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修罗场

陈公子在家待了一天,一会儿翻翻书,一会儿在躺椅上躺一下,知府夫人着下人来唤,也谎称自己身体不适躲过去了。直到快到晚饭的时候,书童跑来问今天夜里还去如烟姑娘那里不。他才想起他和七叶约好了今天晚上去如烟姑娘的花船上。

“去去去,怎么不早点来叫我?”他早忘记自己一个白日里的挣扎了,想到要见七叶心思早就飞了过去,“把我新做那身青色的袍子拿来,算了算了,还是穿那身白色,他夸过我穿白色的好看。”书童摇着头去拿衣服。他们少爷现在唯七叶的话是从。

一番收拾之后,家里的马车也套好了,一路去接了桫椤就往花船码头去了。在马车上,陈之砚时不时拿眼睛偷看桫椤几眼,生怕她问自己为什么白天没来找自己玩,但是桫椤并没问,她往马车外看了几眼之后,眼神就有些恍惚起来。

原来桫椤是看到好多穿着黑衣扎着令牌的人在街市上来回穿梭。桫椤心想:“应该不是万谲吧……”但是她的预感告诉自己,应该就是,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是只是凑巧。

来到花船码头,桫椤神不附体的跟着陈之砚下马车登上船,今日倒也奇特,船都离开码头,如烟姑娘还没出来。桫椤就与陈公子二人扶着栏杆欣赏瘦西湖的景色,说着一些不相关的话。

没过多久伴着脚本声,有人从里间走了出来。

“如烟姑娘今日有些难请哦……”打趣的话还没说完,看到跟着如烟一起走出来的人,桫椤愣在了当场。

“哦,今日有贵客,是出来了晚些,请两位公子见谅。”如烟略带羞涩地挽了挽鬓边的碎发。

“那既然今日有客,我们就不叨扰了,你说呢,七叶……”陈之砚回头问道。

“不妨事,大家一起喝酒才有兴致。”站在如烟身后身姿挺拔的客人走上前一步,衣服下摆挂着一块墨色的玉佩甚是显眼,他连忙开口留客。

“就是,喝酒就是人多才有意思,来都来了,干嘛要走。”桫椤说道。

不知为何,陈之砚觉得自从此人出现,七叶就有点不对劲,好像是害怕又好像是生气。但是如烟和来客两人既然都没有觉得不便,自是客随主便,几人落座,客人坐在主位,如烟姑娘自是坐在客人下首,服侍客人。陈之砚作为这桌上地位高的自然是坐在客人对面。

本来桫椤可以离远些坐在靠近客人的位置,但她起身移了移椅子,坐在陈公子身边,那陈公子心里肯定是乐开了花,连忙不管小厮已经握着酒壶的手,一手拿起酒壶给桫椤倒酒。

“刚听这位仁兄叫这位小兄弟七叶,敢问两位高姓大名?”客人也拿过如烟的酒壶,给自己斟满一杯。

“哦,我姓陈,陈之砚,字延文。这位姓李,叫李七叶。敢问兄弟姓名?”陈之砚连忙把自己和桫椤都介绍了。

此时则是如烟姑娘开口道:“这位是万胜教的万谲教主,万胜教之前一直在北方行走,与我们江南人可能不甚熟知……”

“这位万教主似乎自己没长嘴啊?还要别人代替介绍!”桫椤看着万谲气哼哼地说道。

一下子桌上的人都不自然起来,这时如烟也发现今天的桫椤很不对劲。但她又怕桫椤莽撞之下得罪这位万教主。

陈之砚连忙又看了看桫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劝说,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多谢如烟姑娘,在下倒是有嘴,只是喜欢如烟姑娘的细雨轻声,听到耳中犹如天籁。”说着赞美的话然而眼睛却是盯着对面的桫椤。

桫椤看着他一脸笑意的样子,气得端起酒杯一口闷了下去,万谲也默默仰头喝下一杯。

陈之砚看桫椤猛猛地灌了一杯下去,生怕她呛到,连忙夹了菜给她,“怎么喝这么急,赶紧吃两口菜。”

“陈公子很是照顾这位……这位七叶小兄弟啊,两人关系真好。”万谲看了一眼陈之砚说道,将小兄弟几个字咬字咬得很重。

桫椤在生气蒙头吃菜喝酒,陈之砚忙于照顾桫椤,谁都没搭万谲这句话,只得还是由如烟姑娘帮忙解释,“这位七叶兄弟曾经搭救过陈公子,所以两人关系比较好。”

