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眼万年

“圆圆,快起来快起来!别睡了!你居阿姨的搬家货车都快到楼下了!”

被窝里传来闷闷的、拖着长音的抵抗:“哎呀!烦死,这才几点啊……”随即,被子一卷,祁圆用实际行动表示:我听不见,我还要睡。

到了午饭时间。

谢婉女士一边往餐桌上端菜,一边又朝着卧室方向提高音量:“祁圆!起来吃饭了!

被窝里传来一声模糊的回应“……听到了……”

然而几分钟过去,房门依旧紧闭。

居知然正帮着摆碗筷,见状轻声提议:“要不,让我家那小子去喊喊圆圆?”

谢婉摆摆手:“不用不用,咱们先吃吧。她要是真饿了自己会出来找吃的。”

等都吃完饭后,谢婉正在水池前冲洗碗碟时,祁圆终于从卧室晃了出来。

“吃完赶紧去帮你居阿姨搭把手”谢婉头也不回地说,手上的洗碗动作没停。

祁圆顿时垮下脸,抗议:“妈……周末诶……”

“别废话。”

“好啦!”祁圆叹了口气,只能认命。

吃完饭后,祁圆磨磨蹭蹭地来到对门。一上午了居阿姨的新家还是一团乱,纸箱堆了半边客厅。

她站在门口玄关,都不知从何下脚。

“圆圆来啦?”居阿姨抱着一摞书从里间出来。

“嗯。”祁圆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蒙尘的玻璃窗上:“居阿姨,有抹布吗?我可以帮忙擦窗户。”

“有有有!阳台刚收拾出来,抹布和水桶都在那儿。”居阿姨朝里屋示意,又压低声音笑道:“简郁在阳台整理旧花盆,你顺便叫他帮你打桶水,男孩子力气大。”

祁圆点点头,简郁?这名字她听妈妈提起过,说是居阿姨的儿子,成绩好,人也懂事。当时她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往心里去。

甚至每次她妈用那种“你看看人家”的语气提起时,祁圆都想翻个白眼。

“别人家的孩子”再好,也不是她生的。

所以当居阿姨说出“他在阳台”时,祁圆心里哼了一声。

她倒要亲眼看看,这个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简郁,到底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样毫无瑕疵。

搞不好根本不修边幅,邋里邋遢,说不定正躲在阳台打游戏呢!

祁圆伸手推开了阳台门。

简郁闻声回头时,正弯腰搬动一个旧花盆。

午后的阳光斜斜打在他身上,那件简单的蓝色短袖被汗水微微浸湿,紧贴着他流畅的手臂与肩背线条。在堆满杂物的阳台背景里,他整个人好看得让人有些恍惚。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还记得第一面见到你,我心是怎样波动……」

祁圆迅速挪开目光

——停!这配音是怎么回事!

她甚至没听清简郁随后说了什么。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祁圆都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擦窗户时差点用错清洁剂,递工具时手滑了两次。居阿姨关切地问她是不是没睡醒,她只能含糊点头。

没救了。祁圆绝望地意识到:自己陷入爱河了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晚饭时分,真正的好戏才刚上演。

两家人围坐一桌,气氛热络,但话题不知怎的就拐到了两个孩子身上。

“我们家圆圆小时候可受欢迎了,在幼儿园就有小朋友追着要和她‘结婚’,给她吓得哇哇哭,一路跑到大班去找简郁哥哥告状!”

谢婉女士说到兴头上,绘声绘色地继续爆料:“她当时就死死抱着简郁,哭得小脸通红,嘴里还嚷嚷‘我不要跟他们结婚,我只要简郁哥哥!’老师过来想带她回自己班级,她愣是不肯撒手。”

居阿姨被逗得直笑,连忙接过话茬:“对对对!简郁那时候回去就一本正经地跟我们说,‘爸,妈,准备一下,我要去祁圆家提亲。’”

这话一出,满桌大笑。

除了两个当事人。

妈!居阿姨!求求你们别说了! 祁圆在心里哀嚎。说这些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在这种两个人都在的场合下啊?

“说起来,”居阿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谢婉,“圆圆现在在哪所中学呀?”

“在三中,初中部。”谢婉笑着答。

“哎哟!这可太巧了!”居阿姨惊喜地拍了下手,“我们家简郁就在三中高中部!这下好了,有圆圆在,简郁在学校也有个照应了!”

