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机

待沈七洲走后,醉醺醺的任风起悄悄地喊了枳风去凉亭。

枳风不明所以,倒还是跟去了,到那便看到了任风起有些扭捏的表情。

究竟她不对劲还是这些人不对劲?

任风起拿食指摸了摸鼻子。

枳风正要猜测他要干嘛的时候,他便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橘子,听说山海七星阁可窥测天机?”

“对。”

“能不能帮我算算?”

“你?找我?出来给你算命?”冷静冷静,枳风克制住自己拿扇子抡他的冲动,扭头却见任风起神情落寞。

任风起用仅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我曾有家仇,已然十数年,未曾得报,能不能帮我算算,何时...何时我家仇可了?”

“窥天机者不祥,干天机者有殃。”枳风见任风起眼中的光一点一点暗了下来,到底还是心软了,“生辰八字,左手掌摊开。”

还没反应过来的任风起慌忙将手掌摊开,正要说生辰八字时,枳风拿扇子止住他说话的嘴,“沾点水,写地上。”

任风起不疑有他,忙将八字写在地上。

“我并不能算你何时大仇得报,只能算你大概的前程祸福。”枳风将任风起的手放在桌上,看了几眼,“浮云遮月之象。”

“怎么解?”

“早年无忧,突逢巨变,乃遮月之象,风起云收,便可见月白于青霄。”

“还是听不太明白...”虽是不太明白,任风起还是惊叹于最后一句。

“大概就是,等待适当的时机,跨过去这个坎,便可顺遂。”

任风起听后还有些呆滞。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人太熟了算的不一定准哈。”

任风起此刻两道眼泪刷的一下,夺眶而出。

枳风搜遍周身也无手绢,便将扇子展开递给他,“给,遮着吧。”

说完将杯的水泼在地上,便转身离去。

扇子上还残留着少女指尖的余温,任风起拿起扇子掩着面,伏在手臂无声痛哭。

月白于青霄吗?

另外三人见任风起在凉亭上一动不动的呆着,有些担心,却又不好过去,见枳风过来忙问:“阿起如何了?”

枳风看了一眼任风起,叹了口气:“无妨,年轻人嘛,多少有些脆弱,别去劝啊,越哭越凶。”

说罢,便摆摆手回房了。

另外三人见她如此说,便也松了一口气,原不该让他喝那么多的。

枳风回到房间便找些话本来打发时间,不想碰到一个暗扣,弹出了一个格子。

她朝格子中看去,里边静静的安置着一幅画,枳风将画卷展开,是一幅美人图。

泠泠然如春水去波,人物之神韵,刻画极好,可见作者画时之用心。

右下角有句诗:山黛远,月波长,暮云秋影蘸潇湘。

字有筋有骨,不似当下读书人科举偏爱的字体,一笔一划有世家底蕴,但更像是故人的字。

虽是好奇,可这画原是藏于暗格之中,枳风不便去问询沈七洲画的来历,便将画束好,重新放于暗格之中。

————

首出庶物,万国咸宁。如这城的名字一般,街上可见的繁华安宁。行人熙熙攘攘,小贩吆喝不停,一幅烟火人间。

枳风走到摊前逛玉,摊主堆笑介绍起来:“姑娘,这玉是上等和羊脂玉料,仅此一支。看姑娘面善,我就亏点卖给你,只要二十两银子!”

摊主又拿起来一对翡翠耳环,“姑娘,您再看看这耳环,镶着南洋珠的,您瞧,这么大的珍珠。您若都要,就打个对折,三十两银子。”

“他骗人,那都不是什么好玉。”声音的主人来自于此刻正坐在地上的小乞丐。

“嗨,你小子,讨饭去别的地讨,别在这耽误老子做生意。”说着上去就要打那小乞丐,那小乞丐正要闪躲,枳风持扇挡住摊主。

“再便宜些,我就要了,别为难这孩子。”

摊主慌忙赔笑,要了枳风二十两银子,便匆忙走了。骗到一个是一个,万一小姑娘反应过来就麻烦了。

枳风走近那孩子,瞧着比湛星小两岁,脸脏的分不清五官,只剩一双眼睛明亮。

那孩子觉得枳风不信他,愤愤扭过头去。

“他真是个骗子。”

“我知道,可你哪能直接对着人家说是骗子?”枳风冲着他歪歪头,“若是他武功高强,你怎么办?难道要让我这个弱女子帮你打吗?”

湛星听不下去,翻了个白眼。

那小乞丐委屈的嘴巴撇着,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君子行善于天下,而他不遵守礼法,蓄意骗人,就是不对。”只是嘴巴没收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枳风忙让湛星给她手帕,小乞丐的脸本就满是脏污,如今一哭,眼泪横流,面上纵横交错,四通八达。

枳风给他擦干:“我领你去吃点东西?”

