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端倪

蛊毒发作,哪怕再说命硬,也折腾不过这令人浑身直冒冷汗的痛楚。接下来两日古林没有出门,他与秦骑商量暂以银针封穴、闭气假死。

大少爷同意了。

陶柱知道后自请给古师弟护法,但有一问。他直言不讳,指着榻上沉睡的少年道:“既是假死,何不等解药到了再醒?”

秦骑的书信昨日已送下山门,之后飞鸽传书到秦府亦由刘师兄找了稳妥的商行处置。然而秦骑清楚,时间不够。

他低声道:“最快也需四日。”

大少爷告诉陶柱,倘若秦大伯收到书信后送来解药,还得加上四日。

所以,古林最缺时间。

“凡夫俗子,无法躺床上八天不吃不喝。”

“两天正好,在身体能承受的范围内,不亏气血。”

这两句恰是少年给的办法和保证。

现下被大少爷原句照搬拿来回答陶柱。

但秦骑仍不高兴。

因他知道选择假死乃下下策,虽能避痛,每次醒来的疼痛不会减上一分,且每一次封闭生死大穴都大损身体气血。这绝非少年说的吃顿好的就能找补回来!

陶柱敏感于秦少爷情绪低落,心下有数,暗道是其他外因没考虑在内,于是多嘴一问。“古师弟这情况——两天才醒这么一次,可维持多久?倘若解药没及时……我不是那意思,只是担心古师弟的身体能坚持多久。”

秦骑有过相同的担忧。他俯身凝视不再与人耍嘴皮子的少年,也似说服自己,艰涩道:“再多两次他都受得住的。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话真叫心直口快在肚里打了一堆草稿要安慰秦少爷的陶大弟子高兴。

陶柱真心为古林高兴,松口气道:“是古师弟吉人天相,也是秦少爷不辜负古师弟给自己争取时间想出的这主意!我就说你们会度过这道难关!”

身后余飞虹还没接受少年有本事以银针封穴假死一事实,眼见自家大师兄那般高兴,只得干咳一声以作提醒。

然而热情洋溢的陶大弟子把守了一夜的秦少爷推到外间。

听他道:“今日本就为探望古师弟来的,既然有我效力的地方,便由我守着古师弟,明日我定把古师弟毫发无损交还于你。”他还叫余师弟回去把作画的工具一应带来,说是趁雅致在,要在古师弟醒后送他幅美人悦都图。

篱笆,院门,背影两条。

不说余飞虹是鼎阳门弟子要听陶柱的安排,秦府大少爷竟也出了院门。

方向也一致,两人离开水月院偏院后又过了光明院。

再往前,则见余飞虹神色犹疑,几度欲言又止。尤其这里每座院落相隔不远便布置一座凉亭登高望远,当余飞虹再过去两处,他神色一片凝重,应是察觉了秦少爷的意图。

终于在潋滟院外的翠微亭,余飞虹忍不住道:

“秦兄。”

这位鼎阳门弟子眉高颧高,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是个精气神饱满的年轻人,与麓山九器门单大弟子完全相反。瞧来有福。且他随自家大师兄的性子——爱操心,见秦少爷还要往前,将人拦下询问:“这是要去何处?”

可他们一路过来并无半点话头。见秦少爷以沉默作答,余飞虹才反应过来双方就古师弟之外的话题都为“不熟”,更觉不该唐突清隽美人,于是放软语气道:“我意思是有事且等古师弟明日醒了商量一番再行动。”

他已然猜中对方来此目的。

秦骑也不瞒着,道:“我只是找她聊聊,不动手。”

这个“她”自是昨日与古林结仇的鹰泷洞尹洞主。

余飞虹听得明白,当即劝道:“尹洞主与古师弟结怨,若秦兄此刻为古师弟一事前往,只怕自取其辱。”见仙气飘飘的大少爷不懂言下之意,余飞虹又不好明说是哪一种“辱”,只得把最坏的情况讲明:“鹰泷洞洞主非良善之辈,被她为难,只怕白费被践踏的颜面。”

秦骑有被为难的自觉,也有考虑动手的后果,自知尹琴琴加华、孙两位长老,他不是三人对手。但他怀揣足以乱真的盟主令牌,指不定关键时刻起了作用,于是道:“多谢关心。”