祁圆觉得这顿饭实在吃不下去了。

低声说了句“我吃饱了”,几乎是逃离般地离开餐桌,走到了阳台。

夏夜的微风,稍稍吹散了她脸上的燥热。她刚靠上栏杆深呼吸,就听见身后传来推拉门的轻响。

一回头,简郁也跟了出来。

他顺手带上门,将餐厅里的喧闹隔开。

“里面是有点闷。”他似乎也有些许不自在,走到栏杆旁,与她隔着一小段礼貌的距离。“她们就爱开玩笑,别太在意。”

祁圆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啊……声音也这么好听?离近了听更不得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听了耳朵就能怀孕的声音吗?

她根本不敢转头看他“嗯。”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

说点什么,祁圆,快说点什么! 她在心里对自己尖叫,不能像个木头一样傻站着!

可大脑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片空白。

这时,居阿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简郁,帮忙收拾一下碗筷!”

“来了。”简郁应了一声,又看了祁圆一眼,“进去吧,外面有蚊子。”

看着他转身进去的背影,祁圆摸了摸自己依旧发烫的脸颊。

祁圆:[猴子捂脸尖叫.jpg]

祁圆:苏楠!!!我心动了!!!

手机屏幕另一端的苏楠显然被这没头没脑的咆哮吓了一跳

苏楠:?

苏楠:说人话。你是对哪个纸片人老公又移情别恋了?

祁圆:不是!是活的!是真人!而且……她手指飞快地打字,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我妈闺蜜的儿子!简郁!!!

苏楠:???

苏楠:[地铁老人看手机]

祁圆:我也不想啊!可是他简直就是照着我梦里男朋友的样子长的!

苏楠:……

苏楠:行吧。详细说说

祁圆:……省略500字……

祁圆:完了苏楠,我好像真的要栽了!

苏楠:根据我的判断,你俩这缘分属于月老亲手拿钢筋焊死的级别。我赌一包辣条,你们绝对会在一起!

祁圆:啊啊啊啊!!!

苏楠:淡定,姐妹。(发送一个“运筹帷幄”的猫猫头表情)

苏楠:听我的,从明天起,多打扮自己!在他面前不经意地多晃悠晃悠。

苏楠:近水楼台先得月,万一他一个把持不住,就见色起意了呢?[坏笑]

祁圆: [惊恐捂脸.]

第二天,祁圆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

她站在衣柜前犹豫再三,最终放弃了常穿的短袖,选了件白色短裙。又破天荒地用卷发棒把发尾卷出弧度

一切就绪后她顿了顿,拉开抽屉,取出那瓶苏楠送的、标签还没拆的青柠味香水。犹豫片刻,还是对着手腕轻轻喷了两下。

祁圆看着镜子里从头到脚都精心打扮过的自己,突然捂住脸哀嚎:

“天呐,绝了”

她对着镜子左右转了转,裙摆划出轻盈的弧度。原来稍微打扮一下,效果这么惊人

祁圆忍不住拿起手机,找了个光线最好的角度,想记录下这一刻的自己。

可手机屏幕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别扭

“好丑。”祁圆一下子泄了气,果然最美的瞬间只存在于镜子里。

她有些沮丧地拉开房门,准备去客厅倒杯水。迎面撞上了从厨房出来的妈妈。

“今天周末怎么起这么早?”她的目光在女儿身上扫过:“……而且,还穿得这么漂亮?”

“跟妈妈说实话,是不是……约了哪个小男生?”

祁圆的脸瞬间红了:“没有……昨天居阿姨家不是还没收拾完吗,我想着今天早点过去帮忙。”

这个理由,配上她罕见的打扮和躲闪的眼神,让谢婉微微一怔,随即,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昨天居知然家……不就是简郁在吗?

“哦,这样啊,圆圆真是长大了,懂事了。”一转身,却立刻掏出手机,迫不及待地给闺蜜居知然发去语音消息,语气是压不住的兴奋:

“知然!好消息!咱们年轻时候想的那件事,看来有戏了!圆圆她啊,好像对你们家简郁……”

消息几乎是秒回。

居知然:「开心转圈」

放下手机,居知然脸上是掩不住的开心,她快步走到简郁房门口,敲了敲门:“小郁,别睡懒觉了,快起来!圆圆一会儿要过来帮我们收拾,你赶紧把自己收拾一下。”

房间里,简郁含糊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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