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小二忽而收起了笑容。
“数着日子,武林大会也快到了,还想着这次能去武林大会开开眼界,可我要出去一趟,怕是赶不上了。”
江远棋好奇问着他,“去哪?做什么?”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起我要找我爹娘?”
樊小二打记事起便在丰庄酒楼做工。
酒楼掌柜元顺告诉他,他是被他爹娘丢弃在丰庄酒楼,元顺看他可怜才将他留了下来。
樊小二不断向元顺追问着他爹娘的线索,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他们,质问他们为什么不要他?
元顺嫌他烦,就随便给他取了“樊小二”这个名字,且给了他一枚级为普通的绿色玉佩,说是他爹娘留在他身上的。
本觉着他爹娘那么狠心,他应该恨他爹娘才对,怎么还要去找他们。
“你有线索了?”江远棋再次问道。
“嗯,有人说见过和我爹娘留给我的这块玉佩一样的。”
樊小二拿出玉佩递给江远棋。
江远棋看着手中的玉佩如此普通,眉头紧锁。
“你确定这玉佩是你爹娘留给你的,我怎么看着......就是.......”
江远棋也不好说普通,这玉佩怎么看怎么普通,毫无色泽。
他一个不懂玉石的看着都甚觉普通,这玉佩在大街上到处都能见着。
或许是这玉佩另有玄机,江远棋也不好说什么,只问道:“你要去哪寻?”
“东边石矿山,我想我爹娘肯定在其中。”
江远棋沉思着,总觉着这事有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不对。
“你放心,江小爷你的喜事,我定能赶上,这杯喜酒我樊小二喝定了。”
江远棋将玉佩还给他,担心的叮嘱他要注意安全,别被人给骗了。
樊小二执着,他找了他爹娘许久都未有任何线索。
如今,无论这线索是真是假,他都要去探探究竟。
刚聊完,祁温与顾牵机驾着马车正巧碰见他们。
樊小二向他们寒暄了几句便悠哉的回酒楼去了。
回丰柳镇的路上,江远棋数落着他们为何这么晚来接他。
顾牵机便如实说了他们日落之前便来了,只是在仁心医馆遇到了擎神医,便聊起了擎神医的苦恼。
当年,擎潇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郎中,一次外诊,被一位世家小姐所吸引。
那小姐生得极好看,笑起来嘴角边有一个豆大般的梨涡,似蜜一样甜。
她亦通晓药理,他便对她更加爱慕。
于是不久之后,他向她表明了他的爱慕。
那小姐甚是羞涩,同样倾慕于他,两人很快陷入了爱河。
浓情蜜意之际,小姐家里人却因擎潇穷魄的身份,反对他们在一起。
小姐便跟着他私奔到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
很快,他们的儿子出生了,像他夫人一样生的极好看,左耳后边还有一块云朵胎记。
他夫人说,这定是他前世的记忆,如今化成一块胎记跟随他。
他们一家三口很是幸福,可就在他儿子三岁那一年。
擎潇外出就诊回来时,地上乱七八糟,她的夫人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那时候的他没有如今这般医术,没能救活他的夫人,而他的儿子也就此消失不见。
他痛彻心扉,一夜间,花白了头发,连胡子也花白了。
后来,他找遍了整个江湖,都未找到他儿子的身影。
他想如今他儿子也有十四岁了,定是同那些想要学武的少年郎一样学了一身武艺在江湖闯荡。
为寻他儿子,他便到处看诊,只看那些比武打伤了的少年郎,可依然还是未有他儿子半点的消息。
他觉得顾牵机他们同他儿子年纪相仿,看着他们便更加决心要寻回他的儿子。
听到这里,江远棋思索道:“左耳有块云朵胎记,我好像在哪见过。”
“我也甚觉熟悉。”,顾牵机也跟着思索。
江远棋脑子里浮现着很多人,直到樊小二的画面出现,樊小二说要去找他爹娘,再回想起第一次认识樊小二的时候,他还说了他左耳后边的胎记好特别。
“樊小二,樊小二左耳后边有块云朵胎记,祁温,去丰庄酒楼。”
“这么说,樊小二就是擎神医的儿子,那我们明天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不就好了,现在这么晚了,擎神医怕是都不在仁心医馆了。”,祁温疑惑问道。
