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苏怀青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能抱住南楼雪，让他不要那么难过。

“不是说去爷爷家的吗？收拾东西吧。”南楼雪拍了拍苏怀青的肩膀，“我没事，昨天晚上你不是还说，要写书养我的吗？这话还作数吗？”

南楼雪开玩笑道，“以后真被赶出家门了，希望苏大少爷不要嫌弃我才是。”

欢乐的气氛瞬时冲散了屋内的沉闷，南楼雪帮苏怀青收拾衣服，把每一件都叠的整齐，放在行李箱里面。

交叠放置的衣衫，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同，南楼雪的衣服都是黑白灰的冷色调，而苏怀青的衣服，堪称一个被打翻的染色盘，五彩斑斓，格外耀眼。

他们两个人说的是去爷爷家，其实是苏怀青的爷爷，当初苏怀青的爸妈去世以后，南楼雪的爷爷也走了，只剩下他和苏怀青两个人，老人家不想住这边，所幸隔的不远，住在几公里外的青棠路17号的筒子楼，那是当初退伍后国家分配的房子。

虽然老旧，却充斥着浓郁的生活气息，连着两排的小吃街，老式的蟹脚拌粉，浓郁的鱼汤和滑嫩的米粉，用文火煨到软烂脱骨的排骨和甘甜化渣的粉藕，苏怀青和南楼雪小时候经常在那里吃，两个人的脚步到过那里的每一家小店。

两个人到了筒子楼，老式的三层尖顶楼，橙黄色的墙皮上面还留着彩笔画过的痕迹，楼下饭摊的炊烟透过一层层的老旧木窗，在废旧的电线杆上缠绕。

“是南家和苏家那两乖娃吧！好久没见了哟，都要忘记阿婆的蟹脚拌面的味道了。”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红绿色碎花上衣的老太太持着薄扇，坐在檐下，“快过来，别淋雨了。阿婆给你们做拌面吃喽。”

“阿婆，谢谢啦，明天再来吃吧，爷爷还在家等着我们呢。”苏怀青冲她喊道，老太太年龄大了，耳朵不好使，苏怀青的嗓门喊的格外响亮而清晰。

走了一路，苏少爷几乎跟所有的老头老太太们都打了个招呼，张口闭口爷爷奶奶，跟抹了蜜一样，把这一群老年人逗的个个喜笑颜开。

南楼雪从小就察觉出苏怀青这方面的技能，他总是格外的招人喜欢，一双萌化人的大眼睛，就那样眨巴眨巴的看着你，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人被他所蒙蔽过。

终于走过了一路的老店，鉴于他哥推着行李箱，苏怀青就只撑着伞，他比南楼雪矮一些，伞举高的时间久了，手臂发酸。

“哥，桐姨她如果还是不同意你跳舞怎么办？”苏怀青换了个手撑伞，活动了一下原本僵硬麻木的手，转头问身边的南楼雪。

“志愿填报在我这边，最坏的结果，就是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卖艺不卖身。”

南楼雪看着苏怀青轻微晃动的手臂，把伞接过来，举在头顶，遮住两个人头顶的雨。

他哥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

“哥，你说桐姨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这么坚持啊！”苏怀青百思不得其解，他缓步走在路上。

“抬脚。”

南楼雪看着头都要埋得地底下的苏怀青。

“有台阶。”

“哦。”苏怀青看着脚下的台阶和门槛，他小时候在这里摔过很多次。

苏观和妻子去世以后，苏怀青和老爷子住在青棠路一段时间，南恪云他们那段时间也忙，就把南楼雪也送了过来。

一个月没见南楼雪的苏怀青听到消息，兴奋的睡不着觉，搬了一个小木板凳坐在筒子楼的大门前，就在那里硬等着。

夏日的午后，沉闷的天气，蝉鸣映着繁枝嫩叶，雪白的小人安静的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比脸还大的蒲扇，忽扇忽扇，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

“怀青啊，过来睡会觉，你楼雪哥哥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呢！”苏建国看着自己的孙子一脸认真的表情，忍俊不禁，想把他喊过来。

