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郑逸虽身为太子,但他早就看不惯兰贵妃嚣张跋扈的劲经常撞见她顶撞他母亲,但皇后却每每教导他要忍让。此次兰贵妃如此骄横的擅闯永逸宫,本想教训一下太子,挫一挫皇后威风,但她根本没料到,郑逸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兰贵妃气急,手指着太子说到:“皇后没教过你的礼数,我来教你。”说着,指使宫女就想摁住太子,郑逸挣脱开,冲向兰贵妃,一把抓住兰贵妃的发饰,一拉一扯,发髻尽散,珠钗掉了一地,兰贵妃哪曾这么狼狈过,怒目圆睁,兰花指一翘,气得哆嗦的指着太子:“你,你......”

“皇上驾到”门口的刘公公高声喊道。

众人一愣随即纷纷跪下。

先帝站在永逸宫门口,不进也不出,就这么不怒自威的立在永逸宫的牌匾下,望着屋内的一行人。

“兰贵妃?”先帝沉声说道。

兰贵妃身居后宫多年也不是傻子,一看就明白,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了信,此时再多言只怕对自己更加不利,于是泪眼盈盈地跪在地上,当着皇上和众人的面,拾起地上的珠钗,亲手重新将发髻绾好,眼角咬着泪,抬头楚楚动人的看着皇上,不语。

“罢了罢了,朕听说,太子顽皮多吃了几块糕点,罚太子这几日好好的闭门思过,不得擅自外出。兰贵妃大可不必太和孩子们置气了,当心气着了身子,走吧,随朕去走一走。”兰贵妃也顺坡就下,理好衣衫同先帝前往花园。

但是这口气,兰贵妃始终咽不下这口气,皎梨糕在兰贵妃眼里是恩宠的象征但在皇上眼里不过是几块糕点。

兰贵妃越想越气,命人将杨千程深夜带来。

兰贵妃慵懒的坐在贵妃椅上,摸着精巧的翡翠如意,凤眼微抬看向杨千程,此时的杨千程被摁在地上,额上覆了一层汗,努力的控制着身上的颤抖,复杂的情绪从一旁的嬷嬷眼中闪过,但随即手起针下,都是奴才,命从来不在自己手里。

兰贵妃动不了魏祁和太子俩人,于是气全撒在这个太监的养子身上了。

自从太子被禁足后,每日学堂就魏祁和千程俩人。

魏祁扶额的看着又一次因上课打瞌睡被挨打的千程。

下课后,想把千程拽到一旁,但疼得千程一机灵,魏祁顿了顿,刚因知道千程手上有伤,特意抓了他的小臂。

魏祁疑惑的看着千程,撩开他的袖管。

魏祁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象惊住了,在千程整个小臂上布满了针眼,青肿一片。

魏祁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问道:“谁弄的?”

千程鼻子一皱,喃喃不语。

“兰贵妃?肯定是她!”

魏祁目光凛冽,一把抓着千程就打算告诉皇上。

一想到千程手上胳臂上都是伤,又赶忙松开了手。

“魏公子,此事还是算了吧。”一直不语的千程突然张口说到,“我就是一个下人,这等小事不值当惊扰皇上的。”

“在宫中擅自私刑这算小事?!”魏祁冷冷的说,一双墨玉般得黑眸压在剑眉之下,眼神清冽。

千程把袖管放好,淡淡的说到:“我是杨华年的养子,我不希望此事给我父亲带来麻烦,兰贵妃因此事吃越大的苦头,我父亲日后就越不好过。在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阳光下衬得这个少年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淡然,但眉宇间难掩倦意。

魏祁觉得心口更加烦闷,或许,千程说的没错,此事对兰贵妃有多大的惩罚,日后只怕会加倍的还给杨华年父子。

杨千程躺在床上,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在宫中任何进出太医院的药物都需要登记。而这身伤,无法也不能让人知道。

少年依枕浅眠着,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的伤痕覆盖在单薄的身子上。

入夜,柴门被推开,推门而入的是白天行刑的那个嬷嬷,千程记得她,千程缓缓的从床上坐起,拉好衣衫。那个嬷嬷叹了口气的望着眼前的这个不过七八岁的男孩。一头乌发用布条在脑后随便系起,露出的小臂上伤痕累累,一双眸子清澈如秋水,正似探究的盯着自己。

“这是金疮药,起来,把药涂了。”嬷嬷边说边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药瓶。

“你怎么……”

“身为下人多多少少都会备点的。”嬷嬷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把药放在床头,转身掩门而去。

