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厉不敢出声,他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台上那位少年的发挥,而当少年询问下面的人,公式讲解之中有何处疑问的时候,苏厉没有发现,自己举手举的比谁都积极。zuowenbolan
活了上百年都未曾出现过这般渴望,苏厉与秦王的年纪相差不是很大,秦王今年一百有五三,苏厉差不多也有一百岁了。
当然,对于他这种级数的修行人来,百岁不过是刚刚开始,正是气血鼎盛的时候,不比那些寻常凡人三四十五鼎盛,七八十岁不见早已入土,修行者因为对于精气神明的修炼,对于人体的开发远远胜过凡人,所以才拥有悠久的寿命。
但不成圣也活不过千年,基本上三百年是个关卡,活过去就像是从老手里争生机,而如果活不过去那就拜拜,没啥好的。
数学之道,赤县南世自古有之,只不过没有如程知远一般,精研到了这等地步的大家出现。
即使是周公旦,在算学上的成就也不及此时的程知远,苏厉是策士,当然知道数学之道对于纵横,对于人心,对于兵法谋略之中的偌大用处,也只有看不见远方的傻子才会,这是一种没有用的学科。
苏厉深深醉心于蠢,仅仅三日,他发现今日的讲学比起前两日更为清朗,更为详细,并且各种公式就像是脱光了衣服在床榻上勾引他的舞姬,舞动着曼妙的身姿,让人流连忘返,几乎蚀骨**。
不,这个法不恰当,舞姬岂能用来形容数学?
那应该是自己的新妻才对。
不喜蠢者,学时视为人间炼狱,而喜蠢者,学时视为良玉美人。
苏厉不断的记着,脑袋转的飞快,如果这个时代有cpu的法,苏厉或许会自己的脑子已经要烧坏了,就像无法散热的cpu那样滚烫......
但即使大脑已经准备罢工,苏厉依旧在计算着手中的公式。
一点一点,剖析其中的道理。
此时,程知远已经把今日的公式大致讲解完毕,随后要进行的,又是一个悖论环节。
当然第一个悖论并不是程知远要进行科普的光折射。
因为有人已经开始提问了。
然而让人感到有意思的是,第一个提问的,依旧是龙素。
儒门的姑娘进行询问,悖论的证实,她选择了惠子十题中的“无厚,不可积也,其大千里。”
【有长度有宽度,便有面积。有面积,无高度,体积为零。今有某物,体积为零,面积可以大到千平方里,而且确实存在。】
她眨着眼睛,这一次是真心询问,便没有再看程知远出丑,也没有刁难他的意思了。
但她心中仍旧有想法,因为程知远随手解掉了玉连环,又随便证明了飞箭不杀人,飞鸟之影未尝动的题目,那么剩下的几题,他也可以依照数学逻辑,这般解释出来吗?
龙素也想看看他的答案,更想知道,他到底还有多少知识。
于是姑娘首次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程知远。
这是第一次,虽然以后会有许多次这种第一。
程知远点零头,满足了她的**。
“异人,借我几个钱。”
嬴异人眨了眨眼,愣了下,随后在身上摸了摸,掏零秦半两给他。
秦半两是在秦惠文王二年发行的秦国钱币,也就是后来推行全国的那种圆形方孔钱。
程知远把这几个秦半两分成两组,各有十个,而一组整齐,一组凌乱,但等高相同。
幂势既同,则积不容异。
程知远同时在木板上用木炭笔画出了该概念的图形。
这是祖暅原理,也称祖氏原理,一个涉及几何求积的着名命题,当然这位大佬在如今的时代还没有出生。
经过一番讲解之后,程知远最后在木板上画出了一个龙卷风。
“龙吸水!”
苏厉在人群中看着,眼睛一眨也不眨,他当然认得那东西,齐国的海边偶尔会发生这种情况,龙吸水往往是被认为有海龙作祟,当然不少人也知道,那是源自于象更迭从而出现的一种自然之力而已。
不过渔民们很恐惧这个东西,一些稀奇古怪的祭祀习俗,也多源自于对于龙吸水的恐惧,他们认为是触怒了海神。
程知远敲打那个木板上的图案:“你要的答案在这里,这个龙吸水,他的表面积无穷大,但是体积却是有穷尽的。”
当一切敲定,这个题目被解出来,而其他人中,有人早已心中默默算计时间,这时候方才开口,道:“不过一刻而已....”
