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走了,还有几个伪装成村民的伙伴,在前几日的行动力陆续牺牲,文顶现在身边顶用的就一个冯管事。
前些日子宋博渊还派了几个北疆军在他身边跟着,用来压制王氏,但没过两天因为燕阳城那档子事,那几个北疆军便回去了。
他一人看着这么一大园子确实费事,好在王氏和她女儿不是有什么头脑的,文顶也没费什么功夫。
“主子,王氏他们主仆今早一直呆在院子里,不知道蛐蛐什么。”冯管事道,他没听清楚,但路上遇到那香墨两次,那姑娘一见到自己就紧张兮兮。
“是吗?”文顶皱眉道,他今日倒是看见宋缈苒拿着一盒子收拾去后面找园子里的其他孩子去了,据说那首饰是燕阳的闺友唐曲诗送来的,不过姑娘家家,得到些东西,拿去到处宣扬,很合理。
主仆二人正在房间里嘀咕着,外面就有人在喊,文顶瞅了一眼老曹,冯管事脸色一沉,大步去门口开门。
“什么事情嚷嚷?”冯管事质问,看着过来的人,是守门的徐三。
徐三看着管事,着急得指着外面:“夫人她,她那丫鬟请了法师过来,说要给小姐做法。”
做法?冯管事看了看文顶,房里的文顶却扯出了一抹笑容,敢情这香墨紧张兮兮是为了这事?
“然后呢?”冯管事又问,做法而已,这乡下常见的很。
“小姐她不乐意,躲在文账房家里,现在夫人带着嬷嬷和香墨去抓小姐,要带她回院里驱邪,可小姐死活也不去,说自己没事,那嬷嬷与香墨就和小姐身边的丫鬟打起来了。”
“行,我知道了。”文顶皱眉起身,心底确实笑的。
王氏越闹,就是越没脑子,她越没脑子,自己也就越安全。想到这里他便起身,带着冯管事往后面走。
夏生和范莲文顶院外盯着,等文顶和冯管事一走,徐三冲着他俩使眼色,两人便一溜烟进了文顶的院子。
宋缈苒对文瑞一家是极其信任的。在从首饰盒里拿出不少首饰送给文祥和其母亲之后,便将父亲带来的话语大家说了。
捧着好看的首饰在不停端详的文祥一听荷园里有奸细,他们一直敬重的文园长最有嫌疑,手里的首饰顿时就不香了。
文瑞觉得人多力量大,便把学堂里值得自己信任的两个同伴叫了来,一个是范莲,一个是夏生。宋缈苒见到范莲,也送了她几件首饰,但她坚决不要。
“你看着玉莲镯,这里刻着莲花,跟你的名字一样,最称你,怎能不要。”宋缈苒坚持道,硬将东西塞进了她的怀里,接着又从盒子里翻出来一对莲花耳坠和莲花簪子,一起送了过去。
本来妒忌她的范莲,这下很是不好意思了。宋缈苒察觉出来,不想她尴尬,便立即转移话题说起了正事。
于是几人凑在一起商量能不能进文顶住的院子里查探一番,正预谋着,就听到香墨与刘嬷嬷过来要抓人。
宋缈苒见对方是来抓自己顿时就有了主意,一边不愿意去,一边故意将动静闹大,云瑞见画面紧张了起来,便让范莲和夏生从一旁退了出去,云祥见此也加入了拉扯的队伍,不让刘嬷嬷等人把宋缈苒抓走。
这一天对余木弟来说,是从天堂跌入地狱的一天。
他昨日刚给父皇去信,说得到了大诸国的一个火药天才,今日一早就得到了苏庞在保庄自刎的消息。
“少主,该走了。咱们在城内挖的那些出入口处,都安排了大量的军官在检查,再晚一步,咱们就出不去了。”黑衣面罩男子在他身边低声道,余木弟黑着脸,不能理解。
“他为什么会自杀?”