“樊小二刚才与我说起,他要去石矿山找他爹娘,丰庄酒楼元掌柜说他是被他爹娘遗弃在酒楼的,若是樊小二真是擎神医的儿子,那元掌柜会不会骗他的。”
江远棋脑袋转了又转。
“那元掌柜为何要骗他。”顾牵机问道。
“我猜元掌柜是在路上捡的樊小二,并不知道樊小二的亲生父母是谁,只是想打消他想找父母的想法,随便忽悠他的吧。”
祁温一边紧赶着去西蜀城的马车,一边说着自己的猜想。
直觉告诉江远棋并不这样简单,不知为何,他预感很不好,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好。
他们马不停蹄的赶去丰庄酒楼,刚巧碰上关店的伙计,便向他打听樊小二的住处。
伙计与樊小二不熟,并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江远棋懊恼,他们认识许久,他竟不知道他的住所。
再次问着元掌柜家在哪里,伙计便将吴掌柜的住址告诉了他们。
他们按照伙计说的找到了元掌柜的家。
元掌柜说樊小二已经在去寻他爹娘的路上了,让他们别找了,江远棋质问他为什么骗樊小二。
元掌柜当即承认自己骗了樊小二,这樊小二日日追着他问他爹娘的线索,他又不知道他爹娘是谁,给他惹得烦了,便随便寻了块玉佩搪塞过去,没成想他还当真了。
“江小爷,你就放心吧,樊小二若是没找到他爹娘,定会回来的,不会有事的。”
祁温打着哈欠说道。
“是啊,等他回来咱们再告诉他擎神医的事。”顾牵机说道。
江远棋也只好放下心中的担心,祈祷着樊小二能平安无事的尽快回来。
他们三人这才又赶着马车回家去。
回到家,又是鼾声如雷,江远棋无奈笑了笑,还似往常一样站在窗口报了平安。
“江远棋,江远棋。”
听着旁边的细声,转头看过去,便看到自己以前的房间,半掩着门,走近一看,十斤笑脸盈盈的蹲在门口望着他。
“你怎么还没睡?”
江远棋高高的身躯将那月亮的光影死死挡住。
“等你呀,嘻嘻。”
十斤甜甜的笑容甚是可爱。
江远棋的内心好似迎来一阵风,从此以后,这阵风一直牵动着他。
看着她肉肉的小脸,江远棋实在没忍住,弯下腰,捏住她的脸颊,道:“睡觉。”
十斤拉住欲走的他,小声道:“你听。”
江远棋疑惑道:“听什么?”
十斤唤他蹲下来,他乖乖的蹲下身去,倒想听听十斤想说什么。
“江叔这才是真的睡着了。”
江远棋仍然一脸迷惑。
没注意到如雷般的鼾声熄了下去。
十斤又道:“江叔不打呼的,他是故意的。他其实很担心你的,见你这么晚还未回来,便在院子等了好久,直到听到你们回来的声响,他便回屋装作睡着了。”
江远棋楞了几秒,原来他爹是关心他的,是他自己蠢笨,竟没发现。
他心里仿佛拨云见日一般,一股暖流充斥着他的全身。
他与江柏都是不会直面表达内心的情感。
明明心里关心,说出来的话却总是很膈应,他们的父子关系就好似那冰冷的山川,怎么都融化不了。
他听到那句“他其实很担心你的”,眼泪都快要控制不住留下来。
泛红着眼,侧头望着隔壁安静的窗户,嘴角扬起一抹阳光的笑容。
十斤看着他的笑容甚是开心,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般开心。
“江远棋,你笑了。”
她伸出食指欲戳江远棋的笑窝,江远棋心里的感动被她打破。
“做什么。”
“就这个弧度,挺好看的。”
十斤天真烂漫的样子让江远棋内心的那股风越来越大,大到他自己都有点控制不住。
江远棋侧头躲开她烂漫的笑容,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头。
“知道了,睡觉。”
……
这几日,江远棋忙着武林大会与樊小二的事情,没精力修炼混元心法,每日身心疲惫,回来便瘫倒在床榻上睡着了。
也不知樊小二现在如何了。
他们将樊小二左耳后边有胎记的事情告诉了擎潇,擎潇甚是高兴。
不知如何感谢他们,欲将自己的药学研究送给顾牵机。
顾牵机拒绝了,擎神医应当传给自己的儿子,他一个外人不便收下。
擎潇没有逼他,他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继承他的医志。
他想起那日在医馆门口看到的那个雀跃的少年背影,竟是他的儿子。
他心中万般感慨!
日日盼着樊小二回来与他父子相认。
他也终于能给他夫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