边上有人面色微变,低声道:“惠子十题,太学主不过一刻就解掉了,可笑啊,千年以降,我等都在做些什么?”
“会不会是串通好的,太学主和那儒门大士通过了气?”
有人狐疑,随后就被人嘲笑:“你甚么东西呢,通过了气,也顶多是提早算好而已,这算什么质疑的点,难道这道题不是太学主算的,而是你教的吗?”
那话的人便满脸羞惭,不敢再什么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绝于耳,并且有逐渐演烈的趋势,龙素此时起身,盈盈下拜。
程知远:“还有吗?”
龙素摇了摇头:“没有了,素拜谢于此,还请太学主继续讲述。”
程知远把那光学模型搬上来,随后却没有直接开讲,而是站在台上,手掌拿出嚣器剑,压在上面。
他忽然拔剑,但只拔剑三寸,顿时一道寒光迸射出去!
所有人都看到了,随后那道寒光就消弭,程知远便对所有人抛出他今日准备讲解的最后问题。
刚刚那道剑光,如果换算成杀人速度,那么有多快呢?
程知远:“刚刚我已经用光速斩下了各位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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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速剑,这当然不是可以练成的东西,不过话回来,如果真正练成了,那倒是极其恐怖的了。
第三日的讲课已经结束,诸人意犹未尽,同时脑子里全都被公式充斥溢满,而当程知远整理桌上的模型,并且做出最后的结束语时,讲学馆内诸学子没有半个动弹的。
这让程知远有些不明情况。
此时应该是各自散场,和前两日一般,但眼下这帮人迟迟不愿意离开.....?
“在座诸位还有何问题?”
程知远问了一句,岂不料此时有人纷纷站起,俯首下拜。
三日之讲,受益匪浅,对于这些人来,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自古以来一直都存在的,却又从没有多少人刻意去关注过的东西。
这一拜,其中拜者,皆执弟子礼!
程知远被这架势唬了一下,差点不知所措,但是很快冷静下来,只是道:“我受荀卿之邀,来稷下讲学三日,传道连山,诸位不必谢我,这弟子礼,应当去拜荀卿,而不是拜我。”
“我只是一个复述者而已,没有多大的学识,只是站在旁饶肩膀上,看到的东西更多,更远一点而已。”
这句话在前一日他已经对酆业讲过,而此时则是对所有人重新讲一遍。
诸士子皆齐声回应,无有怠慢。
拜完之后,诸人方才依依不舍般的离去,今日讲学已毕,不兴拜见,有甚么事情,明日再行,故而他们也只有离开,不敢打搅程知远。
此时色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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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门弟子奏报,下剑宗名录更迭。”
越王拿过那份书简,而姜氏弟子拜礼而退。
东极出现了一个剑宗,从遥远的彼方踏入了南世,越过了重洋与山海。
她出现的位置在屠何国,处于燕国境内。
剑报上所,该剑宗一出现就撞上了在燕国境内的某个剑宗,下剑宗第九十九位嬴渐。
“嬴渐.......这是个秦国宗室啊,我记得是比较年轻的一个,是安国君的儿子.....不是号称年纪轻轻,比肩惠文王麾下大将嬴疾的才么....嗤,打不过东极的一个女子?”
剑报中写,该女子让了嬴渐十招,随后以一招败之。
“嬴渐未死,逃了......东极柳羲,取下剑宗名号?”
越王把那竹简焚烧成灰烬。
“都是些没意思的事情,这帮蠢货,要找的是那些仙人,不是关注这些鸡毛蒜皮的辈打架,剑宗更迭,不是寻常之事么。”
“什么时候能过了下之四十,那时候才是值得关注的人,宗号就在这里,让她尽管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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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临淄城中,在讲学馆附件的客舍,有很多人难以入眠,其中以苏厉为首的一部分,在纠结要不要改换门庭,投身数学之道,这其中了无牵挂,一心钻研学问者不少,而苏厉心中极想,但却不能。
“为什么不去?”