余飞虹怀疑自己听错了。

到潋滟院正院,他毅然把人拦下。

秦骑道他来找尹洞主聊蛊毒解法一事,不会与人动手。

余飞虹不知甚么盟主令牌,急得头疼。“去不得。秦兄,退一步说,若我不能阻止你羊入虎口,就我们一起。”

秦骑不认可羊入虎口一说,叫余飞虹自去给陶柱送画具。后者没料到被一再拒绝,对倔脾气的秦少爷少了分耐心,当即绷着脸不言语。

可即便如此,余飞虹仍赶在秦骑前头问候一奇装异服的鹰泷洞弟子,听他恭敬道:“鼎阳门弟子余飞虹,携白眉门弟子秦骑,求见尹洞主。烦请师弟通报一声。”

那名站岗弟子身量挺拔,亦眉眼周到,叫那白青绿红搭配的衣裳一衬,更为俊朗,想来符合尹洞主收徒的标准。可当他认出来人是昨日与尹洞主动手的二位,表情刹那狰狞难看,并浑身戒备地进屋汇报。

却说尹洞主没答应面见二人。

那弟子也是,沉着脸将院门一关,彻底不要见人了。

秦骑不死心。

及午时,日满,又一个时辰过去。两人都被晒得微微发汗,秦骑仍不肯离去,道:“我确实想知道许多,比如这蛊虫的来由。”他盯着紧闭的院门不放松一丝,却开口劝余飞虹离开。“但即便尹洞主不告知我解法,我也不会跟她动手。”

奈何余飞虹打定主意奉陪到底,他摇头,打断后面的话。“秦兄要守株待免。我也不会走。”

双方各自坚持。

秦骑心下微动,有感于对方的仗义之举。

好在过得片刻,这木头桩子的活计在一鬼鬼崇祟的身影撞入两人眼帘后被终止,之后二人也不必忍受三三两两途经此地的弟子的目光洗礼。

却说那身影竟踩着院墙旁若无人得进了尹洞主的院内。

余飞虹指着院墙,难以置信道:“她她她!这光天化日——”可他话还没讲完,不想落人一步的秦少爷已作离弦飞箭跟上那道身影。这下余飞虹只得低喊一声。

“秦兄等我!”

“我是来找解药的。”

院墙内,入目是三五棵桃树,因着山高温低,它们极尽能事拿粉色小花点缀院子。大少爷一脚踩上柔软的草坪,视线越过低矮的假山群,迅速捕捉止步侧望的活泼女子。

而这一刻,秦骑思索女子眼熟应在哪里见过,可他独没想到,双方照面的第一眼,对方竟坦言为找解药而来。

甚至对方自如地跟他攀谈,听她道:

“我们一起?”

身旁紧接着传来落地声。

是余飞虹。

秦骑紧闭双唇,由得余飞虹去搭腔。果然听对方谨慎道:“是你?”

是余飞虹认出了对方身份。

而这活泼女子见着余飞虹后没有露怯,她再次发出邀请。“一起?”且她开门见山,道是为了古师弟。

秦骑听得莫名,但不妨碍油生一片感激之情。

大少爷自忖是萍水相逢,可不论铁剑门的吴灵杰、鼎阳门的陶柱与余飞虹,还是眼前这位,他们愿仗义相助,此举实是慰帖人心,亦为刀口舔血的江湖画上美好的一笔。

此刻秦骑自信踏入江湖是正确的选择。他张嘴,正待说上一句谢词,奈何话到嘴边不知如何称呼对方。

余飞虹不致于冷落“同道中人”,搭话说他们也为解药而来。他还开起玩笑,笑道:“只是我们为了古师弟,却与冯洞主为了古师弟,是有些不同的。”

这女子声音婉转,听她问:“哪里不一样?”

