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葭菼

众人不敢再讲无为城的事,继续唏嘘着感叹了几句当年的天问山庄是多么的势力庞大,如今却早已没有当年的鼎盛了。

众人越说越起劲时,突然一柄长枪袭来,枪风凌厉,将桌子劈成两半。

桌上茶水四溅,厅内茶客四散。

一人手持一柄铜金色的龙纹长枪,立在倒塌的桌子旁。

倒在地上的茶客纷纷看向持枪的人。

那是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一身火红的素面刻丝直裰。

身长如玉,神采英拔。

只是此时这红衣青年正目光凌厉,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说的最起劲的几人。

厅内还没有跑出去的茶客,看着被掀翻在地的几位茶客。

窃窃私语的说着:“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如此欺负人,这样霸道,这人谁啊?”

“快!快!快!闭嘴,这位就是天问山庄的谢庄主,谢诚景,”旁边的人连忙拉扯他,不让他乱说话。

嘀嘀咕咕的跟他说着:“刚刚那桌人不知死活的议论天问旧事,还不怕死的提起叶疯狗和谢小庄主的旧事,按这位谢小庄主的脾气,不死也得脱层皮!”

“啊!这不就是仗势欺人嘛!他怎么...如此霸道...唔...”

说话的人刚刚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旁边的人捂住嘴,生怕得罪了这位脾气不好的谢庄主。

不过谢诚景可没空管旁边人嘀嘀咕咕的窃窃私语,看着地上摔得七扭八拐的茶客。

谢诚景越发握紧手里的长枪,长枪在手里微微颤动。

“你们刚刚在说谁?”

地上躺着的茶客,左右推诿,选出了一个勇士来说。

“我们...我们...刚刚只是在讨论昨夜,前望剑门门主林生,被人割喉挂在府门口...”

谢诚景越听越觉得是无为城的手笔,加上茶客的讲述就差把“我觉得是无为城做的”写在脸上了。

谢诚景越发握紧手里的长枪,长枪在手里微微颤动。

谢诚景神色有些扭曲,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讥讽,紧紧握着长枪,指节微微发白,竟然面上带笑的说道:“好啊...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叶观南!”

八卦的几人趁着谢诚景回想的功夫,连忙爬起来,争先恐后的往门口跑,生怕慢了一步。

“别走...”

谢诚景还想提枪去追,却被身后的随从拦的死死的。

“小庄主,冷静,咱们还有正事要做,大小姐吩咐了,今天的客人很重要的一定要好好招待的。小庄主不要一时冲动,耽误了与客人的约定。”

“是啊,小庄主,别为了这群人的风言风语生气,不值当的。”

左右随从连忙拉着、扯着谢诚景,连声劝着他。

三人拉扯的幅度越演越烈,有人从街上围到茶楼门口看热闹,周围窃窃私语的讨论声也越来越大。

谢诚景实在是受不了被人当猴子一样看着,甩开随从的左右阻拦,气鼓鼓的环视了一圈周围窃窃私语的人。

然后提起枪踏上楼梯,踩得木梯“磅砰”作响,上了二楼包间。

众人怯怯的看着谢诚景上了二楼,叹了几句,好大的威风,也各自散去。

经过谢诚景这么一闹,茶楼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一楼的最角落处坐了两位气质不俗的公子。一个温润,一个冷淡,一个身前放了一柄折扇,一个身前放了一把红伞。

聊苍放下手里的茶杯,眉心蹙了蹙对对面的青衫男子说到:“从昨晚见到我就觉得谢公子确实是变了很多,看他的刚才的样子是真的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叶观南眉眼染上了一丝伤感,没有说话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折扇,扇尾坠着一颗琉璃球。

聊苍见他一直把玩着折扇上的琉璃球,眼瞳接连闪烁了几下。

“只是这谢公子往日那种干净明朗的样子倒是一点都看不见了,再加上他对我们恨之入骨,只怕会对我们的计划不利,要不要”

“不用管他,有些事情没有他的参与反而会麻烦很多。这么多年了他也应该长大了。”

听闻叶观南的话聊苍倒是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不会愿意让他参与进来,毕竟以你跟他的关系,我以为你会保护他来着。”

叶观南站起身来,看着外面街上人来人往的芸芸众生,眼神都透着一股怜悯,呢喃道:“人从来都是会变的,时间会改变许多东西。活在过去的人终究是愚蠢不及的...”

聊苍静静看着叶观南的背影,两人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叶观南恢复往常的活力,连带着语气都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好了回去吧,今晚也许会有故人来临。”

聊苍看着叶观南单薄的身影隐入街上的洪流中。往前一步是地狱,往后亦是。

红日西沉,星月光来。

城南的玉华台是比当年的君又来还要繁华盛大的销金窟。

站在玉华台门口,看着灯火辉煌的热闹场景,李岁聿突然有些感慨。

“真是...胆子变小了啊!怎么还有一点点紧张了?”李岁聿自嘲的笑了笑。

想着等会要见的那个人,李岁聿不由得整理起自己今天的装扮。

头发没有乱,衣服也没有皱褶,头冠腰佩都是新样式。

身材勤于锻炼,也不错。恩,不错,很帅。

顶层栏杆扶手边站着一位竹青薄衫的青年男子。

看着门口的李岁聿像个小姑娘一样,左扭右扭,羞哒哒的。

青衫男子轻轻嗤笑一声,“搔首弄姿!”

