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双阁山

任采薇和任孤舟辞别白雾霏和楚非二人时,顺便向二人打探了一下无尘谷的下落。

白雾霏和楚非都是走过很多地方的人,向他们打探准没错。

却不料,两人都说只知道在南陵附近,具体位置不清楚。

辞别两人后,任孤舟与任采薇骑着马、踏着星星回到了小镇,在客栈留宿一晚,就继续启程南下了。

两人一路上打探这无尘谷的下落,得到的答案和白、楚二人一样。

另外,自任采薇落海后的每天,任孤舟都带着任采薇练功,剑法或内功心法或轻功。

任采薇每日都很用功,因此她的功夫运用熟练了不少。

这日,两人到了一个名叫双阁山的地方,看见一路上都贴着最新出的寻人悬赏。

一群江湖侠客,在议论纷纷。

侠客一:“两大阁同时张贴寻人悬赏?”

侠客二:“白云阁寻的是南宫少主!千载阁寻的是祁大小姐!”

侠客三:“两个都打不过啊,还是不要去多管闲事了。”

任采薇也拉着任孤舟袖子凑上去看热闹,路上师兄有跟她说过江湖上的一些门派,刚好说过白云阁和千载阁。

白云阁和千载阁是这双阁山的两大门派,隔山而建,互为邻里。

任采薇看着寻人悬赏画上的两人,俊男美女,年纪相仿,便嘀咕着,“两人同是离家出走,莫不是私奔了?”

旁边的侠客耳朵很灵,听到了,忙扭头看谁在说话。

他见是一对长得极好看的男女,声音也好听,遂跟他们说起了八卦。

“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

“你有所不知,这南宫家少主南宫廷和祁家大小姐祁悠悠,原本确实是有婚约的,还是指腹为婚的。”

“只不过半年前,两人婚期在即,南宫少主却跟魔教一魔女跑了,不知去向。江湖纷纷传言南宫家少主是在逃婚,一时间,祁大小姐沦为了江湖笑柄。堂堂祁家大小姐竟然比不过一个魔教魔女……然后祁大小姐一病不起,卧床半年。”

任采薇听到魔女二字,心里一颤,又是魔教……

“这不前几天,南宫家少主回来了,祁大小姐病也突然好了。本来两家要继续举行婚礼的,这不!这两人双双都离家出走了……”

“所以,姑娘你说的私奔不太可能,两人势同水火还不一定呢,不可能混在一起了……”

“哦,原来如此……”任采薇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谢别离去。

两人又继续赶路,本以为就是听了一个故事,却想不到遇到了故事中的正主。

在双阁山百里外的山道上,任采薇下马休息之余,便到路边矮坡上摘了几只山果吃。

任采薇正摘着果子,无意间抬头便看见了前面下坡路边有一男一女。

他们也是在路边歇马,任采薇定眼一看,这不是画像上的那两个人吗?

男子女子都生得高挑、好看。

男子手握纸扇,一身风流;女子一身端庄,却笑得明媚。

“师兄,师兄,你猜我在那边看到了谁?”任采薇跑去找任孤舟了,她脸上略带兴奋,亮亮的眼里透着点点狡黠。

任孤舟一看任采薇的这副神情,就猜到了,“南宫少主和祁家小姐?”

“嗯嗯嗯!”任采薇点头,“他俩真的是私奔!手都握上了。”

“他们走得可真慢,才到这。”任采薇遂带任孤舟去看。

近了才发现,那边打了起来,貌似是来了土匪。

“从前见过数面,确实是南宫少主和祁家小姐。”任孤舟立定说道。

“那我们过去帮帮忙!他们手上没武器。”任采薇扯着任孤舟的衣袖过去了。

任孤舟想说这几人难不倒南宫延的,看着就好,任采薇已经拉着他出去了。

那几个土匪一看来了两个握剑的人,不战而退了。

任采薇看了看土匪扬起的一路灰尘,回头看着任孤舟:“……”

这土匪和传闻中不一样啊,跑的比兔子还快!

任孤舟笑了笑。

南宫延和祁悠悠都认出了任孤舟,南宫延先开口,“鹤山派任公子?”

