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没想到他们转移财宝的速度真快啊。”游厉转了一圈,感叹道,“这么大一间密室,三年的剥削,不知道积累了多少财物。”
云逸风稍加思索,突然祭出追魂鞭,缠上了游厉脖子,吓得他停在原地不敢乱动。
“你、你疯了?!”
“从河底溶洞出来到河神庙,这中间连一个时辰也未到,他们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悄无声息地转移了全部财宝。只剩下一个可能——有人通风报信。”
“你怀疑是我?我可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啊。”游厉的语气颇为无辜。
“不,在洪水之前,你曾逃离过一段时间,完全有机会通风报信。何况,你怎么解释这个?”
云逸风踢开地上杂物,地面赫然是一个天火教的火焰标记,和游厉身上的刺青一模一样。
“印记清晰,应是刚刚留下的。这河神跟你们天火教,肯定脱不了关系。此地无人识我,我也早已让张县令隐瞒我的身份。唯有你,会向天火教传递我来此地的消息,天火教知我迟早会调查出河神真相,便索性放弃河神这个傀儡,带着财宝撤离此地,减少损失。”
“神捕大人想象力真是丰富啊。看来我无论说什么,你也不会信了。好吧,反正我早就落在你手里了,你想怎么处置都行。”游厉笑了笑,索性坐在地上不做抵抗,“你又不能杀了我,还能怎样呢?抽我几鞭出出气?大人——请便。”
“……我不会对你动私刑。”云逸风收回鞭子,冷冷道,“这次,是我输了。但我绝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这就看大捕头的本事了。”游厉揉了揉被鞭子缠得微微泛红的脖子,笑道,“那河神还抓吗?”
“无论他是幕后主谋,亦或只是你们天火教的一个傀儡,做了如此多伤天害理之事,我绝不会放过他。”
“恐怕,他也不会放过你。”游厉悠悠说道,“我们这种恶人呢,受到委屈,当然会报复回去。神捕大人,河神的复仇,应该很快就会降临了。”
“我云逸风,自当奉陪到底。”
“祝你好运。”
“……游厉,你究竟是善是恶?”
云逸风听出了游厉话语中的善意提醒,他本不必与自己说这些话。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善恶分明,不过是立场不同。神捕大人,你我注定非同道中人,不过是——暂时同行罢了。”
当两人返回县衙,休息一夜后,第二天一早就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县里许多人都染上了疫病!河神大人的使者传话说,因为、因为昨日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河神,河神大人便降下这疫病作为惩罚。除非我们交出冒犯之人的项上人头,否则、否则全县人都要陪葬……”那衙役结结巴巴地传话道,“而且这疫病以前从未见过,县里面的医馆、大夫都束手无策……”
“河神的复仇来得真是快啊。”游厉抱臂倚在一旁,看戏似地看向云逸风,“追魂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是不顾全县百姓的性命执意追寻真相,还是牺牲自己拯救黎民百姓?”
云逸风懒得理他,快速分析道,“能在一夜之间让数百人染病,多半是在水源之处投毒,且是大量投毒。张县令,麻烦派人查访一下,昨日各大药铺都有哪些人光顾,买了哪些药材。”
“下官这就去!”
“你想直接揪出下毒之人,便不愁疫病无解救之法了,倒是聪明。”游厉真诚赞道。
“只恐怕病人撑不了那么久……”云逸风忧心道,“未必有那么多时间。”
“所以如果无法及时查出下毒之人,你还是想去送死啊。”游厉立刻明白了云逸风的打算。
“……”云逸风突然极郑重地望着游厉,“游厉,我知你心存善念,也曾不顾自身安危救过幼童、救过我,如果到最后时刻,我不得不死,我可以取出你体内的全部锁魂针,放你自由,只希望你答应我……”
“打住打住!我不想听。”游厉摆摆手,“到了那时候再说吧。神捕大人向来破案如神,这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投毒案子,怎么就没信心了?”