余飞虹一给颜色就开染坊,说他们是为了兄弟情义。“冯洞主嘛……”

江湖上总也有英雄美人的故事。

余飞虹拿冯明明说道,是他看出对方存了这等儿女情思。听他道:“昨日穿短打,今日着钗裙,虽不会做贼,这模样拿着解药去见古师弟倒能留个好印象。”

秦骑到这里才想起对方身份。

原是八宝山铭涧洞的二把手冯明明。

而冯明明从她大哥冯达那知晓朱小公子因事要走了鹰泷洞华、孙两位长老,才想趁尹洞主虚弱来此做贼。

但她着对襟粉色碎花短衣,并翠绿百褶长裙,与昨日朴素的短打装扮不同,才没叫秦骑第一时间认出来。且今日她似朵娇艳的花朵,亦显眼,也才叫秦骑和余飞虹察觉了踪迹。余飞虹拿这事做文章笑说冯明明不会做贼。

听他继续开玩笑。“尹洞主为了古师弟也要注意自己安全。”

二人是江湖儿女,又年岁相近,加诸有共同目的,这么谈下来已有几分熟。便听冯明明老大不客气地回怼一句。“我自有大哥相助。”

她道哪怕被尹琴琴发现,自有她大哥出手相救,因她在书房留了字条。

余飞虹倒担忧起对方处境,道:“说起来冯洞主和你大哥,和尹洞主是一边儿的。这样还人情,不会叫你们为难吗?”

所谓人情,是指古林昨日给了冯氏兄妹解药。

但冯明明不愿自己的行为与还人情划上等号,她虎着脸,不悦道:“你才是还人情,想想你自己被抓后谁来救你吧。”

余飞虹于男女一道上何其灵敏,当下看出冯明明的心思,讨巧道:“果然冯洞主为了古师弟做了很大的牺牲呢。”

大少爷听冯、余二人斗嘴,心中高兴。

他代古林谢过冯明明。

然而声音没高过冯明明的恼羞,听她道:“不必废话!趁两位长老不在赶紧的。”

余飞虹声音也不低,故作吃惊道:“冯洞主连这也知道?”

秦骑瞧了个热闹。

接下来也见识了何为一物降一物。

到冯明明怒目警告。听她道:“再废话,我就先走了。”余飞虹彻底举手投降。

而鼎阳门弟子自觉是跟了秦少爷翻的院墙,于是转头请教大少爷下一步指示。听他道:“秦兄,是先找尹洞主?还是找解药先?”

此刻才被想起的大少爷指向厢房两头,道:“分头行动。”

冯明明目标明确,表示自己先找解药。也是她头一个窜出去沿厢房的东边摸起。

“哎。”余飞虹的眼神跟着冯明明跑了一阵,之后无奈地从变淡的身影上收回,他看向秦骑道:“也太心急了,这位冯洞主。是吧,秦兄。”

秦骑叫余飞虹一道去东侧厢房,他自去找尹洞主。

余飞虹同意了。好在他撒丫子狂奔前还记得嘱咐句。“要有问题就退回院里,我们一起行动。”

“好。”

然而这内院死寂。

起先秦骑谨慎地放慢呼吸与脚步,也谨慎地聆听四下动静,但屋里没有尹洞主。换下一间,情况相同。接连三间下来,哪怕之前站岗的弟子都没在,白叫人紧张一通。

大少爷没再往前走。

余下三间自有冯明明和余飞虹查看,他转身回到主屋。

“吱呀。”

门扉完整,仍是秦骑离开时的模样,留了一指宽的缝隙,而当秦骑再次推开,轻微的吱呀声传入耳中。

与之同时阳光争先恐后地穿透屋子,则见空气中微小尘埃在打旋。

但地面整洁,不见半点泥粒。

大少爷观察每一处细节。他的指尖抹过光洁的桌面,又擦过不落尘埃的窗棂。之后他跃上房梁,也不忘翻看床底,但全无所获。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没有茶水的茶壶上。

“不对劲。”

突然余飞虹找来,神色惊奇道:“太不对劲了,这竟然没人。难不成都从后面走的?可为什么躲着我们悄悄离开?”

