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夜半,谢义悄然潜入寒露房中,脚步轻柔,没成想房内竟空无一人。

他伸手掀开香炉,里面灰尘已被清理干净,妆台收拾的干干净净,抽屉被拉开并未关合。

衣柜中只有几件衣物,花盆里种植着春天常见的花簇,很干净,干净到根本不像有人在居住般。

这种情况一是极其洁疾之人,但看寒露姑娘并没有,二便是在刻意隐藏什么。

掀开枕席,下面放着竹木药瓶子,谢义一眼辨认出这是玄影楼特制的竹瓶,每月携带药瓶,定期取得放克制玄毒的丹药,一共两枚,月初月中分别食用。

他晃了晃药瓶,很轻,没有任何声音。这不对,红娘子重伤时正好月初,谢义发过一次,这才几日便食完了。

谢义将竹瓶仔细摆放回原位,轻抚枕席,还原原本的细节,不露一丝踪迹。

就在这时,他心里忽然冒出来个不详的预感,谢义走出房间,飞身掠过,轻功快到只剩残影。

这时,易为春坐于桌后,背对木窗,冷风袭来,洒入的月光被一道身影遮住。

“客官所为何事?”易为春将茶盏捏在手中。

“取你性命!”那人手持长剑凌冽银刃折射出少女栗色长发。

易为春单手撑桌后翻扔出茶盏,又借力一脚,定睛一看,面前的人正是胭脂!不过她的脸上有不似常人的苍白,很是古怪。

“胭脂,你居是那刺客?”易为春想要嘲笑谢义,起初自己的怀疑竟是无比正确的。

胭脂被震的后退,这力道……不对劲!立马反应过来,声音沙哑:“原来我猜的没错。”

她不是真正的红娘子,不过也没关系,无论是不是红娘子事情都不会败露。

胭脂手中的长剑直冲易为春命门,她抬腿踢飞圆桌,拿起梳妆台上的发簪防身。

“嗖———”数十枚银针飞快冲来,易为春火速拿起铜镜击飞银针。

胭脂咬紧牙关,这个“红娘子”的身手十分敏捷,又看不出是什么流派出来的路数,这武功很杂,但又有章法。

易为春抓住机会,将发簪抛出直击胭脂手腕,剑刃哐当落于地面。

胭脂沉下心,失落的坐在地上,这也是意料中的结局,她输定了,正欲吞药自尽,易为春眼疾手快锁住她的下巴,将药丸掏了出来。

这时谢义匆匆赶来,推开门,屋内一片狼藉,很显然战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迅速上前卸了这胭脂的关节,使她无法动弹。

易为春嗅着那淡淡的冰莲味,心下了然,沉声道:“寒露,你为何要冒充胭脂?”

寒露脸上出现癫狂笑容,声音格外刺耳嘶喊道:“因为我讨厌那个贱人!也讨厌红娘子这个贱人!凭什么,凭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

谢义是易容方面的行家,很快卸下了她的伪装,寒露苍白着一张脸,边啜泣边癫笑。

易为春垂眸思考,她靠近寒露伤口处,取出发簪,触碰到寒露血液的刹那,刺骨的冰寒席卷全身,仿佛被万虫啃噬般蚀心之痛。

这是蛊虫爆发!!她整个人扭曲痛苦的蜷缩在地,谢义见状迅速上前,输送内力,让易为春缓解了疼痛。

寒露见状,笑容更为癫狂,“原来,你和我一样!”

易为春感觉到了暖流阵阵涌入,缓解了那寒冷,这足以让自己调动功法压制蛊虫。

南先生说,修至阳功之人传功可化解她体内的毒素,不过自己修的是武林绝技,普通的至阳功只会让自己行岔了气,更加痛苦。

能匹配上武林绝技的至阳功,只有那一本———玄焰赤影!这本居然还未失传?易为春捂着胸口,看向谢义的目光有惊讶。

这却被谢义理解为了崇拜,他羞红着脸,小心翼翼的询问易为春:“还有事吗?你先休息一会,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易为春点了点头,扶着谢义起身,走向床边,“你留寒露一命,我稍后有事情要问她。”

“好。”谢义掏了掏自己的衣兜,拿出一类似弩箭却又十分小巧的东西,“你摁一下这个开关,就能射出暗器,你暂且用来防身,我马上便回来。”

“好。”易为春接过那小弩箭,这东西做工甚是精巧,只是不知威力如何,不过玄影楼少楼主给的,应该差不到哪去。

她盘腿坐在床上,开始调理内功,心脏阵阵抽痛,不过半盏茶便彻底好转,甚至活蹦乱跳,精神气不输以往。

天春楼,胭脂被请到了柴房的地下室中,这里一共有两间是用来关押叛徒的。

谢义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胭脂,“你与寒露有何直接冲突,一一说来。”