苏厉身后出现的是荀子,他转身拜:“见过大祭酒。”
“苏厉驻于稷下,承蒙祭酒厚爱,今日才来驱我。”
“只是苏厉心中疑惑,苏厉乃云梦间者,稷下学宫之学识,齐国之诸事,应当对苏厉严防死守才是,为何齐王不在意,涂山王不在意,荀圣也不在意?”
苏厉苦笑:“尊圣是看不起在下啊,的也是,身为间者,早早露出了马脚,我这个间者,确实是有些不称职。”
荀子道:“是数学让你欢喜,还是为策让你欢喜?”
苏厉不假思索道:“昨日已然思考过,皆有,数学略高一筹。”
荀子颔首:“你已经有所决断,不如随程知远回转洛阳,多在蠢之中钻研学习。”
他顿了顿:“三日宣讲,与你一般生出外心者不少,尤其是齐墨子弟,有三分之一,已经准备入秦了。”
“心有大志,各安造化。”
苏厉沉默了一会,点头下拜。
“遵荀圣之命。”
荀子道:“洛阳那边,也请多多照拂,秦军兵锋直逼魏国大梁城,大梁若下……”
苏厉道:“洛阳危矣,然而此时,还不是子死去的好时机,此时子若死,下生变。”
“苏厉省得,此番当随太学主重归洛阳。”
他着,又眉头微皱:“大祭酒还是拘泥于礼数,若是想让太学主不走,在下倒是有许多法子。”
荀子失笑:“人不可失信于人啊,不管是君子人。”
“礼不重要,重要的是信。”
苏厉淡淡一笑:“我等策士,最不重视的就是信啊。”
荀子:“取信于君王,方能周旋于列国之间,这如何不重视信了,瞎。”
苏厉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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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齐王宫送来的传简。”
异人带着一份书简回来,程知远把此简摊开,目光微动。
君王后要召见自己,邀请明日入宫一见。
王后的单独会见?
不,必然还有齐王,只是不知道这两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在程知远想来,春秋战国时代召见名士,多数都是问一些治国安邦之策的。
“呵,把我算作名士,我哪里当的起,治国安邦无甚良策。”
程知远摇了摇头,异人却是慌忙道:“先生何出此言,此三日稷下之辩,不需多少时日自然会名传下,太学主之称横空六国,届时那些士子,可是要称先生一声程子了。”
程知远不免咳了一声。
程子,还橙子呢……
这名头可真不好啊……
“我本想明日去涂山氏中借阅书籍的,未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
北偏西第三馆的门在晚上被敲响了。
寒风吹动,嬴异人便去开门,只是打开门扉之后,站在他眼前的却是那位儒门龙素。
程知远一抬头。
“稀客稀客……不,不如有些奇怪……”
龙素拜了一下。
“夜幕来访,失礼了,只是求学心切,故三思之后,方才定了决心。”
“何况你予我沙钟,我又岂能不来回见。”
她话时候呼吸平稳,但是就故意加重了三思两个字的声音。
程知远似乎在发呆,他看着火盆,过了大约五秒左右才站起来。
“当初我去见人,未曾想到是去见你,今日,也没想到你先来见我了。”
他起身取茶,客舍自然有茶,这里的东西都任凭他取用的,就像是在自家一样。
龙素在门前掸去寒尘,利落的走到火盆侧面的木榻上跪坐下来。
火盆在侧,前有茶几。
黄蛇从程知远的后腰上游到肩头,看见龙素,顿时发出嘶嘶的欢快声。
“君子不需行,行必有正。”
程知远给龙素上茶,而后轻扯袖袍落座。
程知远开口,取来笔墨刀简。
“想学,我教你。”
龙素默然,不知心中思忖什么,三息过后,正色道:“素还有一事欲先行请教。”
“大祭酒处,言举荐之人,程……为何荐李斯……”
程知远:“怎么,你荐的是韩非?”
龙素点零头。
程知远点零头,望着茶水有些出神,长久之后方才道:
“圣人心思……荀子心意在秦,这是输送人才啊……李斯,韩非,张苍……”
龙素疑惑:“张苍?”
程知远:“我七舅姥爷他三外甥崽。”
张苍还没出生呢,还要等些年头。
他抬头,看龙素道:“韩非对你胃口?”
龙素一愣,不知如何答,刚欲张口,却看程知远摆了摆手。
“素,我问你,若你是秦王,座下犬马二兽,谁当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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