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第一天还算圆满的结束了，谈允昭起了个大早，前往和海承岳约定好的地点碰面。
离开住处之前，谈允昭先啪地填了一张招工告示在店门口，诚招掌柜一名，账房一名，薪酬面议。
在谈允昭看来买卖奴仆这种大事，应当是在阴暗可怕的边郊进行交易。但出乎意料的，马车没走多远就到了目的地。
据海承岳的科普，下界中心城其实也是有城主的，只不过因为神机谷的存在，中心城城主在修者这边并无甚影响力。
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城主的意义更为广泛。
沧溟境是没有王朝的，近乎人人修仙的地界很难发展出一个继承制的皇权社会。
普通人和修仙人被泾渭分明地分割为了两个世界，六大宗门掌握了修仙界大多数的资源。分开各自为王，管辖控制着占领地域的一切事务。
而修仙之人其实少有插手普通人生活的时候，在此基础上便衍生出了各地的城主，更多的去管理当地的百姓生活。
从某种阶级角度来说，城主算是当地宗门的下属，具体的行事规则，一般要看当地的宗门而定。
例如下界的神机谷位于中心城，但神机谷众人加上谷主都对于权力不感兴趣，比起人情往来他们更愿去做自己的研究。
第一个搬迁神机谷至下界的谷主，给中心城立下的规矩总共也没几条。
流传至今的一是开蒙学教算学；一是开放了各种意见箱，主要接收关于百姓生活不便的信息，以便他们在此基础上研究设计；一是神机谷至制物不允许高价倒卖。
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规矩都是历代谷主依需求增改，但总体来说几乎不插手太多，所以下界的中心城城主其实关于百姓的实权很大。
而城主的出现也是一开始由百姓选推出来，再经过一代代的改革换新，但至少下界的城主几乎都是百姓的选择。
这和本界的经济状况，资源多少，宗门处事都有极大的关系。
据海承岳所知，中界的几大城池和下界完全不同，中界是没有六大宗门入驻的。
但也有势力介于如乾坤楼这般的小宗门以及大宗门之间的门派，大多没有六大宗门那般源远流长的底蕴，当任的宗主也有好有坏。
而中界又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态环境，贫富差距极大，这便衍生出了更多的复杂人际往来。
说到这里，谈允昭其中也大概明白了这城主与宗门之间的关系，以及三界本质上的区别。
恰好到了目的地，海承岳也止住了话头，他指向牌坊名为“牙行”的房子，“这便是中心城城主的管辖之一，也就是我们聘人的地方之一。”
谈允昭点头表示明白，原来是合法的买卖，他想的那种估计是违法的人牙子。
但根本而言，都是买卖人口，现代人表示他的解决方法自会有所不同。
……
牙行并非只出售奴仆，也有一些基础的物资交易。
海承岳带领着谈允昭走向一个区域，空空的房子里是一群面黄肌瘦的人，有小孩有少年还有零星的老年人。
“这便是城中自愿卖身为仆的人，在此登记后，城主便会管理他们的吃住。在卖出之前，会进行一些基础的劳作。”海承岳虽是下界富甲，但骨子里是个心善之人。
微微叹了口气，他继续说，“多是家中突发变故之人，青壮年有力气可随处寻个活计，所以这里几乎都是小孩和老人。”
活了这么多年，谈允昭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国家富强之后小孩和老人都被妥善的安置，哪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下界本就资源稀缺，这处城主虽设置这个牙行，但也保证了这些人能够活下去……都是无奈之举吧，这里的城主或许是个不错的人。
心中泛起了很多复杂的情感，谈允昭点头向海承岳示意，“咱们过去看看吧。”
人市的负责人见到海承岳两人过来，当即挂着笑迎来，海承岳他是熟悉的，经常来此行善捐粮的有钱人。他身边的青年穿着气度俱佳，想来也是个不缺钱的主。
“海富户怎今日前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呀？”负责人满面笑意地向两人问好。
海承岳接话，“我这位兄弟要挑些人，最好是手脚麻利的，嘴巴也要紧点。”
谈允昭点点头表示海承岳说得没错。
负责人见是来买人的当即笑得更开了，这养人也是要花钱的，若不是城主心善，这些人哪还能活到现在。
“您跟我来，跟我来。”负责人将两人带至人群面前，“您全要小子，还是丫头也要？”
谈允昭皱皱眉，果然还是无法习惯这种把人类当作商品的交易。
海承岳一直关注着谈允昭的动态，人精如他自然知道他这位小兄弟心中在想什么，于是直接开口替他回答，“机灵勤快的就行。”意思是性别不限。
“好嘞，你，你，你，还有你们几个，站过来，给老爷们看看。”负责人抬手点了几个人过来。
几个小少年还有几个满脸黑灰的丫头低着头走上前，低声道，“老爷好。”
看着面前不过到自己胸口高的少年们，谈允昭鼻子有些酸，都不过是初中生的年纪。
“都抬起头来！”负责人大声说。
面前站成一排的少男少女缓缓抬头，男孩还好，女孩们却都将自己弄得一脸黑灰。看到女孩们眼里的恐惧，谈允昭还有什么不明白。
负责人转头看向谈允昭，“公子您看，这些是咱们这儿最机灵的，做事也麻利，您看可有合眼缘的。”
闭眼缓和了情绪，谈允昭声音有些喑哑地开口，“你们都多少岁了？”
“12。”
“11。”
“13，我做事可快了！”
……
几个孩子轮着开口，胆子大些的鼓起勇气推销自己。听在谈允昭耳朵里却都十分刺痛，最大的也不过14岁……
“好，有人会算数吗？”虽然不抱任何希望，但他还是想问一问。
