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救兵来临

“忆归大哥,今日可好?可有人过来找你麻烦?”诜儿主动找上门来,自那日忆归替她出头赶走那几个无赖弟子,倒也不曾再被打扰,只是近来杂事繁多,也没个正式的道谢机会。

“门中这几天乱得很,也不知你这边怎么样,便来看看。”

月诸之事在门中闹得沸沸扬扬,忆归听说后怕惹祸上身,索性不再出门,成日待在屋中,眼下见诜儿如此关心,倒生出几分感动。

“我少与人往来,没什么问题,你入了门中过得如何?有那位宣女侠庇护,应当暂无大碍吧?”

“宣师姐对我颇有照顾,只是她平日繁忙,我初来乍到难免有些疏漏,,,,,,”诜儿没说完,有些低落,但转眼又强打精神微笑道,“等我在山上多呆几年,想来也就能融入进去了。倒是忆归大哥你,不知道作何打算?如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而为。”

忆归摇摇头,“我的身世一直没调查出来,真可谓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但在拂云派叨扰多日,身上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我打算下山亲自调查,总好过现在这般,寄人篱下。”

“我听说月诸公子过几日便要被处置了。”诜儿说着,兴致不高。

“是啊,不知会受到何等处罚。”

他们三人也算是一同上山的,只是一个犯了事被关押,一个已入了门,他该何去何从呢?

那月诸他虽接触的少,可分明稚子心性,不通俗事,如何会恶意杀人?又想到之前调戏诜儿的恶徒,若拂云派尽是这般弟子,此事怕也蹊跷。

只是月诸如今已被关进囚牢,看管甚众,怕是凶多吉少。

到底是一同上山的人,在他心中多少有点儿不同。想到这一山拂云派的人,唯有他和月诸两个外人,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忆归大哥这便要下山?”诜儿有些惊讶,不知想了些什么,脸色变得极差,只是她矮了忆归一个头,又低着脖子,这才没被瞧见。

思虑片刻,“下山也好,山上也是乱糟糟的,和山下没什么区别。只盼忆归大哥若是下山,早日归家,来日,也莫忘了诜儿。”

诜儿柔柔地说道,一眼瞧着,便觉出满是小女儿情思。

忆归心中一暖,却没有轻易许诺什么,这些日子,诜儿常来看望他,他也有几分猜测。

说实在的,他对诜儿有几分好感。只是,他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倘若从前他有心上人,或已成亲生子,他总不能一时冲动毁了两个女人的幸福。

两人沉默着,就在这样寂静无言的氛围中彼此陪伴。

当风吹起一片落叶时,就连风也不能确定这片落叶会飘落在何处。

翌日,气候骤变。

才是入冬不久,天气比人的心思还要琢磨不定,练武场的血迹还未彻底清洗干净,苍天便洋洋洒洒落下一场鹅毛大雪覆盖住一切。

闭帘不知昨夜事,冬风催老千山树。上得万丈高台后,雪落琉璃凝冰骨。

簌簌白雪从天降世,坠入凡尘。落在河上铺成一条婉转飘逸的水晶般的丝绸,落在地上织就一片无际无涯的白绒的地毯。落在月诸的眉发上,好似遇难临凡的仙人。

守越君被人打搅后还未压下心中的浮躁便听到了月诸的消息,急匆匆便往前山大殿敢,正见着月诸被带出刑堂,接受掌门及诸位长老的审判。

月诸也看见了守越君——他总是会在茫茫红尘中一眼发现那张俊朗的面孔,像演练过无数次后举手投足间都是熟稔到似曾相识的颦笑。

月诸手脚上戴着镣铐,他并不能意识到这些困住他的铁器有什么作用,他也不知道关在牢中是对他的惩罚,他还等着什么时候有人领他再去师兄闭关的地方看一眼呢!

锁链拖地摩擦石板发出刺耳的声音,可守越君依旧清晰得听见了,“师兄!”

月诸说。

好像回到了那个初见的日子,他听见呼唤,睁开眼便看见了月诸。

只是,眼前人比初见时狼狈多了。

几日不曾梳洗,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不知沾的牢房里什么污渍,手腕被铁铐勒出粗红的印痕。

押着他的应是杨长老门下的弟子,态度虽不大好,却不曾虐待。

可守越君瞧着,依旧钻心的疼。似有千万只蚂蚁突然啃噬着心脏,又像是一只大鼓不停地被人捶打,扑咚扑咚疼得厉害。

莫慌,莫怕!

京中大案须有三堂会审,高官们在明镜高悬的匾额后分割了利益,再回到堂前虚伪地审判;

可守越君知道他们江湖人更纯粹、更**坦诚——江湖是没有公理正义可言的,人情世故或许一时有用,可力压群雄的真本事才最重要。

只要他能说服师祖放了月诸,即便三大长老也无可奈何!

