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宁昭听完她的话也并没有松口气,而是又继续说道:“你我身形差不多,你替我嫁过去,蒙着盖头,定没问题。”

池心听完,一脸惊讶,她扑通一声跪下:“小姐,这个可万万使不得呀。”

池心轻声劝她道:“我从未求过别人什么,这次,算我求你了,行吗?”

池心看着那顶头冠,静默片刻,点了点头。

宁昭看到池心点头,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接着道:“到时候,你只需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会没事的,相信我。”

宁昭把所有人的穴道解开,并指着池心对他们说道:“你们给她梳妆打扮,她就是宁昭,要是今天的事走漏半点风声,我定饶不了你们。”

那一众奴仆赶忙跪下答应。

穿戴打扮好以后,池心坐在铜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宁昭在她身旁看了看铜镜,又看了看她,郑重地说道:“池心,谢谢你。”

池心愣了愣,听到宁昭叫自己的名字,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和怔愣。

想到自己为了活下去为墨如生对宁昭做的那些事情,池心顿时感到无比愧疚。

她明明在迎春楼说过,只要宁昭救了她,她定然为宁昭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如今呢,为了活命,她在做什么?

她忽的握住宁昭的手,带着哭腔说道:“宁昭,你快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

她终于可以为自己的救命恩人做一件有用的事了。

池心待在墨府,她敢肯定的是,宁昭一定是迫不得已,才来到这里的。

她愿意帮助宁昭离开这里。

就想宁昭曾经救她于水火之中一样。

丞相娶亲,奉安皇城热闹一片。

迎亲的队伍从城西的丞相府一直到城东的墨府,锣鼓声震天,百姓纷纷围观来沾沾喜气。

沈其幽骑着马走在轿子前面,身着一身的大红喜服,胸前系着一朵大红花,戴着顶红色的喜帽,他的五官俊朗立体鼻梁挺拔,眉眼间有一种特有的英气。

他想到可以娶到自己心仪的女子,不由得欣喜。

他到了墨府门口,看见墨如生,阿昭向他点了点头,墨如生也颔首回应,不久后,新娘子款款而来,沈其幽难得地勾了勾嘴角,眼底笑意难掩。

身穿喜服的女子盖着盖头看不到脸,看看身形,亭亭玉立,是个美人。

但沈其幽一瞬就止住笑,墨如生也眉头紧锁,因为宁昭今日的行为举止,都不像平日那般从容大方。

仔细看还能发现她紧紧地捏住衣裙,而且还在轻轻颤抖,若不是喜婆扶着她,她或许还会摔倒。

宁昭举止如此反常,墨如生察觉到不对劲。

拜完堂后,丞相府一片喜庆。

婚房内,池心好似如坐针毡,她规矩地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旁边的几个奴婢和喜婆站在她两边,时不时有两个奴婢还悄悄地笑笑,因为他们看见未来的丞相夫人一直颤抖的厉害。

她们想,还真是没见过世面。

门口的两个家仆把门打开,沈其幽走了进来,奴婢和喜婆行了礼,准备给他们喝合卺酒。

沈其幽却挥挥手说:“你们都出去。”

喜婆面露难色:“大人,这恐怕不合礼数。”

他警告似地说:“这里是相府,本相说了算。”

几个人连忙行礼,把东西放下,便出了门,门外有两个家仆把门关上了,沈其幽看见坐在床边的人正襟危坐,好似很害怕。

沈其幽上前揭下了她的盖头,果然不是心中期盼的人。

只见那人见状,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她即刻跪下说道:“丞相饶命。”

沈其幽问道:“你是谁?”他一边问一边把盖头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说:“奴婢,奴婢名叫阿昭,是三小姐的贴身奴婢。”

“胡说,这不是你的名字,你究竟是谁?”沈其幽打断她。

“丞相饶命,这是公子替奴婢改的名字。”池心说道。

沈其幽问道:“宁昭去哪儿了?她在哪儿?”