冯明明没兴趣分析尹琴琴等人“落跑”的动机,她依次在东边三间屋子里翻找解药。

这边秦骑却将茶盖盖上,陈述一点事实:窗明几净。

当摈弃视觉与听觉,大少爷轻嗅之下,空气里自有淡淡的脂粉味。他道:“这里有人住,也有人打扫。”略顿,他瞥眼手上的茶壶,又陈述一矛盾事实,“可壶里没有茶水。”

余飞虹一点就通,接上句。“所以他们走了至少有一个时辰。应该在我们上门拜访尹洞主后不久离开的。”

秦骑点头。

“可为什么呀?”余飞虹问。

秦骑哪里会知道。

“总不会是尹洞主怕了我们两个?”余飞虹自问自答。

秦骑道:“不会。”

余飞虹想想也是,却噗嗤一声乐了,随即他给巴巴望过来的秦少爷解释,“我只是想到尹洞主着急忙慌从旁门离开的画面,就想笑。”

这会儿嘲笑尹琴琴的落难与狼狈,都不能解燃眉之急。

秦骑闷着性子不开口,也才发现自己比预想的还要担心古林,索性去翻找药丸瓷瓶。

余飞虹赶忙收起上扬的嘴角去帮忙。

约莫一炷香后,三人绷着的一根神经彻底断开,都抱了被发现后打上一架的心情埋头寻找解药,其中有冯明明翻箱倒柜,秦骑不放过一个暗格,还有余飞虹扫过角角落落的家居摆件。至未时一刻,三人穿插在六间屋子,翻遍每一个角落,结果却不理想。

冯明明累得够呛,气呼呼地要骂人,她问秦骑和余飞虹找到解药没有。

余飞虹两手空空,见对方出了薄汗脸蛋微红,又沾了不知哪来的几根绒毛在头顶,小心道:“里里外外翻遍了,看来只能找到尹洞主这事才有结果。”

言下之意,也是自作功。

冯明明暴躁地骂了两声,把最后的希望全压在秦骑身上。

“没有。”大少爷不怕叫人失望道。

“但是尹洞主的银鞭——”他告诉丧气的两人,银鞭在卧房。

“我也瞧见了。”冯明明不以为意地往外走,顺嘴道:“可能有急事没顾上拿。”

“不对。”余飞虹分析道:“秦兄意思是,尹洞主去见的人决不会叫她动手,是自己人。”

冯明明立马想到身份尊贵的朱公子,脱口道:“是他。”

余飞虹问是谁。

冯明明却叫余飞虹不要多管。

“也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解药一定被尹琴琴拿走了。”

话落,冯副洞主加快脚步就走了。

鼎阳门、铭涧洞、鹰泷洞弟子都住潋滟院,冯明明翻墙回去也就几步路,是近得很。余飞虹倒也不远。

他只得看向秦少爷。“秦兄可有其他安排?”

秦骑还真有。但他不说。甚至他把余飞虹送到鼎阳门弟子的居所,催促对方把画具送回水月院的别院。

熟料余飞虹匆匆拉来个师弟,把活转派给对方后去追泰骑。

也就在小路尽头,他追上秦少爷,然后学陶柱做派,道:“五湖之内皆兄弟,秦兄既信得过我师兄,我便也奉上绵薄之力。”

这次秦骑没拒绝,也多生出两分对余飞虹的亲近感。他道:“给。”原是他取出怀里油纸包的酐饼,分给余飞虹一块。

而这饼子是少年提前准备的,依着大少爷的口味做成了咸口。

余飞虹一口咬下去竟也喜欢,夸道:“秦兄好手艺。”

大少爷心口暖意融融,不忘纠正是古林做的。

余飞虹吃得津津有味,继续夸,古师弟好手艺!

两人又走了一刻,到“晴方好”,余飞虹与秦少爷一一拜会各派弟子,之后秦少爷则领着余飞虹又去“屠狗辈”拜会一圈。

而这里正有秦少爷要找的朱小公子。

便由冯达为他们引路。而冯洞主止步在拱门前,道:“两位里面请。”

但见内院精致,有八角凉亭,不必人顶着烈日享受茶点,朱小公子就在里面,好不惬意。视线一转,此地还有一人工开凿的池塘,里面荷花没到盛放的季节,途有茎秆被一众游鱼嬉戏。再远些,则见檐下挂有一排排清脆莲花风铃。

