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拾贰章尽关风月
独孤一陵闻听人声,知是江潮,一双手贴到自己脸上,冰凉舒服,不禁歪头轻蹭掌心,道:“师兄的手好凉。”他说完此话,又要睡去,江潮轻笑一声,道:“若是感觉困了,便回屋睡吧。”
脸上凉意消退,他下意识伸出双手,闭眼捉住一物不肯放开,就听噗通一声巨响,热泉溅在脸上,独孤一陵睡意全消,抬手抹去脸上水珠,睁眼一看,愣在当场。
只见江潮跌坐池中,俊雅脸上沾满水渍,湿衣沿着身体轮廓勾勒纤细腰身与精瘦胸膛,满头黑发垂落水面,随池水荡漾起伏,他抬手将额前湿发拢至耳后,转头看向独孤一陵,黑白分明的眸子倒映水光月色,光华流转,夺人心魂。
独孤一陵呼吸微滞,浑身发烫,低喘几声,忽见池面倒映自己容貌,尚是赤身**,不着寸缕,连忙运气压制,消去欲念,面露歉意道:“师兄,对不住,是一陵睡糊涂了。”
这口池子本就不大,平日只容一人净身,多出一人顿显拥挤,江潮坐起身,几快贴紧独孤一陵,他咳嗽几声,双目因溅水而变得微红,道:“一陵,若是觉累就快回屋,小心风寒上身。”
独孤一陵伸手搂住江潮纤长腰身,目光四处游移,滑过侧脸再到锁骨,最后落到胸前,一本正经地道:“师兄教训得是。”
江潮握住独孤一陵的手腕,道:“一陵,你在看什么?”
独孤一陵将江潮用力揽进怀中,嘴角掩不住笑意,道:“当然在看师兄,难道此处还有别人吗?”
江潮顺势靠在他胸前,道:“你我天天相见,还未瞧够吗?”
独孤一陵心情大好,探手挨上江潮的脸庞,指尖顺着精致轮廓来回轻抚,叹息道:“不够,一辈子都瞧不够。”
纵是不开窍的石头,也能听出话中情意,江潮浑身一震,满脸难以置信,独孤一陵指尖碰上江潮湿润的眼角,滑动至形状优美的下颚,知他心中所想,微笑道:“师兄不用担心,眼下并无旁人。”
江潮偏头躲过手指,道:“四下无人也不行。”
独孤一陵收回手,颇为愉悦地笑道:“师兄说不行,那便不碰。”
江潮抬头盯着独孤一陵,双眸越发幽深,似深渊般不可测度,独孤一陵忽觉背上窜起寒意,正想开口,江潮拍开腰上的手,猛地自池中起身,淡淡道:“既是困了,那便回屋去睡。”
独孤一陵见他要走,伸手捉住白皙如玉的手腕,偏头轻声道:“师兄,今晚陪陪一陵好吗?”
江潮沉默时许,甩开那只手,转身跨出热池,立在池边道:“之前与你车中同眠乃是情势所迫,眼下既有寝处,当然不需挤在一起,况且你明日前往藏剑参加拭剑大会,更需养精蓄锐,好生休息。”
独孤一陵心下一阵失落,直到头脑发胀,略感晕眩,这才换过衣裳鞋袜,步入二楼寝间,桌上亮着灯烛,灯光明亮,屋中干净整洁,一桌一椅均是赏心悦目。
独孤一陵心情低落,眼见此景,生出几分愉悦,他全身暖热酥软,顿觉困顿疲乏,整个人倒在床上,只觉被褥柔软轻绵,于是弹指熄灭烛火,闭上双眼。
独孤一陵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双眼大睁,望着漆黑床顶出神,思及池中之事,登时心湖荡漾,全身燥热,正难受间,忽听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出,独孤一陵翻身下床,移至窗前,就见一抹白影飞出小楼,轻巧落在院内,几个起落奔向远方。
那道身影刻在心中,永生难忘,独孤一陵微感讶异,他略一思索,跟着飞出小楼,小心蹑在那人身后。
江潮似对小镇布局十分熟悉,专挑偏僻暗巷,复杂小路,眨眼失去踪迹,独孤一陵入门较短,使出浑身解数方才跟上,两人越过几条宽阔河道,数十座垂斜屋顶,那道人影最后落在一处空地。
江潮直觉敏锐,武艺高强,独孤一陵不敢靠近,他放慢吐纳,伏身屋脊,小心探头,只见冷月高悬,清光朗朗,左侧驿站关门打烊,商贩摊位不见人影,那人正前方是一座酒庄,屋外摆着制酒器具,四周酒坛散落,略显凌乱。
此景稀松平常,毫不出奇,江潮却是眉头微皱,面露惆怅,静立一阵,忽抬步走至墙角,蹲身探手抚上墙面,嘴角泛起清浅笑意,双目透出追忆神色。
独孤一陵不知江潮在想谁,不知此处与何人有关,他只觉嫉妒到快要发疯,想将江潮揽入怀中,只看着他一人,只念着他一人,不让江潮逃离身边,永生与他困在一处。