很久之后,千程才知道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嬷嬷,曾是丽嫔的贴身侍女,而当他第一次听到宫中最为忌讳,最为不敢提及的名字的那时,他正被这个嬷嬷于大火中死死的护在身下。

那是昭和二十五年,先帝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郑逸深夜匆匆灵前即位。

在先帝头七当日,依照皇家规矩要由64名执幡人将纸扎的轿辇,纸钱,以及部分不能随葬的衣物等一同烧毁以寄哀思。

原本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中,却突然风向骤变,两尺多高的火焰,瞬间点燃了帷幔,紧接着木质的宫殿迅速被点燃,热浪带着火星扑面而来,门口最先被坍塌的房梁堵住,太监宫女急忙护驾,瞬时间人声鼎沸,碎屑裹着火焰从头顶上如瀑般倾斜而下。

所有人都知道,尚未登基的新帝正被困在宫殿中,宫殿外侍卫们匆匆赶到,众人企图搬开堵在门口的梁柱,渐渐的郑逸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他拽了拽衣领却于事无补,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魏祁冲进火海,向自己跑来,他想出声阻止他,却被一口浓烟抢得说不出话来。

闻讯赶来的魏祁和众将士破窗而入冲入火海中,手掌心的皮瞬间被烫掉,魏祁一眼就看到了在角落里的郑逸,火光冲天,他看到倾斜在郑逸上方的承重柱已经支撑不住了,魏祁瞬间眼神深邃,不及细想冲向郑逸。

魏祁猛地推开郑逸,被顺势而下的梁柱拍在底下,高温和重量,让魏祁剧痛之后彻底失去了知觉,如果说人死前脑海中的画面是此人生前最惦念的人或事的话,那么让魏祁念念不忘的是烧鸡,也不知是咋的,反正当时魏祁的脑海里跑满了烧鸡。

郑逸疯了般的用手企图扑灭魏祁已经被火焰燎着了衣角,很多年之后,魏祁为了救自己于大火中倒在自己脚边的这个画面依旧让郑逸心有余悸。

魏老将军紧随其后冲入火光中,大踏步的迈过来,紧紧扫了一眼压在火柱下的魏祁,便收回视线,一把抓住郑逸,不由分说的往外冲。

“救他,先救他!”郑逸吼道,他不敢也不能就这样眼看着魏祁倒在地上,自己却抽身离去,他做不到!

魏老将军,紧咬牙关,目不斜视,近乎将小皇上拎了起来。

时间刻不容缓。

郑逸赤脚散发站在宫殿外,望着滚滚浓烟,被浓烟抢得嗓音显得格外的沙哑,“我要你们救回魏祁,不,是朕要你们救回魏祁。”

魏老将军转身再次向火海奔去,郑逸一把抓住魏老将军的手臂。

“不,魏老将军,您不能过去,相信我,一定能救出魏祁!”郑逸,紧紧的抓住魏老将军,不,他不能再让魏老将军身陷险境,如有不测,他无法和魏祁交待。

魏老将军转身,朝新帝行了君臣之礼,然后正色说到:“老臣为臣亦为父,祁儿还在等着老臣。”拔腿奔向火海。

“不!请相信朕!如有不测,朕愿替魏祁偿命。”

郑逸这句话,周围的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呀,皇上,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啊。”总管太监率先回过神来,连忙跪伏在地。

小皇上坚定地看着老将军。

时间仿佛有那么一瞬间静止住。

“将军!”老将军的亲兵呐喊着从火海中冲出,背后是火光冲天,滚滚热浪,怀中是希望。

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郑逸只觉得眼前一黑。

此后的半个月里,太医们进进出出,但都束手无策,郑逸仍在昏睡着,汤汤药药一碗一碗地喂进去,但是都毫无起色。

官员们私下开始议论纷纷,先帝刚刚驾崩,新帝又性命垂危。

无数双眼睛开始盯住了这把龙椅。

民间流言四起,说当今这是先帝显灵,显然不想让太子做接班,皇位早就另有他选,这是先帝动怒了。

传言或多或少流入了宫中,人心开始动荡了起来,毕竟头七那天的大火是有目共睹的,无数人折在了那场大火中,整个宫殿近乎化为灰烬。

每每到了夜晚,树影印在宫墙上,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轮值的太监宫女,到了晚上都绕着走。

郑逸的生母,也就是尚未行册封大礼的太后娘娘,于太傅协商很久,决定,先让千程代替皇上登基,这个决定可谓孤注一掷。

还在昏迷中的郑逸,不知道,此刻的杨千程正没日没夜的学习着自己的举手投足,努力的把自己活成一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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