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好了!如雪小姐受伤了,是二公子抱她回来的。”游府管家忠伯一见游胤辰抱着如雪匆忙赶了回来,派人叫了大夫,自己便来向游诚志汇报。
“什么?快!过去看看!”游诚志听了这话顿时急得脸色都变了,他顾不上多问其它的,连声说道。
游诚志虽与如雪接触不多,但在武林大会上见她出手张弛有度,虽是女儿身但豪爽之气不输男子,敢爱敢恨,勇敢却不莽撞。
“怎么了?”他正欲前往,只见忠伯面露难色。
“老爷,您忘了昨晚各门派剿灭天山派的事了?”忠伯提醒道,“虽说此事非您的主意,但是毕竟是在临安城外出得事……这如雪姑娘又是天山派的高足,她若是醒来要向您讨说法,岂不是麻烦?”
提及此事,游诚志捋着胡须,沉吟间,又听忠伯道:“老奴深知老爷同二公子皆是忠厚侠义之人,但天山派睚眦必报的做派天下人皆知。既然她已经受了伤……”
“混账!”游诚志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忠伯的话语,“胡闹!老夫身为武林盟主,怎可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可……咱们游府救治了天山派的人,若是让各大门派知晓了,恐有损盟主声誉啊。”忠伯忧心忡忡,小心翼翼地说道。
闻言,游诚志冷哼一声,脸色阴郁不定,半晌才缓缓道:“昨日之事,定是有人暗中作祟,分明是没将老夫这武林盟主放在眼中,老夫倒要瞧瞧,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不必在意那些。现下当以救下如雪为先。”
游诚志说得斩钉截铁,忠伯也不再多言,只能应承下来,随即,游诚志便匆匆赶到如雪的房中。
大夫已然收拾好了药箱准备离去,游诚志上前又问了句,“如何?”
“这位姑娘伤是没伤到要害,只不过伤口很深,失血过多才会昏迷。如果三天内不能醒来,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大夫叹息道。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胤辰眼中闪过难得的惊慌之色。
“老夫已经尽力了,这姑娘伤的太重,刚替她包扎完,血暂时止住了。切莫让伤口沾水,这是药方,就请公子派人随老夫去抓药。老夫先行告辞了。”
“有劳,这边请。”游诚志见儿子已然心绪不宁,连忙上前招呼大夫。安排下人随大夫取药。
看向躺在床上的如雪,游胤辰思绪如同被困兽,狂躁而无法挣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自责与痛苦。她眉目清秀安静祥和,像睡着了一般,只是那么安静躺在那里。
“到底发生何事?昨晚不是还好好的。”游诚志向前走了两步,亦见她面无血色。
“怪我,她是为了救我才被成侨所伤。”他走到床前坐下,抬手轻抚着她苍白柔软的脸颊,“如梦已经没事了,影儿已为如梦服下解药,你可以放心了。”
“听闻天山派有两名弟子逃了出去……”游诚志想了想,轻叹道,“定是我连累了你们二人……”
他只当是天山派认为他是杀害今连的凶手,又烧了天山派所在的别苑,这才寻仇找上了游胤辰,从而连累了如雪。
个中缘由,游胤辰也不好言明,只道;“爹不必忧思,此事与您无关。孩儿知道您牵挂临安别苑的惨案……如今大哥也不知去向,若是有需要孩儿去做的,爹尽管吩咐。”
“武林大会至今,一桩桩一件件像是有人在背后作祟。姚志想争夺这盟主之位不是一日两日,此次竟胆大到提前埋伏你们兄弟二人。而后你们被困姚家庄,蒋仁俊直接出手……看来朝廷之力是牵连进来了。”
言毕,游胤辰脸色更沉了几分,似又明白了什么,“爹,您说这些事会不会和渌洲风家有关?”
“嗯?”游诚志眼中精光乍现,“你是说……”
多年前,渌洲风家那场灭门惨案与今日天山派灾祸确是有相似之处。
“武林大会城外青城派的邵仲云曾在武林大会后,伏击过如雪,目标是《庄生晓梦》。”游胤辰虽仅说到此处,但游诚志的视线又看向了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如雪,皱着眉头,似有所思,接着道:“照顾好如雪姑娘。只怕这后面牵扯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说完,游诚志转过身。
“爹,当年您与今连击杀的那人,到底是谁?”游胤辰忽地喊住游诚志。
顿足,游诚志回眸望向游胤辰,眼里闪烁着复杂的神色,“你也怀疑是当年那人没有死,现在所有事都是他所为?”