万谲可没在这上面挑理,拿起酒杯又喝一杯下肚,就这样后面大家各自推杯换盏喝着酒,如烟姑娘陪着万教主,陈之砚陪着桫椤,诡异又安静喝完了这桌花酒。

最后还是桫椤吵闹着要下船,说自己喝多了要回家睡觉。如烟姑娘看了一眼万谲,看对方点点头就叫船夫把船靠岸,陈之砚连忙扶着喝的有点跌跌撞撞的桫椤上了岸,坐上马车将人送回了王大婶家。

万谲怎么会从北方赶来扬州呢?要从桫椤丢的玉佩说起。桫椤那日救起陈之砚,本来上船过程中连拉带拽的衣服就松松垮垮,后面又因为担心自己挂在树上的包袱丢了又连蹦带跑上蹿下跳的,连玉佩落入湖边的草地里都一无所知。

玉佩被第二日一大早到码头上工的工人捡到,看着四下无人连忙收了起来,不敢卖去老当铺怕被人发现,就找了个新开的当铺。谁知好巧不巧这家当铺是万胜教在扬州新开辟业务开的,荣堂主得教主器重,刚好在此巡店。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样,荣堂主给了这个工人一大笔钱让他回去守口如瓶,不得透露自己把玉佩带到此处,自己一刻不敢停歇跑回洛阳禀告了万谲。

万谲看到玉佩自是欣喜不已,自那日在蓬莱剑派大战之后,桫椤抱着桫族人的尸首纵身跳下悬崖,他虽嘴上不说,心里真的又是恨又是惦念。他始终相信桫椤并没有死,因为没找到尸首,甚至连剑也没捞到。看到玉佩就知道自己坚信并没有错,连忙安顿好教中事务南下。

当然万谲知道自己一旦动身,那么多双盯着自己的眼睛都会知道,但是他并不怕,如今他在朝中也有一些势力,已经递了奏章上去,把巽王爷遗孤已经被找到,且用春秋笔法写的是被永安侯逼着跳了崖,至今下落不明,皇上虽未动怒也未降罪于永安侯,但是已经秘密起草了旨意着意上报的大臣一旦有了巽王遗孤的下落不用通报直接宣旨意封为郡主,由皇家卫队接回京城。

所以如今万谲脚程快,日夜兼程赶到扬州,朝廷上两拨人估计也已经出发而来。等他来到扬州,荣堂主已经派人观察了多日桫椤的行程,因为说不要打草惊蛇,所以也就是看着出门回家,中间的行程都没有无人跟踪,所以桫椤并无察觉。

当万谲听到说桫椤和扬州知府的公子过从甚密,心头还是一阵不爽,想着自己每日里为她悬心,此人却和别人花前月下,真想立刻把人抓回来好好拷问一下有没有心肝。

今天在酒桌上看到桫椤个子长高了些,却瘦了很多,想来这一年多的时光定是吃了不少苦,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心里真的五味杂陈,后面喝的都是闷酒。看着她走了出去的样子,心里有不舍,又在想是不是让她自己自由是最好的方式。索性也就没再去追了。

“万教主今晚是要在如烟这里安置吗?待如烟去梳洗一番再来伺候万教主。”如烟略微有点羞涩的询问道。

“哦,不用你伺候,给我个房间我歇一晚就好。明早就下船。”说着就起身了,如烟连忙引着他去了船上的客房。

睡到半夜,万谲突然听到船上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挨着房间探究一番。动作之利落,万谲感叹一年没见,桫椤这个身手又增进不少。

猜到是桫椤之后,他也不着急拿自己的剑,就坐在床上等着。忽然门被从外打开,一柄长剑夹杂在一阵掌风朝万谲床上刺了过来,剑并未出鞘,隐约还能闻到上面有些泥土的味道。

“唰唰唰”连着刺了三剑,非常朴实的剑招,但是以万谲的身法也没完全躲开,胳膊被剑鞘刺到,虽然没有受伤,但感觉像被什么硬物撞上似的,这一下力度也可见一斑。

说完他也不敢轻敌立马拿着自己宽剑从床上翻了出来,两人在船上这狭窄的空间里缠斗起来,看得出来桫椤是真的生气了,虽然没有拔剑出鞘,但是招招都是狠招,不是往脸就是往胸口招呼。

万谲接了几招之后,突然脸上感觉到了几滴水滴,这里是船舱肯定不是下雨了,他才意识到是桫椤哭了。自己顿时觉得两个人的打斗毫无意义,就当即丢掉手里宽剑,停下手里的招式。桫椤正战之正酣,那里能那么快停下,就这一瞬间,万谲的后背胸口和脸颊挨了三剑。即使剑在剑鞘中,以现在桫椤的武功修为,万谲顿时感到胸口一阵血气翻涌。

“你干嘛停手!”桫椤带着哭腔厉声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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