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府,何东坡用完晚饭就出了门,芳菲雨也没有多想,他对丈夫很信任,而且现阶段她的注意力都在肚子里的孩子以及对威远侯府未来的规划上。
贺嬷嬷被方国公夫人安排到国公府名下的布庄锦缎庄,跟掌柜安排下期的货源。
嫁到威远侯府的大小姐已有身孕,夫人交代掌柜去南方运货时,经过万载就去那里的运几匹春麻制成的夏布来。
春麻洁白如丝,制成的衣物最为柔软,不过花式少,又没有版式,成人很少穿,最适合刚出生的婴儿。不过因为价格昂贵,燕阳富贵人家新出生的孩子少,且不少都有自己的布庄,所以很少进夏布。
现在夫人想用那上等的夏布给外孙坐衣裳,所以需要特意嘱托。
春麻制成的夏布也最为昂贵,比丝绸还贵。
贺嬷嬷锦缎庄出来,看到不远处的听花楼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听花楼不是花楼,是文人雅客聚集之地,贺嬷嬷本来没当一回事,但看到迎接姑爷的是柳溪兮身边的添香后,眉头就拧了起来。
柳溪兮时夫人的外甥女,但自从先后被害,夫人对她就冷淡了。
特别是这次柳相要将她送回老家,她却急着与钱二爷私定终身,更是惹怒了柳家所有人。
柳家与其断了联系,方家也因她伤害过先后对她闭口不提,现在倒好,夫人都断了与她的往来,姑爷居然与其私自会面。
想到这,贺嬷嬷不禁想起了钱二爷出家、还有小姐有身孕,且在头月,还不稳禁行房事的阶段。
女的寂寞男的无法排遣,这一拍即合——
“伍娘,你去听花楼看看姑爷去了哪个房间,见了谁?”贺嬷嬷拉住送自己出门的伍掌柜道,伍掌柜看向听花楼的方向,明白过来,立即提着裙子就过去了。
宋博渊与宋博生两兄弟在生辰宴后次日就启程,与他们通行的,还有宋缈苒。
宋缈苒这段时间过于乖巧,与之前截然相反的性子让宋博渊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她,这种陌生让他觉得愧疚,所以交代了自己的母亲,之前提及的从她的月例里扣一半的决定取消,改成加一倍月例。
“她在荷园无亲无故,多给点钱我也放心些。”宋博渊道,宋老太太点头没有反驳。
“她回来后变了很多,瞧着比以前懂事。我看她跟王氏没以前那么亲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宋老太太嘀咕道,不过孙女这种转变是好的。
“予儿要搬去郡主府,府上的人您还是得精挑细选。”宋博渊又交代道,宋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我是想精挑细选,可给的人员名册,予儿一减再减。你说堂堂郡主府,我给她规划了五十号人,她说太多,我减到四十,她直接给我削到了五个人。”宋老太太苦恼,宋博渊便想到了第一次见女儿时,她那朴素的模样,有些心疼。
“她是个有主见的,您觉得呢?”
“可不是。那炸药一家人拦着,她拿令牌吓唬我们。还大晚上的出城找苏庞。”想起那些,宋老太太都觉得头疼,但宋博渊却是欣慰地笑了。
“但这些我们阻止的事情,她都办成了。”
“是啊,她有主见,有成算。所以我才听她的一减再减郡主府的人。”说道这里,宋老太太又骄傲了起来。
她来的时候还担心这孙女在乡郊野外长大,适应不了燕阳的生活,更担心她没有心眼被人陷害嘲弄,可没想到这孙女这般有能力。一点也不像个十九岁的姑娘,反正现在她是不担心这孙女被算计了。
“我对予儿是放心的,但无论如何,我留下来的那十个人,您务必要安排进郡主府。”
“母亲知道。我们已经失去了阿韵,不能再弄丢她的孩子。”
回方国公府的马车上,贺嬷嬷的手都在抖。
伍娘去听花楼的时候,姑爷进的房间有碧禾和添香守着,她掏了点钱收买了听花楼的小二,想办法让小二支走了两人。
两人一走,她便让贺嬷嬷从听花楼的侧门进来,两人贴着门房听了上去。
听到的只有让人面红耳赤的呻吟与娇喘。
气的贺嬷嬷当场就想破门而入,好在伍娘拦住了她,没让她进去撕了这对渣男贱女的脸。
红袖和添香很快赶了上来,伍娘立即拉着她从另一头离开了。
“贺嬷嬷,这毕竟是关系到大小姐的家庭和肚子里的孩子,这事您得回去与她商议。”伍娘虽然也气,但她是生意人,能沉得住。
贺嬷嬷捂着发闷的胸口,脸色白的说不出话。
“您别气。不值得。”伍娘说着轻抚她被脊背,声音柔和。
“若是换成其他清白女子,进门做妾也能是个解。但这柳氏这般——哎。”伍娘搀扶着贺嬷嬷叹息,又道:柳氏肯定在姑爷身上有所图谋。咱们得算清两人的利益关系,才能制胜。你先回去,好好跟夫人商量。再问问小姐的意见。”
何东坡从听花楼出来的时候,腿都是飘的。
想到一进门,就看到柳溪兮温婉的笑容中带着些许苦涩,拿出了抄写的孤本给他,何东坡看了两眼,爱不释手。果真是当年的才女,这字迹如人一般,纤细飘然,美不胜收。
见她虽然笑着,但又不开心的模样,何东坡便多问了两句。
再他的再三追问下,她才说了被钱家刁难的事情。
何东坡听完,觉得姑奶奶一家太过分。表叔都进山当和尚了,为何还不允许人家离开燕阳。
所以拍着胸脯道,自己能想办法把她与她的丫鬟送出去,接着她又说舍不得收藏的那些古籍绘本,何东坡是爱才的,听了这话自然是打包票一起送出去。
