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总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吵得人睡不安生,秦物华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次,最后还是决定忍住出去的冲动,把头蒙在被子上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嘴中哈欠连天,满心满眼不情愿。
不想起床,好想请假。
可惜她是老板。
翻滚一阵,最后还是起床了。
厨房里水汽蒸腾,不知道入夏之后会有多热,到时候汗珠得顺着脸留下来。
江莲和齐思年已经在厨房忙活着切菜和面了,阿大去后院劈柴火,一般秦物华没到厨房前都和两个姑娘分开做活,不在一个空间里待着,免得三个人都不自在。
“早。”
“店家早上好。”江莲笑着回。
“早上好。”齐思年道。
两人在秦家已经做工足有十来天了,手上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一清二楚,秦物华多次感概到自己的招人运真是不错。
先是招到任劳任怨的阿大,后来又是陶婉,再后来就是两个手脚麻利心地好的姑娘。
不错不错,很合心意。秦物华满意点头,洗干净手调制酱料。
这份秘制酱料先前把方子给了陶婉,前几日她来送五百文学费的时候说摊子红火,养活她们母子二人不在话下。
早食摊子的新品迟迟未出,这几日真是忙昏了头,正好招人过渡得不错,有余力想别的事情,今日秦物华便打算出新品。
糯米和大米提前一天泡软,按照配好的比例放到盆里,倒上水和适量香油上锅蒸,正好之后还要闷上一刻钟。
闷好之后打开蒸屉上的纱布,放上香油,香醋和适量糖盐趁热抖散放到保温桶里保温,等客人买的时候再拿出来。
之后就是把脆哨,咸鸭蛋、卤蛋切成碎放进分别的小罐子里,土豆丝是往常都要用的,早早炒熟放到盘子里封好,加上酸辣的萝卜丁,基本的食材就准备好了。
阿大从屋外进来,秦物华招呼他把东西搬上车。
加了糯米饭之后,瓶瓶罐罐就更多了,东西又多又杂,再多加花样怕是要装不下了。
是时候该筹谋一下买铺子的事情了。
秦物华心下稍定,在牌子上写上今日新品,她的字只能说是平平,虽然秦父幼时几乎是手把手教她的,只是到底兴趣不在这,常是东一棒子西一锤头的,学不精,只能算是整齐。
今日新品:糯米饭团,量大管饱,全套只需二十文(多加咸鸭蛋碎和卤蛋碎),基础套餐十五文。
老熟人严书吏早早就等着这份有些迟到的新品,“劳烦来一份糯米饭团大全套。”
秦物华应声,用勺子盛出一团热乎乎的米饭放到干净的油纸上,平铺一层放上生菜,脆哨,土豆丝,咸鸭蛋碎和卤蛋碎,再加上自家腌制的萝卜丁,油纸向上一团,团成四四方方的小荷包样,用另一张油纸包好,递给严书。
“一共二十文,趁热吃,凉了滋味就没那么好了。”
严书伸手接过,问道:“店家可卖午食?我听侄子说店家承包了私塾的食堂。”
秦物华一愣,没想到一向不多话的严书会突然问这话,点点头道,“四江私塾原先的厨师身体不康健了,想要养养身体,这才轮到我承包了。”
他似乎是难以启齿,低头思索片刻道:“不知道能不能由我的侄子为我带回来一份,我付双倍价钱。”
“这,敢问严书吏的侄子是?”
“他名齐玮,他是来我家借住求学的远方亲戚的孩子。”
秦物华没想到严书吏能好吃道这种地步,特意问她还肯付双倍价钱买饭吃,送上门的老顾客哪有不放心的地方,她提醒道:“等学子们放学了,饭菜恐怕都凉了,若是不嫌麻烦,您可每日午时遣人到私塾外拿,至于菜钱。”
严书见目的达到,连忙回,“菜钱每日我会由拿饭的人送去。”
秦物华笑声应,“自然,我为私塾每日做的午饭大抵在三四十文,最高不超过五十文,到时候来拿就成。”
“好,好。”
秦物华不知道的是,叔侄二人前几日甚至为此时进行了一番讨论。
起因是刚过月初,两人手里的富余钱还剩不少,晚餐吃得十分丰盛。
有蒜泥烤鱼和烧鸡,还有拌好的什锦素菜,依照往常来说,尤其是刚刚度过艰难月底的两人来说算得上丰盛了。
齐玮拿着油饼就着撕好的烧鸡肉,一口油饼一口烤鱼,一口油饼一口鸡肉,只觉得哪哪都不是滋味。
在私塾食堂里午餐吃的是香喷喷脱骨的酱烧羊排还有鲜得掉眉毛的萝卜汤,嘴里吃的肉好像一下子黯然失色,滋味都不如从前了。
胃口早就被食堂的饭菜养叼了。齐玮叹口气,干巴巴吃饭。
严书看见他这副模样,问道:“怎么了?饭菜不是挺好吃的吗?”
