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哥从楼上摔到了院子里,这一晚兵荒马乱。
孙姨没有把这件事隐瞒,公婆那边很快知道了,当天就买了机票回来,到医院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深夜。
公公去找医生问具体情况,婆婆坐在病房里,她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她现在就只有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怎么会好端端从楼上摔下来。
“睿北,你怎么会从楼上摔下来?”
病床上的男人比平时要虚弱一些,脸色也苍白了些许,但他皮肤黑,不是很明显。
他显然不愿意被人反复问这个问题,俊朗脸上闪过烦躁之情,“妈,我说过了,我在那间房抽烟,书房藉罗老进来,我不想让他闻烟味。烟头掉下去,我下意识去接,没想到会摔下去。”
理由听上去没问题,可她总觉得有点奇怪。婆婆认真地看了眼自己儿子,又看了下坐在沙发上的二儿媳。她问过孙姨,那天晚上两个小孩都睡了,大儿子摔下去的时候,二儿媳还没睡,还是她打的救护车电话,后来又陪着来了医院。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就不要接了,还好这次只是二楼,多来几次你妈命都被你吓没了。我已经失去了你弟弟,不能再失去你。”
听到自己母亲提到弟弟,肖睿北情不自禁地转开脸。
他居然做出了那种事。
如果说之前有关韵诗的原因,这次完完全全是他自己做错了事。
他无法接受自己像个变.态,翻了阳台偷窥了自己的弟妹。
他看到了什么?
他没看到什么。
手指。
关韵诗的手。
还有呢?
若隐若现的。
肉红色。
不,他没有看到,是他的想象。
他只是看到了手,却以小窥大,把整个画面在大脑里描绘出来。
这种脑补愈发让肖睿北唾弃自己,他不仅无法面对自己,更无法面对关韵诗。
于是,关韵诗发现大伯哥住院后,已经完全眼里没她了,好像她根本不存在。
甚至,大伯哥会皱着眉头说:“让她回去,她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有男护工照顾。”
婆婆是依着大儿子的,看出大儿子对二儿媳的排斥后,就把人赶了回去,她决定自己亲自照顾儿子,那些护工她不放心,必须有她监督。
公司的事暂时被公公管着,婆婆每天都要去医院,关韵诗独自住进了道观里,给肖嘉阳办法事。
公婆只来了一天,他们带着玥玥和藉罗过来,当天又把人带回去,只留了关韵诗一个人在那里,她要在道观住满七天。
在道观的几天里,日子非常枯燥,每天五点就要起床,这个时间点是那群道士洗漱加做早课的时候。
这个道观不是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磨练人的意志,还是逼迫人强行起床,早上只有五点到五点半时间段有热水。
好在关韵诗被梁英勖逼着六点起床好长一段时间,提前一个小时,她暂时还能忍受。
早课结束就是早餐时间,观里的饮食不好吃,虽然师傅们没要求关韵诗一定要吃观里的饭菜,但这道观很偏远,外卖根本送不上来。
这个观不是景区,连个小卖部都没有。她上次还看到有个年轻道士背了一捆柴。
早饭过来,道士们开始给肖嘉阳做法事,要做足七天,关韵诗作为未亡人,需要打扮素净,腰上捆麻布带孝,在一旁烧纸。
头一日关韵诗烧得很认真,甚至还有些害怕,她听着那些道士念的经,偶尔抬眼往上一看,只觉得那些泥塑人像都吓人得厉害。
后几日心里的害怕感消了一些,虽然依旧敬畏着,但烧纸变得不认真,这日道士们法事做完了,她纸还没有烧完。
半歪着身体坐在拜垫上,把黄色的纸钱放入火盆里,离火太近有些熏人,也有些热,她身上套了一件夹棉的道袍。
她来寺庙前带了三套衣服,没想到这里没有烘干机,衣服根本干不了,里面的衣服还好,有吹风机勉强可以吹干,外套完全不行,她洗了一件外套,不小心弄脏了一件,另外一件太薄了,穿起来冷。
她只好找师傅们借了一件道袍御寒,是新的道袍,没人穿过。
火光将关韵诗的脸照得红润润,她住进道观里后,头发没法再去理发店打理,随意地任其蓬着,用一根不起眼的发圈随意将发尾那里扎了一圈,丰盈脸颊处各垂着一缕。
她换了只手,低着粉颈,拎起一小叠黄纸,丢进火盆里。
脚步声响起时,关韵诗还没大反应过来,以为是哪个道士回来了,又扔了一叠纸,才转过头,对上一张极其意外的脸。
竟然是周量。
她在这道观住久了,每天面对的是穿着道袍的道士,冷不丁看到周量,仿佛从农耕社会一下子进入到科技新世界,情不自禁对远方而来的摩登青年微笑一下。
笑完又觉得似乎不该笑,在做法事呢。关韵诗微微抿了唇,手一撑,想站起来问他怎么来这里了,却看到周量鼻子流下两条红。
她惊住,忘了站起来,抬起手指着他,“你鼻子……”
周量似乎也意识到,他摸了摸鼻子下方,看到手上刺眼的红色,他喉咙滚了一下,狼狈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狠狠擦了两下鼻子。
擦完他把目光重新投向拜垫上的女人。
关韵诗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扑倒了,她吓得尖叫一声。
不属于她的热气扑面而来,周量把她压在了垫子上,他鼻子下面还有一点点残余的红色,看起来十分滑稽,亏得那张脸俊。
“嫂子。”周量语气哀求,好像又夹杂几分咬牙切齿,“嫂子,我想求你件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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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chapter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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