柳溪兮一听他这么爽快,激动地扑打了他的怀里,何东坡最开始是能把持住的,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可接着柳溪兮便泪如雨下地说起自己的好来。
说她曾经爱慕自己的才华,可无奈有了婚约,年少无知被二皇子利用,背负罪名被家里关到了恩泽寺。再出来却听到了他已婚的消息云云,她说的时候还在他的怀里蹭着泪水。
被她捧到云端的虚荣和骄傲掺和着被勾起的**。
软玉在怀,夫人身孕后自己又一直不让他碰,电光火石间柳溪兮一个抬眸,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让他一下子没有把持住,颤抖的红唇在向他发出信号,何东坡低头就咬了上去。
尽管余木弟的风波已经过去,但诸源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皇上又秘密给他送来了一批麒麟军,他们乔装打扮在燕阳城的各个角落,负责放哨,以防余孽没有清理干净。
下午回到王府,诸源心情不错,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千予说“那就不还给你”那句话时,脸上果断的模样。他喜欢她对自己理所当然,总比之前的拒绝更进一步。
国安邦走了进来,他负责带新的麒麟军,收集情报与诸源汇报。
“有事?”看国安邦神色为难的样子,诸源皱了皱眉,心立即就提了起来,燕阳刚太平,他可不想又陷入漩涡之中。
“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今日的安插在听花楼、雅舒苑的人,发现了钱夫人。她分别见了陈公子和威远侯的何大爷,据他们所说,该是私通。”国安邦鼓起勇气说完,又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王爷,生怕他生气。
“私通。”诸源冷静地想着,柳溪兮现在做任何事已经影响不到她的心情,他只会分析她行动的目的。就想她之前找自己不过是为了留在燕阳,被自己拒绝后又去找了钱彬肆。
钱彬肆出家,显然是不能接受她的真实面目,被受刺激。现下她又找上了陈知效和何东坡,不可能有任何感情只有利用。
如果这件事里只有陈知效,他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何东坡算是他的表姐夫,自己与表姐年龄相差只有几个月,小时候还是很亲近。母亲已故,方家人他势必要上几分心。
“钱宅最近有什么动静?”诸源沉声道,国安邦见他没生气,便也放下了心。
“柳氏最近在变卖房产,好像说要离开燕阳。”
国安邦说完,诸源突然想起前几日自己去刑部的时候,遇到了钱家的管事在与衙役说话,好似是询问要账事宜,其中好像还提到了钱彬肆。线索联系起来,他便有了答案。
钱彬肆出家,从钱家带出去的那些财产都落入了柳氏手中,柳氏离开燕阳,带着那笔钱财是可以潇洒快活一辈子,可钱家得知后会让她潇洒?大抵是钱家要追回那些钱财。
在刑部登记,柳氏就无法带着那些钱财离开。但如果柳氏借陈家、何家的名义出入,那就神不知鬼不觉。
想明白之后,诸源敲了敲桌子,看着国安邦:“你去告诉陈大人,就说今日巡城,在雅舒苑见到了他儿子与柳氏私会,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声音。让他好自为之。”
“再派人去钱府一趟,直说柳氏已经找上了陈家和何家,想把借他们的手把东西送出去。”
“是。”
方国公府,贺嬷嬷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完之后,泪水如泉涌。
大小姐是方家的长女,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威远侯府虽然有爵位,但已经是最后一代,到不了姑爷头上。论身份地位,何家不及方家,而且小姐过去之后,将落魄的何家打理的井井有条,何家在燕阳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小姐料理着家事,也不在意姑爷只守着那五品闲职。说起姑爷,他那性子说好听就叫淡泊名利,说不好听就是不思进取。
姑爷找哪个女人不好,偏偏找那个柳溪兮。
这柳氏除了是小姐的表妹,按辈分,可是他的表婶。
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却没想到能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方国公夫人更是心痛,她从小对柳溪兮不薄,她居然睡到了自己女婿床上。
“渣男贱女!”方国公夫人狠狠地拍着桌子骂道,一向温柔的脸上尽是恨意。
“大小姐已有身孕,该如何处?”贺嬷嬷抹泪。想起女儿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放国公夫人这才冷静了一些。
“明日一早,你安排马车去把她接过来。这事情不能瞒着她,孩子不到三月,最适合做决定的时候。至于何东坡,还是听菲雨怎么决定吧。”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