雪铺横野三千里,山裹白裘天裹风。

饮罢绿蚁新酒后,镜江独鉴宿寒冰。

大殿上,胡长老等得已有些不耐烦了。

“掌门怎的迟迟不到,莫非是想拖延下去?可怜我门下那位弟子尸骨未寒啊!”

“掌门夙兴夜寐,既要管理门派事务,又要增进武艺,实在辛苦,”

“是啊!早说该让我们多帮忙,偏偏掌门。。。。。。”几位长老你一句我一句互相附和着,话未尽,可蠢蠢欲动夺权的心早就显露得一干二净。

刑堂的人押着月诸,守越君一路护着,他本想先一步去找他师祖审危掌门求情,只是三位长老门下也有聪明人,一路阻拦只叫他随着月诸一道儿,没法子离开。

眼下也等了小半刻钟的功夫,守越君实在是心焦,终于,几个人影冒雪而来。

“三位长老,各位师兄,”领头的正是宣娇,只见她对着殿中诸人先一一施礼,然后道,“山下来了贵客,要见月诸公子。”

“我爹让我把月诸公子带过去,至于胡师兄的事情,”宣娇停顿,看了一眼月诸,神色莫名,“我爹说容后再议。”

“什么!”陆长老是个暴脾气,首先就怒了,“这月诸可是杀人凶手!是什么贵客!难道我拂云派怕了他不成?”

胡长老皱着眉头不说话,只是那褶痕厚的仿佛能夹住一只苍蝇了。

杨长老抚着胡须,大半张脸都藏在那浓密的胡须后面,眯着眼睛,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长老们也可一同往前山接见贵客,”宣娇给身后的弟子一个眼神,“月诸公子,请!”

两个弟子一左一右搀起月诸,又从刑堂的人手中拿了钥匙去掉锁链,只是有长辈在前,守越君不好出头找宣娇打听消息。

默默上前替代了搀扶人的弟子,只觉身侧的人肌肤寒凉如冰,又见他面色泛红,生怕他受寒。

守越君实在担忧,直恨不得将人抱起揣着怀里,纵然身前三位长老,身后师兄师弟乌拉拉一大片人,也顾不得那许多,紧搂着人好传递些热量。

不知是不是赶时间,宣娇步子极快,只是积雪没过脚踝,再想走得快,实际上也要受不少阻碍。

外头风雪正寒,月诸在囚牢中受了一夜的冻,被带出来后衣着单薄,在那漫长无遮挡的山路上猛一受风,早就开始昏昏沉沉,此时跟着这些人辗转往前山去,走着走着,整个人当真是全身发烫好似泼了油着了火,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昏倒过去。

“月诸!”守越君一把将人抱起,用额头贴了贴月诸的额头,当真是滚烫如热锅里的石头。来不及多想,便抱着人往附件的院子里去。

“快去喊周大夫!”宣娇皱眉,看着守越君远走,拦下其余的人,“烦请诸位长老先随我去前殿接见贵客!”

顿了顿,宣娇补充道,“乃是元一宗来的长老,听说,月诸公子可能是元一宗弟子。”

审危真君正和来客闲谈,说说江湖旧事,论论古来豪杰。

茶喝了半盏,余汤微凉,还不见人来。

审危真君心生不好——莫非那月诸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对面的人生得健壮,颇具威势,此刻脸色还算和善,只是不时瞥向门口,显出几分焦急来。

元一宗,元一宗!

这个门派都快成江湖传说了!听说元一宗掌握着那些上古门派的传承,门中秘籍无数,高手如云,只是因朝廷忌惮的缘故隐退江湖数十年,不知如今是要出山了 ?

守越君捡来那弟子后,他便怀着一番心思——听守越君禀告,那人剑法不同凡响,他特意让人检查了那人的骨龄,果然少年青葱!

他不是没有察觉守越君和那人之间暗生的情愫,可这有什么关系,倘若别派弟子因情传授守越君高深功法,他这个当师祖的,总不会空手而归吧!

不然断袖之癖难登大雅之堂,总要有个人来替他们说句公道话嘛!

便是月诸所学的功法不成,守家传说中的绝世剑谱,亦是未尝不可啊!

不过是一段世俗难容的感情,若能为他换来更好的剑法,这个买卖着实划算!

莫说那人只是杀了胡长老门下的弟子,便是杀了玉姜,只要能为他作出贡献,那又何妨!

只是他实在没想到,那人竟是元一宗的弟子,更没想到,元一宗这么快就找上了门。

但凡早知此事,纵然那人才智有缺,严刑拷打恐怕不信他不会吐露法诀!

可眼下他却只能走守越君那一条路子了,哎!何至于到现在这个境地,路过宝山却不得,实在令人气恼!

宣娇不知道他爹的千般打算,整个人正急得团团转,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胡长老几人一听说这月诸是个有背景的,王八脖子登时便缩回去了,什么借口都拉出来,就是不去见客。

宣娇琢磨半天没得法子,不知该如何处理,便只能步履匆匆去找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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