“孩儿只是猜测,前些日子在姚家庄里才得知这些陈年旧闻……”说到这里,游胤辰见其父锁眉深思,隐有顾虑,最终不再深究,“爹为武林之事已是忧心万分,如雪这里,孩儿会照料着。”
“嗯。”
说罢,游诚志大步向外走去。
静谧之中,他端坐于床边,凝望着床上沉睡的女子。她的容颜在窗外透进的阳光中显得更加苍白。
手指轻轻拨开她额间的碎发,每一次触碰都透露出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与关怀。
床边的香炉中,轻烟袅袅升起,伴随着草药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加之连日来的劳碌,不禁燃起丝丝困意……
“游胤辰,醒醒!还睡?本姑娘都起来了!”
听得那明媚女子清亮的声音,游胤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她灿烂的笑容,好像是从未受过伤一般。
见状,他亦是露出藏不住的惊喜,笑道:“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永远醒不过来了呢!”
面前的女子脸色陡然一黑,嗔怒道:“游胤辰!你咒我是吗?难得我还以为你是真的那么关心我呢!”
“有吗?”看着活蹦乱跳的如雪,游胤辰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回到了原位,不由得升起逗她的心思。
“你......就会欺负我,不理你了!哼!”如雪跺了跺脚,别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这样的情态落入游胤辰的眼中,更觉她娇俏可爱,伸手刚刚落在她手臂上,就似触及到了五彩斑斓的气泡,一碰就碎……
“如雪!”无人回应,哪里还有如雪的身影。
这一声,亦使得自己从梦中惊醒,
他止住笑容环顾四周,如雪依旧面容苍白的躺在那儿。
原来那只是一个梦。
他的心情刹那间跌入谷底,凝视着如雪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
“胤辰哥。”屋外的南宫颀,敲了敲门,不等屋内人的回应,便径自开门走了进来,“胤辰哥你未过来用午膳,想来也奔波了一个早晨了,吃些东西吧!”
“辛苦阿颀了,放桌上即可。”
原本满是笑意的南宫颀,见游胤辰只是招呼了两句,仍坐在那如雪的床边,眼眸微暗,将饭菜放了下去。
瞥见盘中的浓黑的药汤,便伸手端了起来,又重新挂上笑容向床榻而去,“如雪姑娘的药已经煎好了,快给如雪姑娘喂下吧。”
说着,将盛有汤药的碗递到游胤辰面前,见他接过后,自行坐在床边,将床上昏迷的如雪扶了起来,“大夫说了,这药要趁热给如雪姑娘服下。”
“嗯。”游胤辰应声道,舀出一勺药汤,吹散药气,方才送至如雪嘴边。
瞧见游胤辰如此悉心照顾如雪的模样,南宫颀脸色变了变,随即又笑道:“刚刚醉雨轩的掌柜送来了燕窝和阿胶,回头给如雪姑娘补一补。”
“有劳阿颀了。”游胤辰一边喂着药,一边应着。只因如雪昏迷着,药汁喂进去一半,流出来一半。
他甚少照顾她人,这样笨拙的样子落入南宫颀眼中,似是利箭,蜂拥一般射中她的心,令她痛苦不已。
艰难平复了情绪,这才道:“胤辰哥,瞧你哪是会照顾人的。这药量不足,怕是起不着作用。不如让阿颀来吧。”
游胤辰目光沉静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胤辰哥,你就对她如此上心吗?”南宫颀终究是没能忍住,强忍哽咽之音,语气中满含嫉妒与不安。
“阿颀,你说到哪去了?如雪救我受伤,眼下自当是想尽办法救她为先。”游胤辰抬眸看向她,神色温和无波,“阿颀,自武林大会以来,府中事务繁杂,全靠着你将这府内打理得井井有条。”
“胤辰哥,这本是我该做的。”南宫颀垂眸,敛去所有情绪,只余那微红的眼圈。
“不,阿颀。你本是将军府的大小姐,留在府内做这些确是委屈你了。只是,若有一天你想好未来之路如何行,胤辰哥自会鼎力相助。”
闻言,南宫颀心头一凛,站起身来,“胤辰哥你是想赶阿颀走吗?”
“怎么会?”游胤辰眉峰轻蹙,“只是……”
“二公子,武林众人前来,让我们交出如雪姑娘!”
两人还说这话,楚奕突然破门而入。
想来应是形势紧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鲁莽。
“父亲去了何处?”游胤辰敛住心神,沉声问道。
“盟主带着管家出去了,临行前,并未有所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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