“……我不能拿无辜百姓的性命做赌注。”
“啧,真是愚蠢的大善人呐。我会尽力帮你,不会让你就这么去送死的。”
“你为何……”
“不是早说过了吗?你像我弟弟。”
“……如果你不是天火教的大魔头,如果你没有杀害宰相大人,你我或许,可以结为异姓兄弟。”
“或许吧。”
然后经过一日的查访,只查出有几个戴着兜帽、看不清长相的神秘人分别于不同时间、不同药铺大量采购了相同药材。捕快们将那些人一一带回衙门,却也审不出什么,只说有人付给他们银子,让他们采买这些东西。而那付钱的人是谁,没一个人说得出来。
“看来那家伙谨慎得很,根本没有亲自露面。”游厉拿着药材清单发愁,“可惜你我皆非大夫,就算知道了是这毒是由哪几种药材制成,也琢磨不出解毒之法啊。”
“公子,我们也拿着这清单找各大医馆的大夫们问过,他们都说这几味药材的药性相冲,不知用药剂量,不敢随便调配解药。稍有不慎,解药可能会变成更厉害的毒药。”
“一群庸医。要他们有什么用?这点病都治不了。”游厉嫌弃道。
“……罢了,不必难为他们。”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县令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追魂大人!刚才有个游医送来这个药方,说是能解疫病。”
“游医?”云逸风怔愣片刻,谨慎地问道,“人呢?”
“她留下药方就走了,说还有其他事,不便久留。”
“公子,这会不会又是一个诡计?”阿朝道。
“先按照药方去煎一壶药。”
“……是,公子。”
待到药碗端上来,云逸风竟接过药碗直接喝光。
“我刚才已喝过有疫病的水,如今又喝下这碗药。如果两个时辰后我还活着,就拿去给那些病人吧。”
“你每次破案都是这么赌的吗?”游厉在一旁看得直皱眉。
“很多本就莫测难辨,我又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不大胆一点,又如何能探得真相。还好,我的运气一直都算不错。”
众人耐心等到了两个时辰,云逸风感受到身体明显好转,才放心把药分发给病人。
“这事实在太巧了,怎么偏偏有个游医来了县上,还好心地帮了忙。”游厉有些不解。
“确实有蹊跷。但医者仁心,至少此举,她并无恶意。”云逸风思索道。
“看来你这次不用去送死了。不过还是得尽快揪出那河神,否则不知道他还会有什么阴招。”游厉道。
“我已有了线索。阿阳自小就是作画的天才,那几个买药人所形容的付钱人虽然各不相同,但也有不少共同之处,他已将其画了出来。”
说罢,云逸风摊开一幅画卷。
“这、这不就是孙举人吗?”县令惊呼,“说起那孙举人,无妻无子,从小体弱,药不离身,却有鸿鹄之志,誓要考中三甲,做官造福百姓。可惜他年年上京,年年落榜。直到三年前,据说他竟晕倒在考场之上,被人抬了出来。后来他就再未去京城了……三年……河神出现也是三年前,我怎么没想到呢!我真是太糊涂了!”
“现在认清自己也不晚。”游厉调侃道。
“事不宜迟,下官这就带人去将他捉拿归案。”
那孙举人没有料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并没有逃离,捕快们赶赴其家中,将他捉了个正着,也在他家中发现了河神面具和其他装束。经过一番审讯后,孙举人也承认了他所有的罪行。
至此,河神一案告破。
“神捕大人,您解救我县百姓于水火之中,如此大恩大德,下官无以为报,不如多留几日,让下官领着你逛逛此处山水,此地的美酒菜肴也是颇有味道的。”
“不必了。我还要押送凶犯回京,就此告辞。”
“那美酒倒是可以送我们几坛,你快快搬来吧!”游厉插嘴道。
“这……”县令犹疑地看向云逸风。
“……要五坛,我付钱。”云逸风面无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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