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修为，我怕是再修万年也难达到。”
“强！好强！不愧是程长老。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修仙的至高境界大底便是这般了吧！”
“两位师兄在说什么，我怎么没觉出什么，不过是万刃剑印而已，哪里出奇了？”
“你看剑影落处。”
问询的弟子抬眸看去：“这怎么可能？如此威势的剑影，落处竟不损一草一木！”
远处君天佑在一位弟子的搀扶下眸色明亮地看着程洛枫：“剑有三境，一境人剑合一，人为人，剑为人；二境无心之境，剑为剑，人为剑；三境归无之境，剑非剑，人非人，剑非人，人非剑，剑心无，人心无，此时的人与剑皆入空无，而空无则是所有有的可能，修为可以通过时间慢慢去增加，但这剑境却是需要极高的悟性。”
玄策垂眸，有些无奈地笑了下：“归无之境，唉！与小师弟的境界可是越差越远喽。”
……
“不愧是玄天榜首！这番境界果真不凡。”赤云真人一边御剑躲闪一边由衷赞道。
赞叹间，双手结印，虚空之中一道巨大剑印携着厚重剑意穿过万千剑影直袭向程洛枫。程洛枫拧眉旋身，剑指直接迎上，碰撞一刻，指间爆发厚重灵力，剑印眨眼之间化为乌有。
赤云真人早已料到，剑印碎裂一刻已持残阳斩至身前。程洛枫指尖快动，转瞬之际，赤云真人只觉整个空间仿若被冻结了一般，动弹不得，同时察觉周身魔息正在被消耗。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空间阵法灵凝之术？心知不能久困其中，不及多想，赤云真人周身冷冽魔息爆裂，随着轰然巨响空间灵息碎裂。
体内魔息当即翻涌不已，不待其调息，程洛枫手持冥泉直斩过来，赤云真人只得手握残阳狼狈格挡。
短兵相接，雷霆之声响彻天际，凛冽钢劲袭扫整个沧溟山。一瞬，草木尽折，生灵哀鸣，远在千里之外的观武者都难免受到波及，一些靠前修者甚至重伤倒身。
……
玄明真人座下首席弟子南宫商，压下翻涌灵力后，随手擦去口边朱红：“这才是真正的强者么！”
“南宫师兄，我看咱们还是往后再退些吧，再在此处观战，怕是看不到这战结局自身便伤重难挨了。”玄策真人首席弟子陈沐勉力起身，虚弱道。
南宫商轻轻颔首，御剑后退。
……
两人说话间，赤云真人与程洛枫已过了数百招。
“太快了！一招我都看不清了！只能看见两道残影，有时连残影都看不到！”远处弟子揉了揉眼，“太累了！”
蓦然，两道身影相对而立，各有负伤，但明显赤云真人伤得更重。
其实到了此刻，输赢已经分出，但玄天榜之战，是否结束由对战者自行决定。程洛枫单手负于身后，手握冥泉，清冷道：“赤云真人，可还要再战么？”
“我还未败！”，赤云真人勉力直起身，剑指拂过残阳，厚重魔息直入剑身，泛起沉沉血煞之气。
一时之间竟引得天地变色，暗云压境，闷雷滚滚，一道闪电猛然划过天际，仿若要将整片天地割裂开来，众人屏气凝神不敢再出一言。
只见，赤云真人旋身踏步，一剑斩向程洛枫，比武场竟受不住厚重威压，轰然碎裂。程洛枫眸色微动，执剑迎了上去。
相碰一刻，众人已捂住耳朵，然让众人惊异的却是一片静寂，连风声都无。
“我是不是聋了，怎么什么都听不见！怎么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
旁边的弟子只能看到他张嘴却听不见任何声响。
随后一声轰鸣巨响，比武场周围全部器物，眨眼间化为飞灰，赤云真人再受重创。
南宫商与陈沐两人此时都已在远处高台各大峰主落座之地，心中后怕。
两人同时跪身：“多谢师尊。若非师尊及时出手，弟子定然身受重伤。”
原来方才觉察威压，玄明、玄策几乎同时动身将稍稍靠近的弟子拉回。
“无妨，便在此处观战吧。”玄明温声道。
……
程洛枫手结剑印，冥泉化为冲天剑影，再斩向对方，赤云真人抬剑格挡。
“铮！”
巨大碰撞之声响彻天际，一众人忙捂耳朵。响声过后，众人只觉耳中轰鸣依旧，回神后，周围已有多名弟子重伤昏迷。
待漫天灰尘散去，比武场早已被夷为平地，两人立于高空之中。
程洛枫阖眸，身上魔气渐渐退去，白衣道袍猎猎作响。
再睁眼，墨眸清凛，寄出冥泉，双手快速结印，冥泉化为七道冲天剑影，携着毁天灭地之威划破天际斩向赤云真人。
赤云真人瞳孔微缩，身形快闪，堪堪躲过剑影，然紧随剑影之后竟是亿万道剑势飞速斩了过来，每一道剑势皆有开山碎石之威，赤云真人躲闪不及，只得结印护住几身。