胭脂坐在对立面,中间隔着张木桌,左手握紧成拳,瞬息后又松开了:“冲突?那么多呢,她抢我客人,我弄坏她琵琶……”

她说了许多两人许多针锋相对的事情,谢义低头沉思,转身离去,将胭脂关在这间黑漆漆的屋子里。

易为春这边。

墨绿色装束的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他将薄薄本子交到了她手里,声音雀跃道:“伊姑娘,这是我们搜集到所有有关陈同的情报,谢师兄让我来送给你看。”

“好。”易为春伸手接下,心里犯嘀咕,这玄影楼当真卖命杀人,自幼培养,连小孩都不放过……不过看他这样子,似是乐在其中。

她展开册子,全神贯注盯着上面内容“十五年前,铸器大赛,陈同胜利,其双胞胎哥哥陈正痛下杀手取而代之。

原陈同,踪迹全无。

十五年间,陈同并无出色作品。

铸铁门门主发现端倪,为时已晚,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保住声誉,前往玄影楼打探陈正是否死亡,如若存活,出没地点。

原陈同加入圣毒教,门主确保万无一失将此事含沙射影透露于六扇门,又派陈正前往结束恩怨。”

读到这里,结合那日发生的事情,一切都顺畅了起来。

易为春合上册子,那少年依然站在房中,一动不动的盯着易为春。

“还有事情吗?”易为春询问道。

那少年摇了摇头,看起来呆头呆脑的,躲闪着易为春的目光,心虚道:“没有事情!我先走了!!”

那少年着急忙慌的从窗边一跃而下,他站在天春楼下回忆着易为春的容貌,楼主大人说要看看究竟是何女子居然能让少楼主芳心暗许。

易为春疑惑的看着窗户处,这少年心虚的表情,说明了藏着什么事情,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他看起来就不大聪明。

想着,她站起身,将册子放于枕前,推门差点与谢义撞了个头。

谢义迅速后退,“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审问寒露?”

“现在。”

“好,我带你去。”谢义顿了顿又继续说,“红娘子大概明日就回来了。”

“嗯,那应该就没我什么事了,你交钱我走人。”

“然后,然后,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谢义扭扭捏捏,红晕从耳尖蔓延至脸庞。

易为春微微一怔,结合谢义本人各种抠搜操作,最后试探开口:“你不会不想给我钱吧?”

“……”谢义愣在原地,目光呆滞,顿感自己一腔真心还不如喂了狗,自己是那样的人吗?怎么可能会赊钱!

看到谢义这副样子,易为春暗道不妙,这货不会真的想欠钱吧,自己好歹也生擒了寒露!!虽然这事也没彻底办完,因为那日闯入的刺客与寒露并不是一人。

“你让我找出来的只有卧底,这不出来了寒露,虽与那日刺客并不是一人,但也是卧底!你这可不能赖账呀!”

谢义闭了闭眼,忽然感觉呼吸困难,他张了张嘴,最后沉声道:“稍后我给你拿一百两。”

“嗯,那你还挺讲诚信的。”

谢义一路沉默,他的内心是破碎,郁闷,甚至有点幽怨。

易为春跟着前面的人走了好一会,进入柴房,打开一处暗门,终于看见了地下室的寒露。

寒露苍白着面庞,双手双脚被锁链困住,无法动弹。

“我先出去,就站在门口,有什么事情你便叫我。”谢义将桌上蜡烛点燃,侧身靠近易为春低声道,“她有很强的咬舌意图,多留意一些。”

易为春点了点头,等着谢义出去带上门,才开口询问:“我们是一样的?”

寒露此时的精神状态已然不太正常,她看着易为春笑得发狂,“对,我们是一样的…我们是一样的————”

“因为我们一样都是药人?”易为春试探开口。

“药人?药人!对,我们就是药人,是他的药人……他的药人!”寒露像是想起了什么眼里遍布惊恐,她不停摇头,“不…裴先生,放过她,放过她。”

易为春沉下心安抚似的套取情报道:“裴先生?他要害谁?我去保护他。”

寒露一愣,泪水夺眶而出,几近哽咽:“不,你也是药人,裴先生终会找到你的,你根本无法保护她。”

“不,我能保护她,我的武功比你还要厉害。”

寒露闭上双眸,易为春迅速上前掐住她的下颚,胡乱的捡起地上的卷布塞入嘴里。

易为春叹了口气,裴先生?还有“他”,他是谁?是那天那个黑衣人?还是其他的人?

她掩下心中思考,打算将得到的情报传给南先生和父皇。

然后让父皇派人去玄影楼打探消息,为什么自己不去?因为穷,加上六扇和谢义的这一百两,才七百两,后面买点衣服买点首饰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挥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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