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平了。”
地牢外面，苏合靠墙无聊地吹草叶，沈天迹沉默站在一边，李天沉出来冲他俩摆摆手，又咳了一声。
苏合上下扫了他一眼，一脸鄙夷。
李天沉微微一笑，十分正直的样子。
他说：“你们进去套套话，国公府那边，我过去。”
苏合道：“来者不善，小心阴沟里翻船。万一有什么事，你就吃吃亏，等我去捞你。”
她瞟一眼地牢，“这也算报应。”
李天沉笑而不语，拍拍小师弟的肩膀，走了。
沈天迹皱眉，“什么报应？”
苏合已经转身下地牢去了。
安国公府坐落在朱雀大街。此处没有闲杂人等，皆是王公贵人的宅邸。
大门紧闭，管事从偏门领李天沉进去，直带到正院厢房。
安国公府这一代人丁稀薄，门庭冷落，院子里一个下人也不见，连花草看着都不甚精神。
李天沉一进门，就看见太夫人坐在上首。
他走进来行了个礼，道：“不知太夫人唤来下官，有何案要报？府上是失窃了什么贵重物品，还是伤了人？”
太夫人面带怒色，把一封信拍在桌上，“你先看看这个。”
信封上没有落款，抽出信纸，里面只有一行字：
听闻府上有前朝金莲花盏一尊，下月，某必来取之。
落款没有名字，而是一个萍叶标记。
太夫人坐在椅上，一拍桌子，怒气冲冲，道：“这个萍水大盗，竟然混进京城来了！李天沉，你是怎么当的差？圣上赐封你为天下巡捕，你竟连这天子脚下都看不住，让那个大盗把手伸到了安国公府！”
李天沉欠身道：“太夫人息怒。不知这封信是何时送到府上的？”
太夫人道：“今日一早，下人在正房紫檀桌案上发现的。那里日日有人打扫，定是昨夜那贼人偷偷潜进来放的。”
李天沉略一沉吟，诚恳道：“此事是下官失职，请太夫人放心，下官定当查清此事，早日缉拿贼人。”
太夫人道：“我管不了你怎么办案，那贼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我府上了！万一哪天他把我们全家都杀了，我们都不知道！我已经进宫求见了皇后，此事已上达天听，想必很快陛下就要召你进宫，你看着办吧！”
“是。”李天沉道，“可否容下官在府中察看一番？”
太夫人招来管事，吩咐：“你带他去。”
巡衙地牢。
火光挺亮，刑架上结结实实地五花大绑着一个人，对面俩人一站一坐，面前一张书案，搁着纸笔。
苏合拿笔在指间转了两圈，甩了上边一脸墨。
风渡萍“呸”了一口，继续骂：“李天沉，王八蛋！”
苏合道：“他骂他他也听不见，省省吧，老实交代，你到京城干嘛来了？”
风渡萍继续骂：“老子找李天沉那王八蛋报仇来了！你告诉那王八蛋，别落在老子手里，否则老子把他先奸后杀，大卸十八块丢去喂狗！”
沈天迹这时开口道：“风渡萍，风云庄庄主的义妹，被采花贼所害，是不是你做的？”
风渡萍愣了一下，怒道：“老子又不是淫贼！你小子嘴里放干净点！”
沈天迹没再说话，皱眉思索。
苏合道：“真不是你？京郊那事也跟你没关系？”
风渡萍“呸”了一声，拒绝回答。
苏合点头，“行，我信。”
风渡萍瞟她一眼，就听她接着道：“那就这个罪名吧。”
她拿笔在纸上唰唰写了两行字，放下笔，把纸拿起来一抖，“画押吧？”
风渡萍愣住，“什么？”
苏合道：“画押啊，承认你是个淫贼。”
风渡萍茫然，“你有病吧？你不是说信我吗？”
苏合点头，“对啊。师兄让我审你，审你有什么意思啊，你抢了哪家的东西，杀了什么人，我们都门儿清，问你你也不会否认，有什么意思。再说了，你那都算江湖恩怨，我们可管可不管，没劲。”
风渡萍更茫然了，“啊？”
苏合道：“对付你这种人，那当然就得恶心你。你越瞧不上什么，我偏要定你是什么罪。今儿你就必须得是淫贼了，你认了，我就广发布告，召告江湖，你不认——”
她似笑非笑，吹吹手里的供状，凉凉地说：“那我就只好屈打成招了。”
风渡萍脑子都麻了，“你有病吧？你一个官差，你比我做贼的都不讲理？啊？”
苏合放下供状，随手抄起一根鞭子，破空一甩，“谁跟淫贼讲理啊？”
“你TM……”风渡萍气麻了。
苏合笑了笑，“你如今功力被封，你是能反抗呢，还是能跑呢？你说你，好端端的跑来找我师兄报什么仇啊，栽了吧？”
风渡萍气得大骂：“李天沉王八蛋！TNND给老子下套，阴险！下三滥！TNND把老子骗来京城，李天沉，你王八蛋！”
他气得眼睛都红了。
苏合走过来，鞭子抬起他下巴，诧异道：“哎呦，不会气哭了吧？不就是把你骗来抓嘛，我就告诉过你，我师兄这人，比你贼多了，你不信，你看看，上当了吧？”
风渡萍扭过头去，一声不吭。
苏合道：“他怎么骗的你，说说。”
风渡萍不说话，然后就被浇了一盆水。
“哗啦”一下，浇得他打了个喷嚏，一张潦草的脸倒清爽了点。
“不说啊？”苏合拿鞭梢拨一下他粘在脸上的散发。
“你干嘛？”风渡萍想躲开，然而鞭梢追着他扒拉，“干嘛呢你！士可杀不可辱！喂！”
苏合笑了笑，回身把鞭子抛给沈天迹，“交给你了。”
她溜达着走了。
沈天迹怔了一下，看看风渡萍，看看桌上那张供状，再看看手里拿的刑具，皱了皱眉。
风渡萍“呸”了一声。，只听沈天迹道：“你上当了，她在套你的话。”
风渡萍不搭理他。
他说：“他们根本不知道你来京城做什么。”
风渡萍：？？？
沈天迹继续自顾自地分析：“他们很了解你，知道直接问你你必定不会说，所以绕了个弯子。”
风渡萍：“啊？”
沈天迹点了点头，“他们根本没有打算在你身上浪费时间，看来，他们是遇到了麻烦，已经顾不上你了。”
风渡萍：“你说真的？诈我呢吧？”
然而沈天迹根本不搭理他，自顾自走了。
“喂！小子！你站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