任孤舟朝两人点头,“南宫少主,祁小姐。”

“这是你师妹任姑娘?”祁悠悠走向任采薇。

“正是我师妹。”任孤舟说完,任采薇朝二人抱拳而笑。

“跟任孤舟形影不离的就是任采薇,传言果然是真的!”祁悠悠说这话时笑意渐渐漫了一整张脸,笑意中又带着点点羡慕。

祁悠悠走到了任采薇面前,细细打量任采薇额间花,又说:“传言还说任采薇眉间自带花钿,容貌一绝,也是真的!”

任采薇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看向任孤舟。

任孤舟遂开口转移话题,“南宫少主和祁小姐怎么会在此?”

“我们私奔呢。”南宫延倒是坦白,直直说出来。

任孤舟:“来的路上看到两阁在贴悬赏寻你们了,你们知道了吧?”

祁悠悠:“贴就贴,我们不怕。”

任采薇:“对了,你们怎么那样慢,才到这地界?”

南宫延:“正事倒是忘了,其实我们是想剿匪。”

任采薇指着烟尘散去的那条小路,“他们?”

南宫延和祁悠悠齐齐点头,“对!”

原来是南宫延和祁悠悠不着急赶路逗留那么久,是想替一方百姓除去匪患。

他们故意出入在这一带,伺机而动。

等着土匪出现,准备逮着一个逼问匪窝下落。

今天终于等到了土匪,任孤舟和任采薇却吓跑了土匪。

“抱歉!”任采薇听完事情经过,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你们来了,我们还多些帮手了呢。”祁悠悠笑着说道。

这一帮土匪是近期才有的,没有杀人放火,但是偷偷抢抢也足已让附近村民惶恐度日了。

土匪们很谨慎,经过此事,恐怕不会轻易出来了。

而且土匪们估计已经记住他们四人了,见着他们估计会绕开。

于是,四人商量着乔装一番,明天继续蹲。

当日夜里,四人借宿于附近村落。

两个女子住一起,两个男子住一起。

任采薇不太习惯和别人睡一起,有点睡不着,而祁悠悠也睡不着。

两人便聊起来了。

“采薇,我很是羡慕你们这种青梅竹马的师兄妹,一起长大,然后成亲,一辈子在一起。那样的感情非常好,非常牢固!”

“我看你和南宫公子感情也很好啊!”

“嗯,我恨和他太迟相见了,差点错过了。”

两人说着说着,就说起了祁悠悠和南宫延的过往。

南宫延是白云阁少主,祁悠悠是千载阁大小姐,两人自小由两阁老阁主指腹为婚。

后来两人渐渐长大,随着老一辈人的去世,两阁来往少了,这桩婚事渐渐淡化了。

去年,不知谁突然提了旧事,提起了两人的婚约。

一时之间,祁悠悠很是惆怅。

两人只是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没深交。长大后,更是没见过了,都不记得他长成什么样了,在祁悠悠看来就这样。

然而,对南宫延来说,就没这么简单了。

南宫延自小就记住了祁悠悠,带着“长大后她会嫁给我”的认知长大,很早就认定了她。

他常常翻过一座山,偷偷跑去千载阁看她。

自然,这次婚事也是他哄求很疼爱他的阁中长老替他提起的。

他们都长大了,他可以娶她了。

但是,却发生了一点意外,这另千载阁阁主大为恼怒,几乎要和白云阁断绝来往。

那就是婚事前夕,南宫延跟一魔女跑了。

千载阁和祁悠悠顿时被沦为这一方门派茶后饭余谈论的笑柄。

他们越传越离谱,都说是千载阁重提的婚事,结果南宫少主见祁大小姐太丑了,便跟一魔女跑了,逃婚去了。

而祁悠悠反而对此也没太大的想法,她从小一直被严格教育,连亲事也是从小便被爷爷定下的,一切听家里的而她自己也没见得喜欢他……黄了就黄了吧。

祁悠悠于是趁这着这风口,留书一封在家,故意说自己羞愧难当,不想再待在阁中被人取笑了。

于是,她离家出走,执剑浪天涯。

千载阁找不到祁悠悠,便对外宣称祁悠悠病了。

祁悠悠端庄了那么久,这次终于可以做自己了。

她一路游山玩水,途中却遇到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

那个男人对她情有独钟,穷追不舍。

祁悠悠后来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南宫延,她那逃婚的未婚夫!

