了惊恐。

姜嬉心里十分不忍,觉得自己真是强人所难,但是她自己也有难处,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你就给她们看一眼,这里有我在呢。”

鹿容点头,他也只能点头,他又没有别的选择。

姜嬉拉开了床帐,侧开身,这一刻,她的心坠入了谷底。

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还不够强!

只有足够强,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得分家,得有本钱,得出去另立门户!

姜姒和姜婴的目光十分贪婪的打量着鹿容,鹿容吓得低着头,下巴都要戳到锁骨里去。

但是姜婴若有所思,这小白脸怎么感觉好像……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正想多看看回忆的时候,就被二姐推出去了。

“看完了,出去吧。”姜嬉于心不忍,开始赶人,并十分后悔收了三妹的药和开口借钱。

这一看,怕是让姜姒和姜婴更惦记上鹿容了。

姜嬉伸手,说:“掏钱吧。”

姜婴做出一个掏钱的动作,但是一只手还在怀里,她说:“二姐,如果你肯答应点别的,钱都不在话下……”

老三嘴里能有什么好话?

姜嬉都猜到老三要说什么,她说:“不答应,别开口,要不然我动手了。”

姜婴碍于打不过,不得不将话咽回去,她转而问:“你要多少?”

“至少五钱吧。”姜嬉四天前跟娘去集市买羊崽的时候就已经打听了这里的物价,五钱大概能买半匹好布,她已经量过鹿容的身长了,半匹布料做一身足矣。

姜婴将五钱银子放在二姐的手心,还是壮着胆子说:“你要是不想还也没事,就一次,你就答应一次,这点银子就一笔勾销,我也不急,等你不喜欢了玩够了再给我也行,我等着……诶!别打!”她一边跑一边喊:“二姐,我说的是真的,还不上就拿他来抵!我这边随时恭候哦!”

多亏姜婴跑的快,要不然姜嬉就一拳打在她的脸上了,其实姜嬉也没去追。

姜嬉将银子收好,回屋关上了门,看到鹿容还缩在床角呢。

“……”

姜嬉有点理亏,拿他给人看一眼才能借到钱,她知道伤害到了鹿容。

姜嬉没有系上床帐,她坐在床上,隔着床帐说:“这事是我做的欠考虑了,以后不会了,就这一次。”

说完,姜嬉见他没什么反应,她觉得心里不好受,起身就要走,却……突然怔住了。

因为床帐里有一只小手伸出来,拽住了她的袖口。

姜嬉又坐了回来,说:“我只是去一趟城里,很快就会回来。”

鹿容从床帐里钻出个脑袋,他红着眼睛,低声恳求道:“我的命是妻主救的,不管妻主打算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也没有怨言,只求妻主别将我送人,就让我留在妻主的身边,可以吗?”

他听到了抵账那句话。

他愿意为妻主抵账,虽然不知道妻主拿钱做什么。

他觉得这是力所能及做到的,只要妻主答应,只要妻主不嫌弃还允许他回来。

姜嬉咬紧了后牙,她握住了这只冰凉的小手,她的语气也软了一分,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打算那样对你。今日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那么对你,你不是一个物件,我……”剩下的话,她说不出口,总感觉心里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总之,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一定保护好你,我答应过会救你,就一定不会再伤害你,鹿容,我不会再拿你和别人去做交易,你也不必自轻自贱,你也是个人,我会照顾好你的。”

鹿容望着妻主,试探着问:“这……这是妻主的承诺吗?”昨夜他还在想着自己朝不保夕的生活。

姜嬉说:“是,我答应。我会努力赚钱,早日搬出去,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家,会有我们的……”

鹿容瞧着妻主的脸色接话道:“还会有我们的孩子,我还能生,肯定能……”

姜嬉被他的天真逗笑了,想摸摸他的脸,但是却不忍心触碰还带着掌印的脸,说:“那你就早日养好身子,我等你给我生宝宝。”

鹿容一本正经地点头,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姜嬉锁了门离开。

姜姒已经背着书去学堂了,姜婴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

姜嬉步行二里地去城里的集市,她的心里升起了一团火,像是突然就有了人生的目标。

四天前,她刚穿来这个世界,这里有母有父,有吃有喝,她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草草过下去,央求娘买了羊,也只是给自己找点事做做,不至于终日无所事事。

自从昨天捡了那只小可怜,她前世的那些遗憾又一次浮上心头,她还是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要靠自己活下去,她边走路边活动了一下筋骨,空有一身力气,怎么会赚不到银子!

上次去集市,就看到码头有那么多扛货卸货的女人,她们能干,那我也能干!

早日赚来银子,先将老三的银子还上,省得老三有借口惦记她的鹿容。

今日给鹿容吓坏了,还以为要将他送人抵债呢。

怎么会,她姜嬉亲手捡回来好不容易救活的人,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白天一文一文攒家底,晚上一针一线做新衣。

小鹿即将能下床啦,该学着干活了!要做妻主的贤内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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