“砰！砰！砰！”飞来剑印一一为护盾挡下，就在此时，倏然来了一道磅礴剑势，击碎护盾。
赤云真人忙飞身后退，一退之下撞上剑道七重印，当即吐出一口鲜血。
磅礴剑势并未因此而停直追而来，赤云真人勉力提起残阳，横剑胸前护下要害，然那剑竟仿若有生命般，斩向赤云真人手臂。
众人不禁惊呼。
赤云真人忙旋身挥出残阳，迎上剑势，剑势微微震颤，停顿一刻灵力更盛，赤云真人被震退数步再次撞上剑道七重印，再吐朱红。
赤云真人眸中不甘，双手飞速结印，残阳霎时飞出直斩向剑影，剑影格挡！只闻“铮！”的一声，两柄剑纷纷震返。
赤云真人接过残阳，一握之下只觉厚重仙力袭来，当即重伤，坠身跪地。
而那道剑影落入地上后竟是程洛枫，程洛枫握着冥泉的手鲜血已隐隐可见。不仅是手上，白衣道袍已隐隐为血色浸染。
……
角落里，上官景宏看着程洛枫周身血污焦急不已，不能再战了！停下！快停下！
玄月看向玄明：不能再战了，洛枫此前所受鞭刑的伤。
玄明扶额：怎么就这么实诚，又没人检查干嘛不偷偷用药，这副傻劲也不知道随了谁？
玄月方要起身阻止，程洛枫倏然沉眸，左手飞快画印，一瞬千里之内地陷三尺，后飞身而起一剑落下斩向赤云真人，同时抬掌袭向赤云真人要害，赤云真人抬掌迎上。
两掌相对，罡劲袭卷整个沧溟山，玄月玄明画印护下众人。
两人再次起掌，比之刚才灵力更为厚重，远处玄明玄月所结护印竟隐有裂痕。
掌上再凝灵力，一瞬护印碎裂，一些修者被罡风震飞，重伤倒身。
玄月见此道：“如此下去，他们两人还未打完，弟子就得伤的差不多了，我看不若玄化之下的弟子全部退离，你看如何？”
玄明点首。
玄月抬掌结印，沉声：“为免误伤，现下修为在玄化境之下的弟子全部退离。”
闻言，许多弟子都很不甘心，这种对决这一辈子也就有幸能碰到一回，但看着地上无数重伤之人，只能退离。
远处，两人再次腾空而起跃向对方，剑影交错，铮铮作响，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砰！”一声巨响响彻天际，蓦然两人停身，凝立片刻，同时横剑胸前，双手结印，两道擎天剑影于虚空相撞，轰然巨响炸裂整个天际。
程洛枫白衣道袍已然完全被浸染为血色，心知不能再拖，眸色微沉，剑指扶剑，厚重剑息蔓延开来，天空顿时乌云密布。在场之人只觉空间气息霎时变得威压冷沉，南宫商率先跪身地上。
剑指过后，冥泉剑身爆发沛然灵力，程洛枫身影瞬移直斩赤云真人，赤云真人扬起残阳迎上。
一瞬，万物静止，无声无息，随即爆出轰天巨响。玄黄翻覆，草木纷飞，黄沙漫天，整个沧溟山防若都要回归混沌。
震颤过去，黄沙散落，远处赤云真人伤重坠落，无力再战。
程洛枫居高临下冷眸看向赤云真人，赤云真人试了几次都无法起身，叹息一声：“我败了。”
同一时刻，昊穹峰天岳真人到了，扶起赤云真人，拱手：“我师弟因为太过心疼无双，给诸位添麻烦了。”
程洛枫御剑而下，丝毫不留情面：“的确很是麻烦，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不理智，比起修身，赤云真人更该修修心。”
天岳真人：……
赤云真人瞬间恼了：“程洛枫！咱们再打过。”
天岳真人看着连站起来都费劲的赤云真人叹息一声，尴尬笑道：“玄月真人，我先带师兄回去了。”
玄月真人点头，而后就想要给程洛枫处理伤势。
回首，却见程洛枫行向观武场地，抱起被方才打斗震伤的上官景宏御剑往棠梨院方向去了。
玄策真人留下收拾残局，玄月、玄明紧追程洛枫而去。
两人到时，却见程洛枫竟然在给上官景宏疗伤。玄月真人忙闪身过去打断了程洛枫，同时自己为上官景宏输送灵力。
玄明则为程洛枫疗伤，这才发现程洛枫身上除了鞭刑竟还有其他伤势，不禁蹙眉，刚要开口责备几句。
程洛枫忙使眼色，玄明了然，若是让玄月师兄知晓，小师弟怕是又要挨一顿臭骂。想着叹息一声：“太乱来了。”
程洛枫觉得有些冤，又不是他要乱来，是玄策先把他给卖了。
上官景宏这边还好，一刻钟后就已疗伤完毕，玄月起身看向程洛枫：“休息一晚即可。”
程洛枫点头。
又过了一个时辰，玄明才有些疲惫地起身，虽然知道多数没用，还是忍不住叮嘱：“三个月内，最好不要动用灵力。”
程洛枫淡淡应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