两人相处这段时间里,祁悠悠发现事情并不如江湖传言那般。

不过是道路之言,不可多信。

而真相却是,白云阁中一个名叫一愁的弟子把南宫延骗出阁,下了迷药和软骨散。

一愁是画魂教中人,是潜伏在白云阁中的奸细,潜伏多年一直没有行动。

近期,大概是她接到上头堂主的任务,要她杀了南宫少主,还要她让千载阁和白云阁反目。

是一愁带走了南宫延,还散布了南宫延逃婚的消息。

而南宫延半路就醒了,他中了软骨散躺在马车上,一脸落寞,他问:“师妹,这么多年,没有真情实感,全在演戏吗?就等着今天?”

他闭上眼睛,等着剑刺下来,却发现迟迟没有被杀死。

一愁最后还是忍不下心去杀了南宫延,其实她在白云阁很多年了,早已生出了感情。

白云阁很好,南宫延平时对她这个师妹也不错。

最后,一愁刺伤了南宫延,也故意刺伤了自己,负伤回西蜀了,回她久别的故乡。

而南宫延颓废地养伤,养了几天准备回白云阁去了。

却在路上遇到了祁悠悠,于是,他跟紧了她,穷追不舍。

不久,祁悠悠知道了南宫延的身份,原来他就是她的未婚夫!

相处的这段时间里,祁悠悠发现南宫延也不是她过往一直认知的那样,她渐渐对他生出了欢喜。

再后来,南宫延修书一封回家报平安,然后坑蒙拐骗,各种手段,哄着祁悠悠跟他一起去闯荡江湖。

一路上,两人一起打坏人,劫富济贫,游山玩水……

直到半年后,也就是前几天,两人才携手回家。

祁悠悠一回到家,就跟他爹说,她要嫁给南宫延。

受尽耻笑的千载阁祁阁主以及一众长辈,当然不同意。

而祁悠悠一口咬定,非他不嫁。

祁家众人震惊,她离家出走就算了,现在还敢忤逆长辈了。

其实祁悠悠就是从漠然到炽爱,最后变成了反骨。即使后面家人反对,她任打任骂任罚,也改变不了她一心向着他了。

被点燃的心,再也熄灭不了。

于是,她干脆又离家出走好了,继续去打坏人,劫富济贫,游山玩水。

而南宫延,自然是要跟着她一起离家出走的。

整个故事说完,已是后半夜了,任采薇祁悠悠两个姑娘又说了一会话,才睡。

祁悠悠很快就睡着了,而任采薇却更加睡不着了。

魔女,二字又一次把她拉回了现实。

一愁是潜伏在白云阁的魔女,而她又算是什么身份?

她的身世,以及那未知前路的去向……任采薇又想了一宿。

直到天边开始泛白,任采薇才稍睡了片刻。

天亮后,四人吃了早饭,准备乔装打扮一番,再去蹲土匪。

他们商量由任孤舟和南宫延扮作游山玩水、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书生。而任采薇和祁悠悠蹲在暗处,一起守株待兔。

任孤舟换了下了他那束袖衣裳,改穿宽袖儒雅的长衣。

他一走出来,任采薇便走上去。

她拍了拍任孤舟的背,“师兄的背太直了,不像!肩背得跨一点,放松!……”

任孤舟笑着听她改造。

四人蹲了二天便逮到那几个土匪了,还是之前那几个。

之后的事就很顺利了,揍一顿他们就服服帖帖了,逮着他们让带路去山寨。

几个土匪一开始带着几人兜圈,又揍了一顿,便不敢再耍花样了。

山寨在山里面,走了好一会才到,还是破破烂烂的。

四人看了,都大吃一惊。

打打闹闹般,几下就制服了全部土匪。

其实也就不到十个人。

几人怕有所遗留,便一间房一间房搜查。

任采薇路过柴房时,听到里面传来呼救声。

一脚踹开门,门就整个掉在地上报废了。

任采薇发誓,她很轻的一脚。

柴房里面绑着一个人,是他听到外面动静,便呼救了。

那人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哥,一身江湖侠客装扮,但此时被绑在柴堆里,略显狼狈。

侠客小哥,叫毛二,原来是个初出江湖的小伙子。

他羞愧一笑,微红着脸说道:“我叫毛二,你们可以跟我师父一样叫我二小子。”

“我从南面来,初入江湖,经验不足,一下子落入匪窝了……”

然后土匪要毛二写信回家拿一百两来赎……他不写,便被关了几天。

“还有没有其他人被捉来此处?”任采薇问毛二。

“应当是有的。”毛二便带着任采薇继续搜。

任采薇跃上屋顶查看还有哪些房没检查,看见对面的祁悠悠也跃上来了,两人相视一笑。

祁悠悠走近任采薇,房屋梁子竟塌了一下,祁悠悠晃了一下倒是很快站稳了。

“悠悠小心!”