几人里有一个女孩，四处看了看，犹豫了一会儿后缓缓举手，“我，我会一点。”
竟然真的有会的，谈允昭有些意外地看过去，是刚刚说自己13岁的女孩。
点点头，谈允昭看向那名负责人，“这些孩子……多少钱一个……”
每个人根据年龄和性别的定价是不一样的，负责人挨个报过去，价格是出乎谈允昭意外的低。
从没想过一个活生生的人能被定位这种价格，怔愣了一下，谈允昭掏出准备好的灵石，“都买下来。”
负责人是很少收到灵石的，普通人还是用铜板银两更多。不过神机谷那里可以兑换，虽不知手中的灵石是何品阶，但直觉告诉他不会少，可能还有多。
笑意满满地将灵石揣进兜里，负责人点头哈腰地冲谈允昭行礼，“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人您现在就能带走，我去给您拿卖身契！”
一大早便开了个大单，负责人心情极好地准备前往他们的休息处拿契约，这一笔钱，城主至少能再多养这些人几日。
谈允昭抬头看向后面的人群，一个带着小孩的老者狠狠抓住了他的视线，爷爷……
倒不是这老人长得多像他爷爷，只是，一看便是积年累月在田地劳作才会晒出的黝黑肤色，这样的老人总是有些相似的。
谈允昭提声叫住离开的负责人，“慢着！”
负责人听到声音脚一顿，随即快步走过来，“公子怎么了，您说。”
谈允昭抬手指向老人还有另一个带着小孩的老妇，“那四个人我也要了。”没再问价格直接掏出些灵石给负责人，“多的钱给剩下的人吃饭。”
本以为谈允昭可能要反悔，没想到是要多给钱，负责人接了钱再次谢过，一溜烟地跑去拿卖身契了。
片刻后，拿着一沓卖身契的谈允昭，身后跟着一串人，随海承岳一同离开了牙行。
这么多人马车自然是坐不下的，海承岳本就是有备而来，他唤来自己的随身小厮，让谈允昭等待片刻。
不一会儿，那小厮便带着三个车夫过来，一个车夫拉着一辆可托人的板车。
海承岳看向谈允昭，“贤弟，走吧。”
……
告别海承岳后，谈允昭将三车人带进了后院。
时间有限他也只能长话短说，“从今天起，你们便是我店里的员工了，在我这里没有奴隶没有仆人，大家都是一样的人。”
从怀里拿出那一沓卖身契，对着他们晃了晃，“这卖身契不需要你们赚钱来赎身，在我这儿做满一个月后，我自会交还给你们。”
站在谈允昭身前的人们表情呆滞，似是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中反应过来。
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谈允昭没有时间等待他们做反应，他继续说，“我这里是做生意的铺子，卖的东西较为稀奇，所以你必须要做到的事情就是忠心于我，不可私自偷藏偷卖店里的东西！”
他虽然好心，但也明白什么时候要恩威并施，“我亦是修行人，你们的一言一行我都知道。若之后我不在店中，你们也不可有侥幸心理。”
肉眼可见的，这些人眼中带上了一些对仙人的畏惧。
见效果已经达到了，谈允昭抬脚想商铺走去，“跟过来，我要告诉你们从今天起要做些什么事情。”
一边领着众人熟悉商铺，一边了解这些人的长处，谈允昭对应的安排了他们各自的岗位。
与其他人的好养活贱名不同，那个会算数的女孩竟有一个文雅的名字，若兰，想来也是被好好爱过的孩子。
若兰只会最基础的算术，谈允昭觉得小女孩可能不能完全胜任帐房的工作。但是可以做预备役，于是将她安排至一楼的掌柜旁边做助手。
剩下的少男少女也分别安排了一至三楼的岗位，现在便只剩下了掌柜和帐房的空缺。
至于那老人和老妇，一个叫张叔一个叫何姨，谈允昭给他们分别安排了扫地以及做饭的工作。
至于他们带的两个小娃娃，谈允昭表示自己做不出让几岁的小孩打工的事情，于是直接略了过去。
深受大小周之苦的前社畜，同时给众人安排了在沧溟境简直不可思议的工作日，上五休二。
当然，都是调休，每日还是会有人在店内工作，具体怎么休息他们自己商量，他只要商铺正常运营就行。
对调休并没有偏见的本土人士，只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不可思议。
他们不仅有了成为普通人的希望，还能有如此好的待遇，甚至能够在这样神仙开的商铺里工作。
从卖身给牙行之后，一直提心吊胆的几个小丫头，看了看彼此，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为了不被强制性卖为娼妓，她们吃了多少苦只有自己知道。
现在不仅有了体面的工作，还有可观的薪水以及不敢想像的住所。
最重要的是，她们没有从谈允昭那儿感受到一丝不适的打量，以及那只有女生能懂的威胁。
如果谈允昭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他只能说，我可不做禽兽。
至于住处，谈允昭和裴引川两人占不了太多房间。
他也没有什么下人房的概念，总之留了两间空的客房，其它的房间他就任由他们自己安排了。
毕竟今天带回来的人比他预计的要多不少，在他看来，估计这些人还得挤挤。
当然，如果欺负老弱病残女孩子的话，他表明了会严惩。
快速安排好一众事项，谈允昭让他们全都去把自己收拾干净。留下一些灵石，让何姨带着几个女生去给所有人各采买两套干净衣裳。
说完便让他们不要打扰自己，快速回到卧房联系裴引川，随后回到手机里。
谈允昭：其实我想上四休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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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