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莲花母神

“肉还是生的,你看那骨髓里都流出血来。”

闻言他瞥了眼骨缝,许是失去耐心邬尧伸手拽上他的头发将人面朝下摁在土里,其余人见状纷纷选择避让。

“你!”

不知那人用了多大的力,当戎生挣扎着将脸从土中拔起时双鼻竟朝外冒出血。

“抱歉,你也知道我一向作风如此,只是如今犯错的是你,我这么做没有触犯族规。”

吉沅眼见当下事态发展不对赶忙上前拉着邬尧的手,用眼神暗示他要注意分寸。

“棘蒂,难不成你也想包庇他们,你可真是应了天女的选……心诚善意。”

听此她也不再惯着这位可司加重手头的力度向后拉扯,试图让他理智些停止对手足的残害。

邬尧眸色一暗借力起身猛地朝后踢去,他练的本就是夺人性命的武力。

时至今日他下意识用劲朝胸腹踢去,按照平常谁要硬扛他这一脚保不准五脏六腑破裂。

吉沅没成想他会来真的一时大意让其踢到腹部,她放开拽着的手向后退去,许是这一脚确实伤到脏器疼痛难忍。

她挣扎了两下便直挺挺地跪下捂着腹部。

正当所有人错愕愣神之时,祭台上的天女突然夺过“炎龙”手中的酒碟深喝口举火朝邬尧吐去,火焰约有二尺长停在俩人面前点到为止。

“……”

透过犬骨面具他对上那人的棕蓝异色的瞳孔,发梢上的红玛流苏坠子随风飘动,传闻世人皆道这天女柳眉碧眼薄赤唇,发盘如巢插上雀鸟的尾羽——插上凤凰毛的野鸡。

“莲花母神降下天怒,可司扰乱祭坛实属大不敬!母神不肯保佑此次出征,可悲。”

吉舍栖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她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中拿出一小罐朱砂撒在自身周围形成阵法。

她随后腰间掏出短刃划开掌心将血滴到阵法中成契机,伴随着身旁舞动的男炎龙朱砂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莲花母神啊,原谅汝等的无礼。”

“可司,你做得过了。”

伏尔见人受伤上前扶着她,脸上褪去方才的和蔼近人,作为谋郎他本不应管这些事,谁知他竟如此顽劣。

“今日的事情我会上报天汗,冗寺口三日面壁是少不了的。”

戎生见状偷摸地混进逃兵人堆中,企图让众人忘记它的存在。

“把他们都带下去,则日凌迟。”

邬尧双手环胸一副无所谓神态,他目光转向那些人摆手叫人将他们带下去,反正他的存在也是煞风景,既然左右都是煞气,不如少一份也好。

“你不可以怎么做!别以为你如今混到了这个地位,就可以为所欲为!邬尧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又妄自菲薄的畜生,早知道当初我就收买那些人将你打死在市口。”

闻言他踱步靠近戎生俯身动手掐住他的下颌骨,语气阴森地道:“是啊,当初就应该看清你,不然今日我还真不好下手,带下去。”

未时祁府门前围满看戏群众,虽有官府的人拦着却人人望眼欲穿,仿佛许久没看到达官显贵被抄家都不由得兴奋。

其中不妨有进城赶考的文人、满身疲惫腥骚的食贩、亦或者是同辈官人派来探明虚实的下人,他们无不是各需所求看饱眼福。

祁商携手正室站在狮像旁,他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将府上东西抬出堆积在拖车。

他此刻虽茫然却也不能失了威信,如今他备了两辆马车在侧门,待会贴上封条后便乘坐马车北上。

忽然他贴近安楚的耳旁悄咪询问道:“娘子东西都备上了吧?”

安楚听闻稍稍点头,在这帮人来前她便安排好了府中的一切,该遣散的仆从就发放月俸让其出府,如今尚留的不过五人皆为心腹。

温梧陪同着三房的奴仆搀扶着她,可瞧见她那病殃殃的模样,又闻着她身上那股常年喝药累积下来的药味,不由得皱眉。

祁商平生中做官清廉除了先帝赏赐的物品,便只有逢年过节官员相互走访赠送的礼品,如今到省了抄家的时间。

那些人来回折腾不过六次便由最后一人关门贴上封条。

乐梅坐于明月楼闺房中对镜梳妆,身为楼主头牌她少有这般悠闲的时光,本来还想着今日许是黄运当头偷得半刻闲。

岂料下一刻她便从陪房暗线口中得知近些天的情况——闻苍白现世被擒,付青姚目前尚不知,只知他并不在线人那处,祁家无故被抄家。

她强装镇定待暗线离去,忽地用手扫去桌上的胭脂水粉,赤红的口脂混杂着细腻的珍珠粉散落满地,染脏了她的衣裙。

“为何会这样!”

乐梅望向镜中面目狰狞的人,她不知从何时起便隐藏性子,直至今日她用手刮花脸上厚重的胭脂,扯掉头上佩戴的珠钗任其飘落。

“出什么事了?”