李岁聿不知道的事是当他出现在玉华台那一刻,青衫男子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了。

扭捏了一会儿李岁聿还是决定飞身踏上了玉华台,毕竟自己要见的人不耍点小聪明还不一定见得到。

略过人声鼎沸的玉华台各楼,脚步直直的上了玉华台顶层。

顶层只有一间很大的房间,推开紧闭的房门,绕过一面巨大的山水屏风,就看见一身绿衣青衫的叶观南半扒在栏杆上。

叶观南听见推门声就转过身来,好笑的看着李岁聿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进来。

两人对视几秒。

叶观南有些好笑的看着李岁聿尴尬的脸色,率先开口:“殿下是来偷东西的吗?东张西望的,还有这么多年了能不能改改这不喜欢走正门偏喜欢做那梁上君子的习惯。”

话还没有说完叶观南就突然被李岁聿抱了个满怀。

叶观南看着靠近的李岁聿,喉头上下滚动,欲言又止的吐出一句:“你好像,更风骚了一些。”

“我真的是服气了,叶瑾,久别重逢,你就不能说点什么感人温馨的话吗?张口就是这个,能不能有一点温馨重逢的感觉啊...算了,你气死我算了...”

李岁聿也是非常服气叶观南这种,一句话就能打破温情场景的能力。

真的非常想给他一拳,不过叶观南的嘴一向不着调,这个李岁聿五年前就深刻体会到了。

“你...”李岁聿话没说完,身后一阵劲风划过,一把弯刀架上李岁聿肩头。

叶观南连忙推开李岁聿,皱着眉看着李岁聿身后突然出现的姑娘,轻轻斥道:“阿七,放下刀。”

十三四岁的蓝衣男孩嘟嘟嘴,不开心的放下刀,朝李岁聿滋了滋牙,像初生小兽一样。

最后瞪了李岁聿一眼,又好像怕叶观南生气一样往门外跑去。

李岁聿看着腰间挂着把圆月弯刀的半大男孩朝门外滴溜溜的跑去。

叶观南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往外跑的阿七,眼色渐深,眉眼流露出一层伤感,眼底

微微猩红,没有说话。

蹦蹦跳跳的背影好像和一个人重叠,恍惚间如同一只蓝色的小蝴蝶。

直到脚步声消失,叶观南才回过神,看向面前的李岁聿。

五年不见了,李岁聿好像更加成熟了,眉目清朗,神采英拔,比起五年前的放荡不羁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正气凛然。

而现在的叶观南相貌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气质有些阴翳了。

刚刚训斥男孩流露出的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跟叶照秋有几分相似...李岁聿眉心蹙了蹙,有些担忧。

见男孩出去了叶观南低垂着眼睫,带着点儿拒人千里的冷冽,眼角有凌冽的寒光,那么陌生,如匕首一般。

见叶观南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李岁聿努力想把气氛拉回来,“我想到你会回汴京,便给诚景传了信,他如今应该也在汴京了,但他对你还是很......”

后面的话李岁聿没有明说出来,叶观南还是一听就明白了。

望着楼外汴京金碧相射,锦绣交辉的景色,叶观南无奈到:“说到底,我与殿下也只是共事过几场,交易过几次,打了几次赌。没那么深的交情,殿下如今眼巴巴的凑上来,倒是让在下有些惶恐了。”

“这些事情原本就跟殿下你没有什么关系与其掺和进这些事情里面不如独善其身,作壁上观。”

李岁聿眉心紧拧了三分,有些气极反笑道:“又是这样说,总是这样说...什么都说你自己可以解决,五年前你就是这样说的,可结果呢?”

李岁聿这样生气叶观南也是没想到的,他能想到李岁聿会质问自己回来的目的,会试探自己有什么计划,是打算报仇还是完成叶照秋的遗愿壮大无为城。

这些话叶观南都能有很好的话语把李岁聿的试探挡回去,但刚刚李岁聿的问题叶观南完全没有回话的余地。

因为这结果世人都知道,无论是天问山庄还是无为城都没有赢家,战事惨烈而真相又扑朔迷离。

叶观南平时虽然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但遇上李岁聿这种完全控诉的话把叶观南怼得哑口无言。

叶观南突然觉得好累啊,原本白天见到谢诚景对自己喊打喊杀时也还能心情坦然的面对,也信心满满的准备好了怎样跟可能会来试探自己的李岁聿来回拉扯的。

可真面对李岁聿时,却感觉那些准备应付别人的话终究还是对李岁聿说不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旧事惨烈,还是见到这些故人,叶观南从见到李岁聿后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也不想打起精神来应对李岁聿的询问。

叶观南感受到从尾椎骨向上沿着颈椎骨而来的一阵熟悉的刺痛感,自己的蛊毒要发作了。

为防自己等会真的失态了,没办法只能下逐客令了把李岁聿赶走。

这一章诚景宝宝也出场了,阿昭也在这章中透露了一些信息,具体故事情节请关注后续更新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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