齐玮摇摇头,摸摸肚子,“叔伯,你是不知道我们食堂的饭菜,那叫一个香啊。”
接下来就是齐玮对私塾食堂的全方位三百六十度夸赞和对秦物华接手食堂以来的饭菜五星点评。
结局就是叔侄两人都被馋到,最后强逼着自己把饭菜吃干抹净了。
严书被侄子嘴里的饭菜馋得流口水,舍下脸皮上门求饭。
秦物华热火朝天做糯米饭团,一个接着一个,手下不停。
糯米饭团占肚子,量大管饱,价格不贵还能尝到一丝荤腥,一经推出就十分红火,不到半个时辰蒸好的米饭就全部卖光。
秦物华手上终于闲下来,走到阿大身旁看他做手抓饼。
再看看做土豆饼和收钱的江莲和齐思年,满意点头。
大家都是我的好员工。
*
梁洲城的铺子从中心扩散,东街中心最贵,几百上千两都有,北街和西街较便宜,若是如秦父秦母留下的铺子一般,不仅偏远,还在最便宜的北街,便只要几十两就可以买下一间十几平米的铺子。
秦物华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买铺子扩充人手和增加食物花样,因此决定早早去看铺子情况。
照旧为私塾的学子们做好饭,卖完收钱,打扫厨房,同阿大回家一趟放下手里的东西决定到铺子里看看。
从街头逛到巷尾,两人也不急,一间间仔细逛过去。
一个浑身灰色,左侧脸颊红肿的男人吸引了秦物华的视线。
那人眼熟得很,面貌轮廓隐约与秦物华有几分相似,秦物华看见面熟的人,脑中回忆着同记忆里的人对上形象。
难道是秦落生?没等她细看比对,那人脚下拐弯朝着巷子深处的一间房屋走去。
这是去哪?
秦物华想跟上去看秦落生究竟想做什么,她有种莫名的预感,秦落生去的地方一定很不同。
阿大拉住她的胳膊,低声附在她耳边道:“是赌坊。”
秦物华回头,心中一颤,停住迈开的步子,喃喃道:“原是这样。”
这位大伯哥又去赌了,这才过了多久,连两个月都没有,恐怕是窟窿刚刚填上消停没多久就又去赌坊潇洒去了。
这回大伯母有得受了。她冷笑一声,不想沾上晦气,“咱们去北街瞧瞧,若是继续在这街上带着,保不准到时候会见到我那匆匆赶来的大伯母呢,到时候别没看上铺子又被大伯母埋怨一通。”
阿大自然不无不好。
见到不喜欢的人倒霉心里开心得不得了,秦物华心里雀跃,脚步也轻快,拉着阿大闲逛。
看见喜欢的摊子就停下来仔细看看,挑挑选选,打包带回家。
阿大紧紧跟在秦物华身侧,为她挡住涌来的人群。
“我给你买身新衣裳吧,你这几身衣服换来换去都磨破了。”秦物华仰头,发顶蹭过阿大分明的下颌线。
阿大伸出鲜红的舌舔过下唇,不动声色挡住差点碰到秦物华的小孩,“好。”
秦物华见他挡得畏手畏脚,伸手握着他的手腕,摇一摇示意自己不会丢,“咱们走吧,等会太阳该下山了。”
阿大手握成拳,只恨自己没有擦干净手心的汗,弄脏秦物华的手。
“好,好。”
这回秦物华不打算买成衣,夏季衣裳轻薄,大都贴身,打算加钱定制几身衣裳买来穿。
定制衣裳要量身体的尺寸,阿大不习惯让不熟悉的人来测,打算自己费力气测尺寸。
秦物华已经量好了,看着阿大七手八脚始终做不到正点上,叹口气接过阿大手中的软尺,拉着人到隔间去。
“我来帮你,张开手。”
阿大乖巧伸手,以为秦物华要递给自己什么东西。
秦物华用软尺点点他的手背,“平展手臂,我来给你量。”
“好的。”他伸平手臂,可怜巴巴缩在小小隔间里。
秦物华按住软尺的一侧,轻碰他的左手食指,“握住。”
阿大应声握住。
男人伸出的两条手臂几乎能完完全全包住秦物华,秦物华专心致志描绘男人的身体数据,指尖一下又一下碰到男人的身体。
好痒。阿大咬紧牙关,变成秦物华手中的木偶娃娃,说一下动一下。
男人胸肌饱满,手指按在上面一按一个小坑。
“停,停手吧。”他求饶道。
秦物华什么都不知道,歪着脑袋疑惑看他一眼,“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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