念头方起,独孤一陵大感惊愕,转念又觉坦然,自两人相识,他就对江潮十分在意,说是情爱,不知缘由,若非情爱,当他得知江潮心中有人,却又耿耿于怀,甚对江潮升起欲念,细细一想,初时他对江潮或许别无念想,历经这些时日,早已变为风月之想,相思之情。
独孤一陵想到此处,顿觉豁然开朗,全身轻松,转眼瞧去,就见江潮起身静立,身上白衣微微发亮,口中轻哼一段曲子,凄凄切切,好似悲歌。
独孤一陵听在耳内,突然心生难过,脑中嗡嗡作响,痛感更甚平日,不由全身发软,倒在屋顶,鼻间溢出闷哼,下刻衣衫风动,有人跃至身旁,惊呼道:“一陵,你怎会在此?”
独孤一陵只觉自己泡在缸中,四周尽是痛苦溺水,浮浮沉沉,无法到岸,正痛苦间,有人抬起自己的头,放到柔软之物上,便顺势闭上双眼,微微喘息,待过半晌,独孤一陵神智清醒,感觉有手指埋入自己发间,轻轻梳理发丝,动作缓慢,力度轻柔,倍感舒适。
独孤一陵按捺不住,缓缓睁眼,只瞧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内中漾着星点光芒,月光映在那张俊美的脸上,眉间温柔似水,他霎时明白自己枕在何处,不觉心弦发颤,晃悠不歇。
江潮低头看着独孤一陵,轻问道:“一陵,好些了吗?”
江潮从未离他如此之近,一颦一笑,悲欢喜怒,俱是因他而起,独孤一陵顿感满足,抬手抚上江潮的面颊,掌下触感宛如玉石滑润,换在往日,江潮定会避开,此刻他只是微微垂下眼睫,道:“外面风大,小心受寒,我们回去吧。”
此时弥足珍贵,独孤一陵不想离去,身子转向里侧,将头脸埋进江潮腹部,闷声道:“一陵不想回去。”
江潮身子一僵,旋即缓缓放松,轻拍他的背,温言道:“一陵,我实是担心你的身体,你总是这样突然发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上次差点晕倒,可是惹上我不知道的病症?”
独孤一陵两手抱住江潮的腰身,埋怨道:“都是师兄害的。”
江潮停住手上动作,道:“此事竟是怪我吗?”
独孤一陵抬头,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低吟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江潮身子微颤,眼中略过一抹惊慌,独孤一陵逼问道:“师兄,你现在知道一陵病从何处起吗?”
江潮移开目光,看向一旁屋顶,静默一阵,方才道:“一陵,我们回去吧。”
独孤一陵心下暗叹,自江潮膝上起身道:“师兄你要记住,一陵对你的心思尽关风月相思,非是其他。”说罢,跳下屋顶,落到街上。
等了一阵,江潮方才落下身侧,独孤一陵朝他伸出手,笑道:“师兄,回去吧。”
江潮沉默片刻,抬手放在摊开的掌心,两手交握,朝来处行去。
回到楼中,夜色已深,江潮便催他快些上床歇息,独孤一陵坐在床边,问道:“师兄,陪一陵一起睡好吗?”
江潮摇头道:“这床太小,可是会很挤。”
独孤一陵一脸认真道:“一陵不怕挤。”
江潮静立时许,忽地脱下外袍,将独孤一陵推至里侧,掀被躺下,闭眼道:“快些睡吧。”
独孤一陵瞧看那张清俊好看的侧脸,问道:“师兄,你今夜不冷了吗?”话音刚落,就觉一物撞入怀中,独孤一陵登时大笑出声,江潮低斥道:“睡觉!”
独孤一陵搂住纤细的腰身,只觉心满意足,不论如何,江潮终是在乎自己,再也提不起嫉妒的心思,安心睡去。
两年前的自己太能写了,给我改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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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伍拾贰 尽关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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