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穆枭气得又抓着苏雅手腕,想再领教一番她早前的点穴麻痹。

此刻莫总管正拿了圣旨欲宣读,见他们举止亲密,取笑道:“穆将军当真是心急,这美娇娘到底也得等您出征北境之后才可一亲相泽呀!”

苏雅颔首故作娇羞,只穆枭哑言不知如何解释。

二人领了赐婚旨意,苏雅如获至宝,将圣旨守在怀中,穆枭却在莫总管走后,径直而去。独留她一人在行宫之外接受庆贺之词。

面上欢喜婚嫁之事尘埃落定,心中扬扬北境之行或许能借穆枭之手而更为顺利。一时相由心生,人比春花美。

却不过离了人群扎堆几步远,耳朵里就钻进了好多酸话。说得最尽兴,当是尚书之女张缤。

“果然从小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没有家教。常言道以一人看家风,小的这般心机,想必老的也好不到哪去!”

苏雅觉得刺耳,面色也渐渐难堪起来,却还保持风度,假意关心道:“看张姐姐这般清爽,想是旧疾尽消了,又染上新病未愈了。”

那张缤向来以琴棋书画皆通自喻京中第一才女,也怪她自负盛名,才会早先被皇上许给穆枭。

可她那日“偶遇”穆枭,领教了一番他武将身上的跋扈气焰,又听多了墨客对他的犀利点评,不免对所有武将之流产生凶残成性、暴戾不仁等固见。

更是对苏雅这般的武人之后冠以无德粗鄙之衔,十分不喜。

适才见苏雅在御前卖乖讨巧得赏,心中本以不屑,又见她以清白倒贴逼婚,实乃女子中的污点。这会见她胆敢主动上前搭话,正想天时地利灭一灭她的气盛。

“苏家妹妹是何歹毒居心,竟公开诅咒于我?”

苏雅面带微笑,却眼神发冷,瞧着好说话,却让人见之胆寒,“若不是张姐姐病了,怎么如此口无遮拦,对功勋之族语言冒犯?”

张缤才意识到自己言辞疏漏,可如今箭在弦上,周围如此多眼睛看着,不好败下阵来,索性越说越离谱,竟摆出了小家子气性,耍赖污蔑几句。

“我何来冒犯!苏家早已是百足之虫,苏老无知无德才教出你这样不知廉耻,上赶着着急嫁人的子孙。”

苏雅神色肃然,张口已是杀气:“张姐姐怕是乘凉享福久了,忘了前人栽树的艰辛。竟敢以功臣良将取笑。”

张缤却不以为意,继续鼓手拍好,“苏妹妹不愧是将门之后,如此严词厉色,倒显另番家风。”

苏雅冷笑,“若论家风,哪比得上文人之首张尚书,教得姐姐一张利嘴,上可舌战群儒,下可诋毁贤良。如此好本事,当真不外传呢!”

“你苏家算得什么!竟敢对我张家放肆!”张缤眼见嘴上讨不到好,手脚也跟着不老实起来,扬手就想给苏雅教训!

苏雅纵目,察觉围观之众愈来愈多,正愁着如何眨眼之间施展拳脚不被发觉,正想出招之际,眼帘中闯进一魁梧男子,面带一刀疤宛如凶神恶煞,第一眼着实让人陡然生怖。

只见这人单手持壶,以桃花酒灌入口喉,豪迈肆意;另一手直接死死扣住张缤扬在空中的手腕,全然没有怜香惜玉之意。

张缤哪受得住蛮力,转眼疼出泪花,呜呼一声朝人瞪去,“你又是何人?无名小卒,也敢对我撒野!”

这人豪迈地抹了一嘴酒渍,腕间潮湿,连着酒香清冽之气笑道:“张姑娘心比天高,当真合我心意。”

“你…”张缤这才慌张,只觉莫名被亲薄,脸红激动,羞道:“你这登徒子!酒后胡言什么!”

一语说罢,急急忙忙抽了手,飞快跑走。

苏雅这才反应过来此人正是祖父旧时最年轻的部下,名叫萧衡。

年少时还常来苏家作客。自从祖父最后一役虽凯旋而归却客死异乡,他便再无登门。

听说萧衡以愧对恩师苏老将军为由,辞了当时的嘉奖封号,终日潦倒,直至近年才又回归朝堂,可惜一身伤病,只得领些虚职,再也当不得将领。

萧衡见张缤落荒而逃且看客尽散,这才转过身对着苏雅作揖:“小师妹,别来无恙否?”