“据说,宋大小姐昨夜连夜去了保庄,接着王爷和宋将军也赶去了。具体发生了什么,实在不知。”
“宋千予!她为何总是与我作对。”余木弟的手掌用力拍在了桌案上,震着砚台都有余音。
黑衣面罩男见此一言不发,而此时江柯宇已经带了一队人马来到了阳心坊楼下,麒麟军清路的动静传到了楼上。
“该走了,少主,他们查到了这里。”黑衣面罩男紧张道,余木弟这才咬牙起身,跟着他一起消失在了身后的衣柜里。
王氏要抓女儿去做法的事,在荷园闹的很大。
尽管文园长出面调解,但宋缈苒在王氏面前一点也不愿意让步,双方在文园长来后还继续拉扯了很长时间,最后是文园长一声令下,四个状妈妈轮番上阵,将母女二人抬回了主院,关进了各自的房间。
至于那被香墨请来的法师,一分钱没有拿到就被冯管事请出了园子。
徐三在得知文园长朝着这边来的时候,及时报信,夏生和范莲也趁机从后窗翻了出来,二人出来之后都压不住内心的惶恐,脸色煞白地朝着文瑞家去。
江柯宇在阳心坊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掌柜的身影。
领着江柯宇进门的小二很是疑惑,他说他亲眼看到掌柜进了房间就没有出来过,最后大家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直到移开那扇柜门,发现了墙上与那柜后壁一样的木门出现,才有了头绪。
就在江柯宇准备派人跟上去的时候,燕阳城的地下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闷爆声。
王氏被丢进自己房间后,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案几上的琉璃瓶就要砸在地上,刘嬷嬷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抢在了怀里。
“夫人,您的月钱已经减半了,咱们已经赔不起了。”刘嬷嬷无奈,本来她就不赞成给小姐做法,可夫人的话只能听,现在闹得这种情况,她早就提醒过了。
被丢进来的香墨虽然也很生气,但想到自己被关了就不用去色诱文园长,心里也就舒坦了起来。
可王氏心里有气,刘嬷嬷看着自己长大她又不好发泄,只能冲到香墨面前,抬手就给了她两个巴掌。
“啪”——“啪”——两声打在香墨脸上,她捂着脸只觉得委屈,而刘嬷嬷听到那两声,只觉得香墨活该。
每次都给夫人煽风点火的整事,可没一次把事情整到点子上。
宋缈苒这边在被丢进房间后,门一关上,她虽然嘴里在撕心裂肺地喊着,可人却不紧不慢地在椅子上坐下,一边大喊一边慢悠悠地给自己倒水,再给身边的春桃和夏橘使眼色,两个丫鬟也大声嚷嚷:“小姐,你别想不开啊——”
总之外面人看来,这对母女是都疯了。
地道的入口倒是被找到了不少,但之前的爆炸声让下去探测的人最后都走了出来,因为地下四通八达的地道通路,都被炸了。
但根据入口的位置倒是又抓了不少人过来,有西街卖皮具的老光棍、方府名下石器店的掌柜、甚至还有吏部一名不起眼的员外郎、户部巡视……
彻查出近二十人,而昨日出城的苏庞,便是出自吏部员外郎之手。
户部巡视给苏庞伪造了新身份,再交到吏部员外郎手里,将其安插进送西北物资的士兵里。区区一个士兵,不需要层层审批,所以动起手脚来轻而易举。
不过这些人都与那些死士不同,多为有把柄在对方手上或者愿意收其贿赂为其做事,对真正的幕后主使都不了解。自然在他们身上也查不出什么。
但余木弟的嫌疑最大,因为他是成功出逃了的。这个消息传到了今日眼皮一直在跳的千老太太耳里,在摇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攥着佛珠的老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眼里划过一丝哀凉。
“叫博渊与予儿过来。”宋老太太招手跟一旁的夏妈妈道,夏妈妈点头,匆匆出了门。
云瑞趁着没人,偷偷翻墙进了主院,接着溜到了宋缈苒房间的后墙,敲了敲窗户,春桃听到声音,激动地拍了拍自家小姐,在榻上打盹的宋缈苒揉了揉眼睛,示意她放人进来。
翻窗进来的文瑞又是另一幅模样,调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睛,斯文中带着一丝不羁。宋缈苒看着他那样子,不禁笑了。
见她难得地笑了起来,并且是与以前的客气不同,云瑞竟然不好意思起来。
“别愣着了,快与我说,他们有没有发现?”宋缈苒问道,云瑞这才想起正式,没了刚刚的别扭,把夏生和范莲在里面的所见所闻都说了。
果然与父亲派的人说的一致,他们在文顶书桌后的书架发现了机关,书架可以拉开,拉开之后里面就是密道,夏生往里面走了一段距离,发现了一处岔路口,便打道回了来。
“你能派人与我父亲送信吗?”
“夏生父子已经出发了,他们以去保庄送菜的理由出门,其实是去了燕阳。”
“好。”
每次就差那一步,江柯宇觉得脸上无光。
诸源虽然安排了人马驻守在城外,可城门各处今日都是严禁出入,只能是加强城内的搜查,可是查了半天,也找不到嫌疑人余木弟。
直到荷园那边有消息传来,宋博渊跟南溪王禀告需要出去一趟。
之前燕阳外是发现过不少奸细,通过大理寺的狗找到的,那些人都是死士,所以诸源并未把荷园的奸细当一回事,宋博渊要出城,他也没有阻止。
一个时辰之后,宋博渊带领着三十麒麟军进了荷园,守门的徐三看将军来了,高兴地带路,此时的文顶还在自己的屋里休息,冯管事匆匆来报时,文顶眼皮子跳的厉害。
一种大祸临头的窒息感传遍全身,他只觉得自己心快要跳出胸膛,可四肢无力的很。
门外踏踏的脚步声以及拔剑的出鞘声让文顶明白了一切,他看了一眼冯管事,问他准备好了没有。
“主子,我随您去。”
宋博渊进来的时候,文顶和冯管事已经七窍流血而亡,乌青的嘴和瞪大的眼睛,一看就是中毒而死,看着倒在地上的二人手里还握着的小药罐,他无言以对。
作为军人他佩服这群人自我牺牲的精神,可也作为军人,他最看不得在阴沟里算计的奸细。
继续让人在房间里搜查,也根据夏家父子报信的内容查看了书架后的暗道,但一推开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消失的火光。
“里面还有人,给我追!”宋博渊下令,十几个北疆军蜂拥而入,都举着火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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