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淼昊带着刘嬷嬷来到荷园,便得知母亲晕过去了。
还好荷园有大夫,香墨说大夫检查了说是气火攻心所致,一会就会醒,抓了几副降火静心的药送了过来就离开了。
见到了刘嬷嬷,香墨不怀好意:“嬷嬷你也知道来陪夫人啊,我以为您伺候大小姐伺候得忘了呢。”
香墨挖苦道,这几日她倒是很想在夫人面前说刘嬷嬷的不是,可上次说了几句被夫人赶出房间后,她就小心谨慎了,但这不妨碍她在刘嬷嬷前面直接开火。
刘嬷嬷经历了前几日的折腾,又看到自己伺候了几十年的夫人躺在床上,哪有心情与她斗嘴,直接就上前跪在床边握着王氏的手差点哭出声来。
“香墨,你随我出去。”宋淼昊不悦道,香墨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跟了出来,刘嬷嬷在里面照顾母亲他是很放心的,但想到姐姐也在荷园,却见不到人,于是问道:“我姐姐呢?”
“她出去了,据说是跟账房家那个云瑞放风筝。”香墨愤愤道:“夫人就是小姐给气的。”
“我去找我姐。”宋淼昊道,带着自己新来的小厮崇生就往外走了。
诸源回府,刚跨进门就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芳斐陵。见他回来,方斐陵笑着迎上上,也不顾他脸上的冷意。
“表哥真是,我不来找你,你就从不找我。”
“忙。”诸源一个字打发,方斐陵也不在意,继续笑着跟在他身侧,一起往里面走,诸源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事找我?”
“对。”
“何事?”
“你猜我今日在墨宝轩遇到谁了?”
“不猜。”诸源直接道,方斐陵撇了撇嘴,眼神有些不满,但也没多在意,继续自顾自道:“我遇到宋大小姐了。”
方斐陵说道这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表哥,果然在他脸上看到了驱散的寒意,心中不由地一喜,看来他猜的没错。上次在方斐园他虽然没见着表哥与宋大小姐相处,但他听下人说,表哥为宋大小姐解围两次,最后还跟着她一块出了门。
虽然是办案的牵扯,但以前表哥办案的时候,可跟其他当事人没这么亲近。
“她去了墨宝轩。”诸源有些意外,嘀咕了一句,方斐陵此时眉间一挑,故意叹气道:“是啊,还被陈知效故意刁难。”
“她被陈知效刁难了?”诸源挺住脚步,紧张地望着方斐陵,方斐陵见难得见表哥如此心急,心里窃喜,不过逗弄表哥不能太过分,于是立即笑道:“不过你放心,陈知效没能成。”
方斐陵把今日在墨宝轩所见与表哥说了一遍,诸源听完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方斐陵捕捉到了表哥脸上的细节变化,故意道:“柳二小姐与钱二爷都快成婚了,你不做点什么?”
“与我何干。”诸源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继续朝前走,方斐陵见此,安心了不少,柳二小姐虽然也是他的表姐,但自从得知皇姑母死因后,他就不再叫她表姐了。
“我听说那日柳二小姐先是扑进了你怀里,是不是被你拒绝了,才找的钱二?”
“没兴趣。”
“你说钱二要知道他先找的你,会不会膈应?”方斐陵道,他倒是想上去刺激一下钱二,不过诸源没有再回他的话,所以他当即又转移了话题,故意报复道:“母亲在为我物色未婚妻,我觉得宋大小姐甚好,恰好上次她送我母亲的一箱书,我母亲也喜欢——”
果然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停下脚步的诸源打断了,只见表哥两眼带着些许愠怒:“别打她主意。”
“为何?”方斐陵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问道,诸源见他得逞的目光,有些无奈:“你大老远过来,不就是为了拿她来试探我。”
“表哥果然火眼金睛。”方斐陵感慨道,肩膀碰了一下诸源:“不过今日一见,我倒期待她做我表嫂。”
“我看你很闲,不如帮我干活如何?”诸源挑眉问道,方斐陵一听干活,便想起了今日燕阳城的那些热闹,他可不想一脚伸进那趟浑水里,在家里吃饱喝足不香?于是立即缩了脖子,退出了老远。
“不闲,不闲,父亲让我写的文章我还未准备呢,表哥你先忙。我就不打搅了。”
从墨宝轩出来后宋清歌本想还在燕阳逛逛的,可出来后总觉得周围的人看表姐的眼神不对劲,偷摸找到弟弟身边的小厮问了一句,小厮在一楼,所以知道的多一些。
便把隐约的经过说了,宋清歌便意识到,这阵子燕阳的事情,多事因为千婶婶而起,加之表姐与南溪王一同调查,南溪王大家不敢苛责,却不排除会来表姐这里发泄。
想到此,宋清歌决定先回去,这阵子便不拉表姐出门,可想到在宋府呆着也是无聊,表姐跟千奶奶一起的时间长,在那边应该更舒坦才对,便提议去千府。
千予对这个表妹的要求没什么抵触,特别是提议去千府,她便想到了喜子,所以点头答应,就这样,一行三人便朝着西城的千府去了。