“阿薇小心!”

任采薇和任孤舟同时出声,一个是对祁悠悠说的,一个是对任采薇说的。

屋檐下的任孤舟,他一看见任采薇在那边,站得那么高,便快步过来了。

他又说:“阿薇,下来吧,梁子不牢固了。”

任采薇回身,“师兄,我没事!”

祁悠悠看了看任孤舟,又看了看任采薇,她早发现,这一对师兄妹眼里都有对方,只是平时相处都很节制,手都没牵过。

可能是温度还没够,那她得添一把火!

祁悠悠笑着对任孤舟喊道:“任兄,接着!”

喊完,便推了一把任采薇,把任采薇推向了任孤舟。

任采薇一惊呼,任孤舟已跃起一把兜住了任采薇。

任采薇与任孤舟抱个满怀,她甚至能感受到任孤舟剧烈的心跳。

任采薇被这一下弄得有的局促,她忙从任孤舟怀里出来,抬眸间,似乎看见了任孤舟微红的耳朵。。

“阿薇,没事吧?”他面色微急。

任采薇摇了摇头,师兄太紧张了,她能自己平稳落地的。

不过,有师兄在,很有安全感。

任采薇这样想着,一抹微笑不自觉从她的唇角掠过。

而祁悠悠正在上头嘿嘿笑着,笑声把任采薇拉回神来。

任采薇转身仰头喊道,“悠悠!”

祁悠悠却溜走了,“北面厢房好像有人呼叫,我去瞧瞧!”

最后在毛二的加入后,又救出了两人,是路过此地的书生和游人。

虽然土匪们没有伤到人,但是毕竟违法了,得交官府。

了解此事后,众人离去。

路上,毛二得知四人的来历,兴致勃勃的。

“白云阁、千载阁、鹤山派!江湖中的大门派,我向往很久了。”

“任大哥任姐姐来自鹤山派,那定是鹤影峰任峰主的亲传弟子了!”

“你猜对了呢。”

“南宫大哥就是白云阁少主吧,而祁姐姐就是千载阁的大小姐吧!”

“嗯嗯,你遇到两阁的人时,可别说见过我们哈!”

“我总有一日要成为你们这样俊逸潇洒、风姿卓约的江湖侠士!闯荡江湖、劫富济贫……”

毛二滔滔不绝,直到大路岔口才停下。

此事已了,祁悠悠和南宫延得尽快离开此地了,毕竟他们可是私奔呢。

要等家里面都同意了,他们就回去。

临别前,任采薇也向南宫延和祁悠悠打探了无尘谷下落。

果然,他们也都是说只知道在南陵附近,具体位置不清楚。

送别南宫延和祁悠悠之后,任采薇和任孤舟也要跟毛二告别了,毛二却执意送他们到下一个岔口。

“任大哥和任姐姐出来历练,是不是杀过很多大恶之人?我好像都能想象出你们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时的样子。”

任采薇回想一下师兄说她常年在鹤影峰,便说道:“目前好像还没遇到大奸大恶之人,其实我也是初出江湖。师兄历练过几年,定当手除过奸恶!”

后半句是微仰头对着任孤舟说的。

任孤舟嗯了一声,“你若感兴趣,回头我细细跟你说。”

“对了,任姐姐,刚才听见你们寻无尘谷,我好像知道一点。”毛二边思索边说道。

任采薇和任孤舟一听,齐齐凝神看向毛二。

“可以南陵的东面的山谷找找,我小时候好像听过。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毕竟它隐退江湖很久了。”毛二说着,挠了挠头。

“南陵方圆那么大,有了方向,这已经是很有用的消息了,谢谢你毛二。”任孤舟说道。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下一个岔口。

“我们得走了,谢谢二小子!”任采薇浅笑,拱手道谢辞别。

“使不得使不得,任姐姐任大哥,那我们江湖有缘再聚,保重!”毛二也拱手道别。

就这样,毛二带着几分不舍,目送走了任孤舟和任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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