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她摇摇晃晃走到了阎铁珊面前,阎铁珊笑着给了一块糖糕,团子接了过来,放到嘴巴里咬了一口。
说:“谢、谢谢……”
阎铁珊笑得更加慈祥了。
陆小凤简直热泪盈眶,这崽子竟然学说话学得这么快了,竟然还会说谢谢!
多么有礼貌,多么乖巧的孩子!不愧是他陆小凤的崽儿!不枉他一路来,一个字一个字地教!
花满楼若知道好友在想什么,必定赏他一个大白眼,小凰凰学得快,那是因为她聪明,干他啥事啊!随便换一个人来教,她一样能学会!
团子从阎铁珊那得了一块好吃的糖糕,似乎知道走向大人就会有好处,于是她又跌跌撞撞走向了……霍天青,霍天青笑着给了她一块令牌。
那是天禽派的手令。
虽然他是天禽老人的老来子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但在座的几乎都知道,也不算什么大秘密。
天禽派在江湖上久负盛名,天禽老人更是一等一的有名望的高手,虽然天禽老人不在了,他座下的几个弟子,却各个都是名震江湖的大人物,霍天青则是唯一的继承人。
之所以愿意给阎铁珊当管家当义子,是因为阎铁珊对他有救命之恩。
陆小凤笑骂一声:“是个精的。”
花满楼接了一句:“随你。”
众人哈哈大笑,陆小凤是江湖上出了名的聪明绝顶,要不然别人也不会总找他办案。一般人长一个心眼,他得长十个!
花满楼常说,陆小凤长两双眼睛两双耳朵,说他看一样事物,看到的东西比旁人看到的多,说他听进耳朵里的信息比旁人多,还说他三只手,因为他的灵犀一指天下无敌。
只有四条眉头倒是实打实。
陆小凤不以为耻反以为傲,骄傲地抬了抬下巴,“那是我闺女!亲的!”
亲的不亲的他不知道,但既然已经是他女儿了,那就是亲的!
接着团子又走到了独孤一鹤旁边,这是个强壮得不像老人的老人!他内里精深,武功高强,是峨眉派的掌门,座下弟子各个是江湖中的精英!
独孤一鹤纳闷,心说自己应该长得挺吓人的,他出去的时候就时常吓哭市井中的小儿,就连他大弟子的孩子都躲他躲得远远的,见了就哭。
虽然纳闷,独孤一鹤想了想,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令牌,他也不知道自己能给什么,来时是应邀来商量事情的,现在被一个漂亮的奶娃娃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不拿点东西就不好意思。
阎铁珊是宴席上的主人,他可以随意拿桌子上的东西糊弄,他是客人,桌子上的食物又不是他的,拿来糊弄孩子未免有失大侠的风范!
掏令牌是学霍天青的,因为要他一个大老粗面对一个奶呼呼的娃子,他真的应付不来!
团子又得了一枚令牌,以为是玩具呢,高高兴兴捧在手心里。
有人喊话陆小凤:“你的女儿现在是天禽派峨眉派的座上贵宾了,来日一呼百应,比你这个当爹的有面子!”
陆小凤可不羞愧,他反而骄傲地仰着下巴,“可不,那是我的女儿!”
这话他已经说了两遍了,花满楼无奈地扶额笑。
论江湖中谁的脸皮最厚,陆小凤当属头一份!
霍天青却摇头说道:“我那枚不是普通的令牌,那是天禽派继承人的令牌,来日我若出事,持令牌者可继承天禽门。”
此话一出,在场皆惊!
哪怕是陆小凤这样天不怕地不怕脸皮最厚的人也觉得这份礼物过于贵重且离奇。
哪有人把一个门派的继承者的令牌这样随随便便给了一个小孩儿?且这个孩子也不是他亲生的,更不是他的徒弟,只是别人的孩子。
陆小凤立马就想到,要是传了出去,只要霍天青一出事,小凰凰就有危险……因为大凡门派,除了掌门指定的内部继承人,否则都只认令牌不认人。
天禽派也是个不小的门派,高手如云,觊觎的人岂会少?
他笑道:“霍兄的美意我这个当爹的替小凰凰谢过,但这个令牌过于贵重,霍兄年纪轻轻的尚未成亲,怎知以后会不会成亲生子?令牌还是收回去比较好。”
霍天青看向窗外,叹了口气,他神色迷离,让人看不清他所思所想,不过转瞬就收敛神色,说道:“陆兄说得有道理,如果是我的孩子不必令牌也能继承门派,所以这枚令牌就当做见面礼给陆兄的孩子吧。”
“来日若我成亲生子,拿着这枚令牌只当天禽门的贵客,若我有事,才有继承门派的用处,还是陆兄觉得以我的武功,会轻易被人斩杀?”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收就是不给面子了。
陆小凤只能无奈接受,却忽然问了句:“霍兄最近有事?”