宋老太太一边让手里的嬷嬷继续刘嬷嬷丢下的事务,已经清理出来的千氏嫁妆的册子,便让府上的下人去库房里都搬去林泉院安置。
好在林泉院以前是王氏住的,规模够大,也有专门的库房,严氏让人把里面王氏的东西都清理了出来,又另外腾空了两间厢房,给放置千氏留下的东西。
不管是厅堂里摆的,房间里放的,只要一律是属于千氏的,现在都搬到千予的库房去,所以这一折腾,多个房间看上去都空荡了很多,这也导致宋博渊回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进错了门。
不过琳琅满目的东西一搬空,视野倒是开阔起来,这种朴素之感,对于在军营生活几十年的宋博渊来说,看着也是极为舒服。
见儿子回来,神色匆匆的模样,指挥着丫鬟忙碌的宋老太太立即走了过来,关心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宋博渊便把自己进宫被皇上要求去燕阳附近巡逻的事情说了,南溪王的已在昨日被埋伏地的附近找到了几件敌人用过的物品,朱孜望也从大理寺的狗驿中带出了多条案犬,他现下要带着手下的人跟着案犬去燕阳周边搜寻,后续几日估计都不会在家。
严氏听完这些,心情也是沉重,她在北疆长大,那儿是她的家乡,若是那苏庞真被恙国或者其他北疆之国抓走,北疆百姓的安宁就堪忧。
“你快些去吧,早抓到那些人也早安心,府上的事,你大可放心。”
“辛苦母亲了。”
宋淼昊在荷园后面的原野上找到了姐姐,她正在放风筝,与她一起的有一位文质彬彬的少年,还有春桃与夏橘。
他远远地从后院的门看去,这片起伏的草地上居然还能看到很多马,这些马体型健壮优美,一看便是被精心培育出来的。
长期呆在军营,宋缈昊对马很是感兴趣,特别是这些马不输北疆军营的那些战马,他便对这提起了兴趣。不过他虽如此想着,但还是上前先找到姐姐。
宋缈苒正拿着云瑞刚放起来的风筝在草地上飞奔,少女娇俏地笑着,衣裙和黑发一起在风中飘扬,云瑞在一旁看得都移不开眼睛,宋淼昊靠近之后叫了一声姐姐,宋淼苒脸上的笑容也因此戛然而止。
“你为何来了?”宋缈苒停下道,她与弟弟见面不多,所以也不亲近。
刚刚她被云瑞带到这里,刚开始玩的时候,云瑞的爹娘与妹妹过来了一趟,给他们带了一篮子新鲜的果子和甜香的米酒以及云瑞妹妹云祥做的点心。
云账房夫妻很是恩爱,过来的时候最开始是云祥夹在爹娘中间,挽着两人的手臂,三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夫妻二人看向女儿时也是极为宠溺,后来云祥挣脱了二人,朝着他们跑来。
提着吃食篮子的云瑞爹便一把搂过一旁的妻子,两人贴近着笑的满足,还跟在后面的云瑞爹娘还柔声地在后面提醒“慢些,别摔了”,眼里和语气里的柔和与在意看着宋缈苒新生羡慕。
看着这一家四口和和睦睦,宋缈苒心想自己何时与父母这般亲近过。她与母亲在一起,聊的都是燕阳时兴的首饰、衣服,话贵女圈子中的长短,与父亲在一起,更是无话可说。
相比之下,那样的场面是多么的可悲。
“我来见见你与母亲。”宋淼昊道,打断了宋缈苒的恍惚,他以为姐姐来这里会很不适应,会发脾气、自怨自艾,却没曾想她这么开心,不过她见到自己好似不开心了。
“我在这挺好,你别担心。”宋缈苒垂眸道,弟弟的出现让她想起了自己与父亲的疏离,与母亲在一起时的肤浅,心里莫名的哀伤。
宋淼昊见姐姐这般模样,只觉得几天不见她变得太多了,来之前还是个心高气傲嚣张跋扈的女子,怎么现在多了一股子忧愁,不过着气质倒是比以前让人贴近很多,忍不住关心。
“姐姐你是怎么了?”宋淼昊关心道,只见宋缈苒扯出了一个笑:“没怎么,只是想通罢了。”
“想通什么。”宋淼昊不解,睁着大眼问,宋缈苒想弟弟才八岁,说了也不会懂,便没有解释,宋淼昊见她不说话,又问道:“你与母亲吵架了?”
“嗯。”
“为何?”
“还能为何,我不听她安排。”宋缈苒看着天上的风筝有些忧伤,风筝越飞越高,她手里线轮上的线也越来越少,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就像这只风筝。
这样的姐姐让宋淼昊极为不适应,听她这样说便想起了母亲的性格,母亲的很多安排他也不愿意听,所以也理解姐姐,所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远处的云瑞见宋淼昊一出现,宋缈苒心情就低落了,所以走过来,宋淼昊见有云瑞过来,便问这片草地的马是谁养的。
男孩话题变的飞快,宋缈苒听得有些错愕,云瑞被他这么一问,连忙道:“是荷园后面的马叔养的,他是流民,不会说话,喜欢养马,便叫他马叔,他养的马都是给商队用的,有些也用来买卖,是庄上的一笔收入。”
“我能见见他吗?”
“见倒是可以,不过马叔不说话,逢人脸色也从未好过,不知您介不介意。”
“不介意。”
“那行,你走过这个丘陵,小河边便能看到马场。”云瑞指着前方的小山丘道,宋淼昊点了点头,道谢后便带着小厮往前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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