池心摇摇头说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请丞相饶命。”

她一个头一个头地往地上磕,磕的地板噔噔响,额头磕出了血印子,沈其幽见她这样,叹了口气道:“罢了,也不关你的事,起来吧。”

“谢丞相。”池心站起身,拘谨地低着头。

沈其幽看见她额头上的血印子,便向外面的人说道:“来人。”

有几个婢女进来了,沈其幽看见她们,就说:“你们寻几贴药来,给她把额头上的伤处理一下。”

他指了指池心说道。

池心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这个男子,风度翩翩,是她从初见他那日起就爱慕的人。

“谢……”她还未说完,就只见他往门外走,“我去书房睡,今晚你就睡这儿吧。”

留下这句话,沈其幽就离开了。

墨如生找了宁昭许久,但宁昭应该早就出了城。

天下之大,他再也寻不到她了,她也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了,因为她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第二日,沈其幽就去找墨如生,他知道了关于宁昭的所有事。

他听见墨如生说:“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再也回来不了了。”

他唯一一次发怒,把在书房喝得醉熏熏的墨如生狠狠地揍了一顿,墨如生也没有还手。

“我的夫人,是你害死了她。”沈其幽留下这句话,离开了墨府。

沈其幽有些害怕,他再一次失去了她。

他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再能看见她了,墨如生好像还给她下了毒药。

他不敢想,这两年宁昭究竟是怎么过的。

“宁昭,你是不是很恨我?”他出了墨府,站在马车边,嘴里喃喃着。

说着说着,他竟然捂住脸毫无征兆地呜咽了起来。

能文能武上前扶住沈其幽,沈其幽看着他们,对他们一遍遍重复地说道:“怎么办,她不在了,我又没能保护好她,怎么办啊……”

能文能武也知道了对沈其幽如此重要的人应该只有那次在小山村没有带走的那名女子了。

于是二人都默契地安慰沈其幽道:“姑娘她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化险为夷的。”

沈其幽没有回应,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就只是崩溃地蹲下身。

能文能武从来没有见过这场面,一时之间只能站在沈其幽的身边无声陪伴。

殊不知墨府门口,墨卿就站在那里看着沈其幽这样失控的模样。

她知道,宁昭逃婚了,可是为什么沈其幽会这么难过,难道她真的要死了?

明明宁昭要死了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她心中只剩下悲悯。

她也听说过,沈其幽前两年失踪,好像有一个生死之交。

只不过传言永远都是传言,她不信,没想到,可能真的有。

她见沈其幽如此伤心,也有些烦闷。

墨卿转过身,决定去找墨如生问个清楚。

墨如生烂醉如泥,颓丧地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

“哥哥?”墨卿走过去蹲下推了推墨如生,他睁开眼睛迷离地看着她。

“哥哥,宁昭死了吗?”墨卿问他。

可是墨如生什么都没有回应,闭上眼转了个头,又继续睡了。

墨卿见状准备离开,却看见了旁边的一张纸。

她好奇地捡起来,看着上面那些全是剧□□。

那是“蚕心”的方子。

墨卿惊讶地捂住嘴,问墨如生到:“哥哥,这是什么?”

墨如生动了动,仍旧闭着眼睛,半梦半醒似的开口道:“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郊外。

宁昭背着包袱出了奉安城,她吐了口浊气,好似要把这里一切遭遇全部都随同这口浊气吐出来。

经过了一夜的行进,宁昭又饿又累。

路过一个村子,一个有两个人正在村口争论着什么,一群人围着他们看热闹。

宁昭走过去,听见他们争论的话题。

原来是有户人家家里丢了一只母鸡,而那母鸡的主人就一口咬定是与他争论的那个人偷的。

“就是你,杜老头,你每天在家里鼓捣什么也不让人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要是没偷我们家的母鸡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啊!”那母鸡的主人对他怀疑的人说道。

围观的众人也纷纷开口道:“是啊,让我们进去看看吧。”

杜老头却摇摇头说:“齐老头,我没偷就是没偷,你怎么偏偏污蔑我?再说了,我家里都是些名贵药材,我还怕你们给我偷了呢!”

“那是我们家里唯一一只下蛋的母鸡,那鸡蛋是用来给我孙子补身子用的!”齐老头说完,竟然大声嚎啕起来。

宁昭很想不管闲事,却没想到看见旁边的灌木里似乎有动静。

是一只正在觅食的母鸡!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齐老头丢的那只鸡。

宁昭走过去利落地抓起那只鸡,然后向那群人走过去,她挡在杜老头面前,对齐老头说道:“这是不是你的母鸡?”

齐老头也不再无理取闹,接过那只鸡,然后看了又看,不久便笑了,“是它,就是它!你在哪找到的?”

“下次关好了,别再让它跑出来了,还有,不要冤枉好人!”宁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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