“爷爷，你自己睡吧，我要在这里等哥哥。”苏怀青鼓着嫩白的脸，使劲扇着扇子，屁股却动都不动一下。

“你不热吗？”苏建国问他

“不热。”苏怀青嘴硬，手里的动作却不停。苏建国见拗不过自己的孙子，叹了一口气，慢悠悠的走回房间，从冰箱里拿出来两杯酸奶，放在苏怀青身边，“别热着哩。”

“谢谢爷爷，你去睡觉吧。”苏怀青软糯的声音哄着苏建国，老人家无奈只能回去。

过了不知多久，苏建国睡完午觉起来，看到苏怀青还坐在那里，靠着门槛昏昏欲睡，头都要磕到一旁的门上了。

他刚想要走过去，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南楼雪幼时经常穿着黑色的小皮鞋，走在外面的青石板路上，哒哒哒的，每次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南家那小子。

穿着黑白色条纹衬衫配牛仔背带裤的南楼雪出现在门口，“苏爷爷下午好。”

苏建国看着他一脸紧绷，表情严肃的样子，笑了起来，“怀青等你很久了，去把他喊起来，我去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去。”

南楼雪点点头，苏怀青在南楼雪出现在青石板路尽头的那一刻，就睁开眼睛了。

南楼雪看着他略显迷蒙的眼睛，和脸上睡觉被压出来的红痕，坐在旁边的门槛上，从口袋里掏出来几根西瓜味的棒棒糖递给他。

“谢谢哥哥，”小苏怀青在南楼雪脸上亲了一下，把放在一边的酸奶递给哥哥，“哥哥，我好想你，你有想青青吗？”

“不知道，”南楼雪帮苏怀青把糖纸打开，才递给他。

“好吧，只要我想哥哥就好啦！”苏怀青有些小失落，白嫩的脸蛋上还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闷头接过棒棒糖，还不忘把手里的蒲扇递给南楼雪。

“想过，”南楼雪一边给苏怀青扇扇子，一边闷声说，别扭的性格让一旁的南恪云笑个不停。

他刚又返折回来给两个小孩送东西，看着自己儿子那别扭模样，真是不知道随了谁了？

这性格以后怎么讨媳妇儿！他有点担心，还是青青好啊，可爱聪明，从小就讨人喜欢，长大后谁家姑娘要是嫁过来，那可是享了大福了。

南恪云思来想去，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还是不能让他们两家传承至今的婚约浪费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就青青这孩子的优良基因，绝对不能错过。

他拿起手机给江忆桐发信息，“老婆，要不我们再生个女儿吧！”并附上一个祈求跪地真心努力的笑脸。

苏怀青急着给南楼雪搬凳子，放下手里的酸奶，急匆匆的跑回屋，恰好被门槛绊了个正着。

小脸磕到地上，蹭了一层泥，南楼雪见状，一把拉起来他，让苏怀青坐在木凳子上，抽出口袋里的纸巾，先把面上的尘土擦干净，又去屋内拿了干净的毛巾，沾了温水，给苏怀青擦脸。

从小到大，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青棠路17号筒子楼的门槛似乎跟苏怀青有仇一样，他在这里摔倒过好多次。

而每一次，都是南楼雪给他处理的，苏怀青只需要乖乖的做在木凳上面，享受着蝉鸣与无意间屋檐下透过来的凉风。

有时候手里还捧着苏爷爷递过来用井水冰过的西瓜，水分很足，冰透脆甜，他用勺子挖起中央一大块，递给南楼雪。

这是他们独有的夏天，充斥着酸奶和西瓜味的青石板路，轻摇的蒲扇和木制的板凳，悠长的蝉鸣和檐下的凉风。

两个小男孩的童年时光，也是苏怀青一直想要执笔写下的记忆，把记忆化成文字，是一件极其浪漫的事情。

青青：哥哥，我养你啊

阿雪：卖艺不卖身

青青：那你有什么才艺？

阿雪：要不还是卖身吧

……

身体力行去证明

青青：够了，不要了，知道了，哥你还是跳舞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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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卖艺不卖身，童年回忆（慢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