来人声音腻歪是这所妓楼的老鸨吕合欢,她本在门前迎客见来人气恼为何这般少,谁知下人这时来报称梅娘在厢中得了疯病。

她叫唤着推开门入眼便是那疯癫的模样不免愣神,所幸常年浪迹妇人中见得多了也就没有这么稀奇,她咧嘴扯笑遣散其余人走入屋中从里关上门。

“我说出什么大事了,咋了呀姑娘,你这不卖身只卖艺的好端端的疯什么?”

乐梅见来人尚存一丝理智,她扶着梳妆柜侧身恶狠狠盯着老鸨。

“没,许是闷得慌心里感到不痛快,方才一时手快砸碎了些许胭脂水粉,从我的打赏分红中扣。”

“哎呀……我当是什么大事。”

吕合欢调侃着靠近乐梅,她虽然不懂期间的缘由却也懒得理会,只要能带来金钱那便是捧在手心的“吐金兽”。

她伸手摸上那精致漂亮的脸蛋轻微移动让其看向镜子,而后她躬身贴上在耳畔腻声说:“瞧瞧多么漂亮的人,手也轻快身形又好,要是闷的慌今就让你停牌休整。”

乐梅看着镜中的人应景般落下两行清泪,她握上老鸨的手点头应许。

见其情绪稳定了,吕合欢也没这么多功夫留在她身上,抽出手转身离去。

见人走她抹去眼泪起身移步床边从床板内侧掏出竹哨,看着这个时晨她不知还来不来得及,只能赶忙掏出纸笔将近日发生的事情撰写出。

随后她走到窗边奋力吹响竹哨,大约过了半刻钟才见飞奴停于窗边。

乐梅动手将纸稿塞入信桶中放其远去。

未时三刻付青姚徒步走到南疆邕江对岸,此时艳阳高照烘烤得地头热,他半蹲于河岸用手舀水泼向脸庞降温思考着该如何混进城中。

原本出了京城他想今儿回去,岂料昨夜见闻苍白被擒,要是别人也不打紧,对于傅舟皎他先前与那人交过手深知敌不过他。

付青姚昨晚本想静观其变趁机将人救下,结果却见闻苍白发出撤退的手势,令他奇怪的是手势后头却没有指令,现在想来是无力了。

“喂……你是附近打鱼的渔夫吗?”

他寻声看去却见是一布衣药娘:“是啊,姑娘叫我有何事?”

“我拿我新采的药跟你换条鱼行吗?当然要条小的就好,你不亏的。”

苗忆身形瘦小顶着个发包,额前短鬓散落盖住温和的眉宇。

付青姚端详着她瞧见那左脸印泥,便用手湿了些水起身摸上那位置挂去黄泥。

看着这人还没自己肩高又一身补丁编织成的布衣,他觉得无趣打算就此置之不理。

“姑娘,你运气差了些,这几天没有鱼,你倒别处去问问吧。”

岂料这姑娘也不是好惹的主,她一掌拍掉付青姚摸上脸的手侧身放下背篓:“你摸什么啊,是不是见我是姑娘就好欺负!别以为我是姑娘我就害怕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放蛇咬你!”

“……随便你。”

他没有兴趣与这人周璇,随意敷衍了句就打算离开。

“喂,这整条河就你一个渔夫了,你今天不打鱼你要去哪儿?”

苗忆见人要走赶紧拦在他跟前:“你有渔具吗?就捕一条鱼可以吗?”

付青姚本就烦躁外加天热他更是没了好脾气,见她没有要退让的意思便伸手直接扯过她到一旁,谁知力度没掌握好竟将人甩跌。

“……”

原先她自知理亏心虚拦路,如今被推倒在地霎时喉间便涌上酸涩感:“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哪怕是我的过错,你也用不着这么动手啊!”

她出城算来已经有三日,作为平民她深知正门走不通便从犬洞中爬出,这三日他没有带任何吃食全靠山中野果过日。

自从阿娘逝去她就寄住在舅父家中,舅父家中原先就有三孩,加上她平常光是吃饭就举步艰难,许是上天不开眼又恰逢灾年。

苗忆隐含泪光看向面前这人,她其实也不是非要鱼不可,只是她想着家里许久没有开过荤,能厚着脸皮要得一条鱼也是得吃个口福。

“又不痛,你对着我耍什么性子?起来。”

付青姚不懂讨人欢心的嘴脸,他目前只知道这姑娘哭哭啼啼的真碍事。

“算了,不想起来就坐着吧,没人管你。”

说罢他转头要走。印象中祝幸衍似乎当初就是这么对他的,貌似对所有人都管用。

“你这人的心肠怎么就这么耿直,喂你要去哪?”

见他要走苗忆擦去脸上的泪起身捡起背篓跟上,虽然不懂他为何不回城,但林中多猛兽现在跟着人反而会安全些。

“你跟上来干什么?我都说了没鱼。”

付青姚回头朝她摆手示意不要跟上来,结果那人竟如狗皮膏药般缠着他不放。

“你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我给你搞一条鱼你就放过我?”

他被跟得烦了回头抬起斗笠盯着她。

“没事就不能跟着吗?路又不是只有你能走。”

苗忆驻足对上他的眼睛,反正犬洞又不会被封晚些再钻回去也没关系。

“瞧那边有一艘竹筏,你踩上去等我,我帮你搞鱼。”

*本片中出现的“莲花母神”为虚构,请注意辨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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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莲花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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