小乞丐的泪一时便止住了,红着眼看着枳风,点了点头。

枳风带他到了最近的酒楼,给他点了几个菜,又点了份桂花糕。

不过还是让店家先给他打了盆清水洁面。

小乞丐生的唇红齿白,脸上还有淡淡的婴儿肥,一双桃花眼生的极好,眼珠黑而亮,因刚刚哭过,眼圈和鼻头微微泛红,也不知怎么折腾成那个样子的。

小乞丐狼吞虎咽,枳风和湛星捧脸瞧着,也不知他多久没吃东西了。

正吃着,他忽抬起头来试探的问:“姐姐,我能要份葱油鲈鱼和梅子茶吗?”

枳风便喊了小二加菜。

待上来桂花糕的时候,小乞丐咬了一口,又哭了。

“姐姐,你真好……好久没人对我那么好过了。你当我亲姐姐吧,我一定会报答你的...”说着便抱住了枳风离他较近的一只手。

枳风摸了摸他的头,迎面射来湛星的一记眼刀:不许带回去养。

“别哭了,你有没有家人呀?”

“有。”

“既有家,你怎会在这乞讨?”

“他才不管我的事,从我娘死后就对我整天凶巴巴的一个脸。”

“你偷跑出来的?”

小乞丐被人猜中心事,撅着嘴点点头。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父亲怎么会不管你的事呢,哪有父母真忍心孩子孤零零远行在外的?”

“当...真?”

“嗯,真的。所以你就赶紧回去,免得你父亲找你找的着急了。”枳风解下腰间的荷包,给了他,“路上当盘缠,花的时候别太显眼。”

那小乞丐接过荷包,没有要走的意思,站起来端正朝枳风行礼:“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姐姐可否告知姓名家址,小弟名弦误,改日定当相报。”

“家址不必了,我叫宋橘。”说着摆摆手便走了。

枳风却未曾注意到,弦误同画中女子生的有三分相似。

回去的路上,枳风想起自己回答弦误的那个问题:真的吗?他自己都不信。

湛星这时候兴师问罪:“你刚才是不是想让我收他当徒弟?”

“假的。”

“真的吗?”

“真的!”

两人走后,弦误拿着荷包去买了身粗布衣裳,又寻了个客栈洗澡,总算比先前好些。

刚出来便瞧见贼手冲着老人身侧的钱袋伸去,弦误大喊一声:“老人家,你身后有小偷。”

那人见被人发现,慌忙朝钱袋伸去,老人借势抓住他的手一扭,一转,一扔,那人摔了三米远,疼倒在地。

“好孩子,你过来。”老人背对着他喊道。

“谁,我吗?”弦误指了指自己。

“对,过来孩子。”老人朝他招手,待弦误走至老人面前,才发现老人双目无神,盲人?

这老人胡子拉喳,年纪一把。衣着朴素,几处油渍酒渍,腰间挂个半新不旧的酒葫芦,背上有把拿破布包裹的剑。这行头也没比弦误先前好但哪里去。

老人让弦误伸出手来。弦误不疑有他,将手伸了过去,老人顺着他的手摸到他肩膀。

“虽然筋骨资质极差,却分外有侠气,不错,这徒弟老夫收了。”

“哎,什么?可我为什么要拜师?”

老人长叹一声。

“老头子我一生孤独求败,如今参加武林大会竟也只能孤身前往,后继无人啊,后继无人啊!”

弦误一听武林大会,便眼睛一亮,来了兴趣。他偷溜出来,除了要气气那个不关心他的爹以外,还要去瞧武林大会。

“您说要去武林大会?那您能带我见到谢千盏掌门吗?”

“见谢千盏有什么难的,老头子的毕生武艺都传授给你,你想打谢千盏都行。”

“那我拜您为师。”

“好,那你就跟老头子我走吧。”老人没想着这小孩那么容易答应。

“不,礼不可废,我现在便去找荐师和证师,准备拜师贴,再找家客栈行拜师之礼。”

老人见弦误一张嘴安排的明明白白:“小小年纪怎那么多规矩,像我等江湖剑客,最不必尊守那规矩,苍天在上,日月为鉴,你在地上冲我磕三个响头,便是我徒弟了。”

其实有些江湖门派的拜师礼还是很麻烦的...

老人家不是坏人,但弦误这样的孩子容易被骗hhh

今天忽然收到小可爱的地雷hhh,我居然也是有小萌物的人了,哭唧唧,感谢各位小可爱的收藏观看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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