想来峨眉把西厢房的全部雅致家置在了这里。

尔今则拿它来招待这位贵客。

秦骑转过小径,走向凉亭。

此时孙、华两位长老恰在朱小公子身后守卫。

还有一精致打扮的年轻人坐于朱小公子对面。

仔细看去,二人形貌却有几分相似。

大少爷止步在京亭外的石阶处,收敛心神后拱手拜会朱小公子。

却听对方打趣道:“前日你拒绝同爷共赏这山川美景,今日却主动送上门来,只能说秦公子性转得快哩。”

秦骑压了压腰背,拱手相求。“但求一见尹洞主,望朱公子成全。”

“公子这话奇怪哩,尹洞主要见你,爷还能阻止?既然尹洞主不想见你,爷自然也不能阻止。你找错地方了。不过——”

“请讲。”

“不过公子留下喝樽水酒,爷不是不能考虑叫尹洞主见你一见。”

“当真?”

余飞虹深谙酒桌上的套路,他拉住要上前的秦少爷,使个眼色道:“尹洞主不在这里。”

“这点爷一早就说了。”

那朱小公子除了说话带刺,倒没了前日逾矩的痴缠。眼下他傲慢地举起酒樽,待酒水滑下肚府才施舍般打量一眼余飞虹,道:“这位是?”

余飞虹拱手有礼道:“鼎阳门弟子余飞虹。”

“无礼。”

却不见朱小公子拿正眼看人。

他斟酒一樽,也不喝,就那么高举酒樽,讥道:“你可知,爷不高兴了,你们这辈子都见不上尹洞主一面?”

秦骑目色一暗,拿下余飞虹的手。

然后大少爷三两步踏上凉亭。

“请。”

则是朱小公子要把自己这樽酒让与秦骑。

余飞虹急得上前。

“你不用。”朱小公子头也不回道:“爷只请他喝酒。”

孙、华两位长老当即上前,警告余飞虹退下。

余飞虹叫秦骑不要上当。“秦兄,我们再想办法。”

朱小公子嗤笑。“要走就走。别浪费爷时间。”说罢他放下酒樽就要赶人。

正此时,秦骑取过对方手上的酒樽,抬头,一饮而尽。

朱小公子满意地请人入座。

依言,秦骑落座。

朱小公子笑得两眼眯起,又给斟上一樽水酒,道:“秦公子为之前伤了爷的心,自罚三樽吧。”

秦骑接连三樽一饮而尽。

可第四次酒尽,大少爷没交出酒樽,却把刻有九叠篆“盟主令”仨字的令牌按压在石桌上,听他再次确认:

“朱公子说话算数?”

朱小公子并不看甚么令牌,他从秦骑攥紧的指尖取出酒,保证:“一言既出。”

然而教人始料未及的,这场拉扯还未进入**就快速结束,就在朱小公子“出”字出口,大少爷整个人倒向石台。是后者醉了。

见状,朱小公子撩起某大少爷额发一缕发丝,噗一声乐了。但见他以指尖温柔描摹醉酒的脸颊,笑道:“是个四杯倒哩。”

余飞虹吓得奔进凉亭,与两位长老刀剑相见。

朱小公子抚摸一阵也便罢手。

而他心情极好,拿过酒樽自斟自饮,同时目光在这张雌雄莫辩的脸上流连。

对桌的男子从头至尾看在眼里,此刻开口,不知其好坏,听他道:“这下酒菜弟弟喜欢便收入房中。”

怎么个收入房中法?

朱小公子挑眉自问。

随后兴致缺缺地示意双方住手,他道:“等秦公子醒了,告诉他,尹洞主会来找他。”

他告诉余飞虹,现在就把人带走。

可当瞧见余飞虹背起秦骑,他脸色一变,捏着本打算归还却又不打算归还的令牌道:“滚!给爷有多远滚多远!”

真是翻脸比翻书快。

余飞虹忍着口气,只加快脚步把这群人丢在背后。

拱门前,冯达有眼色地给余飞虹带路。一直送到门口,冯达意味不明地给了五个字。他道:“这里不安全。”

此时余飞虹还不知道这话背后的意义,回道:“就是个色鬼。”

他只以为是里面的人叫这地方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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