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江不渡就去崖边练剑，十年前与了觉大师结识，才知了觉大师武功高强，当是天下武功第一人，了觉大师与他颇为投缘，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了觉大师曾说江不渡天生练武奇才，十年内必能独步天下。十年里，江不渡一边练武一边修习，不管是学问还是武功都已是魁首，并且经常与九佛山高僧研习佛语，佛学也愈加深厚。

练剑结束，江不渡就在竹林深处的冷圈泡了会儿。

“世子，了觉大师请您前去。”暗卫林开平常贴身跟在江不渡身边。

“好，等会儿就去”江不渡靠在冷泉的石壁上，眼睛微闭，青丝尽数垂落在胸前，皮肤白皙，薄肌覆盖了手臂胸前，不是夸张的身材，却有充满力量感。

闻罢，林开隐去身形。

江不渡知晓了觉一定是猜到了他这次定会回去了。

江不渡收拾好衣着，往九里峰去了。

才到九里峰，远远便看见九里峰的小沙弥静心等在外面。

“江施主，您来啦，大师在后面松林。”

“好，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嗯，那我去打扫佛堂了”静心说完就跑去九里峰的佛殿了。

穿过佛殿，便是松林，远远看见一胡子全白的老僧坐在千年老松下的石桌旁。江不渡不缓不慢地靠近。

“小友，来了”

“了觉大师”江不渡手放胸前恭敬一礼。

“坐”

……

“此次回去怕是难破尘埃。”了觉望向江不渡，眼神逐渐浑浊，却看穿事实。

“本就是尘世人，难逃此间命，不过是回到原处罢了。倒也是偷得十年闲心。”江不渡摇摇头，他从开始便明白此间，逃不过，放不下。

“百态之世原是苦海，看破红尘方为上岸。”

“此间之人，多是看不破，堪不破。我亦如此，我看世间虚妄，也需亲自走一遭。”江不渡摇摇头。

“既然你心已定，我也不多劝了，小友，只需记得一切因缘而起，因念而生。”了觉闭上眼，不再劝说，他知晓江不渡是个不为外人动摇的人。

“多谢大师提醒，今天本来也准备来向辞行”江不渡站起身来，拱手作揖“奉报大师殷殷之谊，感荷高情，非只语片言所能谢。承蒙谆谆忠告，铭感五衷。这十年，多谢大师教导，霁清感激不尽”

“小友不必谢贫僧，你我有缘，本就是天意。此去一别，有缘时自会再见。”了觉抬抬手，站起身来，向前殿走去。

江不渡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他明白今天过后，江不渡此人不再是江施主了，他会回到江世子的位置上去。

“主子，现在去掌门大师那里吗”叶开从旁边现出身形。

“掌门大师今天给小和尚上早课结束了没?”江不渡回过神来。

“已经结束了，今天小和尚要下山修习，早课提早结束了。”

“好，现在就过去吧。”江不渡抬脚向主山走去。

……

掌门大师禅房在主峰大殿之后，从大殿经过，便是禅房小院。陌生小沙弥正在打扫院内枯叶。

“小师傅，麻烦给大师通传下，江不渡请见。”

“江施主，我这就去。”小沙弥摸摸头，从没见过这等好看的人，连忙跑进院内。

片刻，小沙弥从院内跑出来，“施主，掌门在里面等你我给你，请进。”

“多谢。”

江不渡跟着小沙弥到大师禅房，大师坐在蒲团上，前面放了一张小几正在泡茶。

“大师”江不渡站定。

“坐”尘缘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江不渡走上前去坐定“大师知道我是来辞行的。”

“猜到了”尘缘将茶递到江不渡面前。“施主来此是缘，回去也是缘。”

“多谢大师照顾，这十年在这里很轻松。”

“施主已经和贫僧师叔聊过了，想必是心意已定。”

“是，千难万险，红尘泥沼，也得走一遭。”江不渡挽袖端茶，放到嘴边轻抿一口。“况且我出生皇家贵胄，吃穿不愁，也好过世间千万人。”

“……”尘缘见他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是充满讥讽。“世间虚妄，梦幻泡影，若身处其中，固守本心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