苏雅晃神,仿佛回到牙牙学语之时见到的少年郎,灿烂一笑:“一别之久,阿衡兄长怎么再也不来苏府,倒叫小妹叨念。”

“兄长无颜再见小妹。”萧衡眸光淡了下去,颔首苦笑,“今日见你寻得如意郎君,想着再不来贺,未来也未有机会了。”

苏雅浅笑,微微屈膝还礼,又说:“若如此,阿衡兄长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穆枭在圣上边上,聆听圣训,远远一瞥,见这二人行径,暗想他们关系匪浅,却也忍不住往坏处想。

早闻萧衡意气风发之时遐迩知名,且祖上侯爵之位皆落于他身,想当年亦是人人称道的神仙公子。

穆枭向来尊敬军中之人,见苏雅又作出谄媚之态,心中不由后怕萧衡或受此女手段,也被她所累所利用。

只这么关心着,却见萧衡挺阔朝这走来,大步一迈,单膝跪于皇上跟前,抱拳轰然道:“圣上安好,罪臣萧衡前来讨一份旧恩。”

“平疆之战,得胜回朝,臣本应得天家赏赐,只因沉溺亡师之痛,一直未领赏谢恩。今日再见旧人,望圣上一言九鼎,还臣恩赏!”

萧衡说罢,单膝改变双膝,跪地,俯身,磕头,当下将天子架在明处为难。

皇上自是未忘此事,且萧衡本就尊贵,又有军功在身,原不必如此招摇讨赏,既讨了,眼下就没有不给的道理。

怏怏不乐地说道:“你且说吧。”

“臣少时承蒙恩师苏老将军不弃,多受教导,又于性命攸关时刻被其所救。桩桩件件,早已无以为报。今日遇恩师后裔,望圣上将臣旧日恩典皆赐予她身,好作补偿!”

话音刚落,苏雅便垂首跪于萧衡身边,等待领赏。

皇上见这二人合谋有备而来,早先对苏雅的好感,瞬时败光。

苏雅预感天子屏息,有怒未发,只得将心中顾虑明说:“小女虽盛鸿恩,但苏府没落已久,只怕外人多言,枉谈苏氏凡庸与穆府将军门庭悬殊…”

皇后在旁笑着缓解僵局,看向皇上,“萧侯是知恩图报之人,苏雅也是顾及两家情面,二人想到一处,倒把我心里话先提出来了。”

“确实。”皇上松了表情,顺势应许:“既都如此周全,那朕便赐苏雅,一品诰命夫人之位,待子枭归来,大婚之日宣旨赐封吧。”

二人齐声:“谢主隆恩。”

皇上现有不悦,留了这道口谕便起驾回宫。

穆枭见苏雅对萧衡眼神多有牵扯,心中嫌恶不止,开口讽刺道:“苏老一生不贪图名利,怎么到苏姑娘这里,却趋利而往。”

苏雅喊冤道:“在将军心里,苏雅是贪慕虚荣之人?”

穆枭投以白眼,言语之间冰冷淡漠,“一,你并未走进我心中,不必自恋;二,看人论迹不论心。我现斗胆一问,姑娘今日如此费劲手段心机,又找来贵人相助,难道所求所得,皆非姑娘本意?”

苏雅坦然而笑,索性一一应下:“都道是一鼓作气,我自凭本事得将军垂青,又凭人缘得天家抬举。如此努力上进,将军难道不夸我一夸?”

穆枭每每面对苏雅颠倒黑白的说辞,心底就更恨她两分,咬着牙近身警告于她:“你好自为之,今日你借先祖之名、借萧侯之势无非你个人行为。但日后成婚,你我夫妻一体,你若敢借穆府生事,休怪我大义灭亲!”

苏雅偏喜见穆枭这般看不惯她却又对她无可奈何的神态,喜盈盈地垫起脚尖靠近,反而吓退他一步。

“将军竟说夫妻一体这种话,真让苏雅好生开心!”

穆枭自知唇枪舌剑非她对手,只咬牙作罢,快步离开。

萧衡站于一旁,见二人打情骂俏,贺道:“见小妹终生有依,兄长替恩师放心许多。”

苏雅不以为意,看着穆枭气冲冲离去的背影,耸肩无奈道:“兄长哪知我身为女儿的艰难。”

“怎么?这些年可受苦了?”

“府里自然所有人对我百依百顺,只是到了婚嫁年岁,外头嚼舌根的人却越来越多。”

苏雅与萧衡并肩漫步在园中,一吐这些年的酸楚。

“他们想看着大厦倾颓一撅不起,更想看我一孤女如何艰难度日。若不找个强势点的夫家,怕是再过几年,越发有人蹬鼻子上脸也未可知。”

萧衡笑道:“你这般说,着实太过杞人忧天了。”

“才没有!”苏雅突然正经,“自然若真受欺负了,我大可拿剑杀出门去,但就怕一传十十传百,或又将我身后的秘密揪出来,那才是我真正的担心的。”

“秘密?”萧衡凝眉,满面狐疑。

苏雅左右略看了看,确定无人偷听,与萧衡悄声说了许多话。

“今日惹了穆枭不快,倒给了我个机会去亲自拜访他,只不过,要烦请兄长一趟,做个帮手。”

苏雅:还没成婚就说什么夫妻,到底谁不要脸(得意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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