霍天青愣了下,摇头,“无事。”
这茬儿就揭过去了,没再提起。
陆小凤低头喝了口酒,心下唾骂:本以为霍天青是个假惺惺的笑面虎,没想到看走眼了,这厮还是个老狐狸!
他断定霍天青必定有事,才故意把这枚令牌当众给小凰凰,还说出来给所有人知道,因为他若出事,他陆小凤的女儿就能继承天禽门,他陆小凤的嫌疑就最大!
这样岂不是赚了他陆小凤这样一个江湖上人人都请不来的高手做护身符?
思及此,他再度灌了一口酒,该死的霍狐狸!
年纪轻轻的哪里学来的这些把戏!他寻思着天禽老人姑且也算是个正直的德高望重的前辈,怎么生出来一个这种货色?
之后团子又陆续从桌上其他人那得来了各种各样的礼物。
有的出手大方,随手把玉佩啊什么令牌啊给她,有的身上没带东西,就把银票金银当成红包给她,还有的甚至要把自己的随身武器给她,把陆小凤吓得够呛,连忙拒绝了。
这些江湖人士的武器奇奇怪怪,什么铁锤什么银钩什么破个口子铁碗,什么尖尖的笔头,什么庞大的刀啊剑的,都是利器,一不小心就能伤人命。
且上面都有血腥味,不知道沾染过多少血腥,怎么能让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拿着玩?
虽然他知道能以武器相赠的都是对他陆小凤真心实意的,但还是坚决拒绝了这份好意。
他养崽的时候,常被花满楼说他糙,不会养娃,现下看来,比起这群大老粗,他陆小凤这个爹已经够细致了。
一场宴席,团子满载而归。
得了金银若干,可见是狠狠压榨了这些本就不富裕的江湖人……
还得了三枚令牌。
峨眉派的,天禽门的,武当派的。
另外还得了几个漂亮小姐姐的亲亲和小花花。
那几个是独孤一鹤的徒弟,峨眉派的三英四秀中的四秀,各个都是眉清目秀的年轻姑娘。
看她兴致很高,很是欢喜,陆小凤自己都酸了,以往美人都是来亲他的,现在怎么跑去亲这一小团了?
他给团子剥下白日里的衣裳,帮她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软棉衣,准备抱到床上睡觉。
忽然窗户被敲响了,出来一看,是花满楼。
花满楼语气很快:“出事了!”
“谁出事了?”
“峨眉派的掌门独孤一鹤被人暗杀。”
陆小凤连忙抱了穿好睡衣正昏昏欲睡的团子,随便把红色披风裹在她身上,施展轻功飞过去。
两人到独孤一鹤的房间时,现场已经来了很多人,打斗成一团。
独孤一鹤还没死,但是受了重伤,此刻正与黑面人交手,看得出来已经逼近力竭,但那个黑衣人功夫奇高,不少人围上帮忙的时候都受了伤,没有一个打得过。
陆小凤把怀中的团子给了花满楼,冲上去帮独孤一鹤。
因为独孤一鹤来的时候,直接就参加宴席,他们尚未与阎铁珊一道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查清楚,准备等明日再说。
现在不能让他就这么死在这里!
陆小凤的武功没有人知道多高,他也从来不说自己排名江湖第几第几,旁人问他多高,他都笑而不答。
但这个黑衣人却与他斗得个不相上下,即便二人对一人,也不见下方,来回几十招过来,他才见疲色,陆小凤伸手要扯开他的黑色面纱,只见他突然一掠,飞出窗外,再不见人影。
武功高强,轻功也一流,这样的人即便在江湖上也是很罕见。
陆小凤有女儿在这里,不想追上去,担心会出意外,独孤一鹤则已经力竭,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陆小凤蹲下试探他的鼻息,把了脉,松了口气,虽然心脉受损,受伤严重,但没有生命危险,就给他喂了药保命。
阎铁珊吩咐人把他抬下去疗伤,满面的惆怅。
当晚陆小凤没有睡,让花满楼把已经睡着的团子带回去先睡,他与阎铁珊密谈了一整夜。
最后得出结论,应该是当年三人中的另一人想要独孤一鹤的命。
因为只有独孤一鹤死了,青衣楼的秘密才能瞒住,当年财宝的秘密才能瞒住,阎铁珊一个人是戳不破这样的大秘密的。
阎铁珊不是青衣楼楼主,他这样的人也当不成青衣楼主,独孤一鹤现在遭遇刺杀身受重伤也可以排除青衣楼主的身份,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性。
最后一个人,霍休。
陆小凤与霍休是忘年之交,他们之间很熟,但却对他也没有太大的了解,只知道是个爱极书画的有钱老头,他喜欢去他那里蹭酒。
分析出这个结果后,陆小凤叹了口气。
他不喜欢对朋友下手。
若前几天暗箭伤人的是青衣楼的人,霍休他也不得不对他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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