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胜军虽被老元帅木逢春掌控,但内部势力却分为两股。
一股是效忠木家,追随老元帅旧部,另一股则亲近副将程峰。
程峰不仅是木逢春的老部下,也是木晏清父亲的同期战友,更是木晏清哥哥的岳父。
所以两家渊源颇深,其中势力关系也比较复杂。
木晏清虽第一时间封锁了老元帅去世的消息,但此事既然她知道了,那很快便会传到程峰的耳中。
只是,木晏清没想到程峰来得这么快。
“程叔,你们不是镇守在防御阵地上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木晏清先发制人,担忧的说,“这次计划定然已经暴露,这一仗才会打的如此艰难,你们此时撤回,不怕再生变化?”
程峰却不顾阻拦,直闯营帐之内,看见木逢春的尸首躺在塌上,便激动地冲了过去。
一阵痛心疾首的悲哭之后,程峰便指责木晏清故意隐瞒老元帅去世的消息,若非他及时赶回,只怕连老元帅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一旁的胡岳平也跟着附和,字字句句里都透露着木晏清心怀不轨之意。
魏赢的一众人为木晏清说话,因此与胡岳平几人吵了起来。
木晏清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高声厉喝,结束了争吵。
“程叔,我确实想派人给你送消息,但你有军令在身,需守护好防御阵地,不可擅自回营,如今你带着胡参军等人回来,而爷爷又重伤去世,我担心再生事变。”
程峰听木晏清的意思,知道对方在影射自己擅离职守,便道:“晏清放心,我赶来之时,命志勋守在阵地,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既然程叔你们到了,各位叔伯又都在,我有一件事,需要与众位叔伯商量一下。”木晏清取出虎符,亮给大家看了看,道,“爷爷去世前,将铁胜军暂时交于我接手,晏清年轻资历浅,还请各位叔伯日后多加提点帮衬。”
程峰眸光微闪,眼神看向胡岳平。
胡岳平便立即出言反对,说木晏清毕竟是晚辈,且年纪太轻,又是一介女流,做事未免不沉稳,只怕难担重任。虎符应交于程峰,由他来担任铁胜军统帅。
魏赢等人自然不同意,说木晏清虽是女子,但战功赫赫,且武艺高强,善于领兵作战,不输在场的任何一人。
两方又开始争论起来,眼见就要动手了,程峰快木晏清一步,制止了众人。
程峰道:“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但此事干系重大,不可草率做决定。”
木晏清眼底闪过一丝冷笑,表面却态度恭敬的问:“不知程叔是何想法?”
“叔叔与你父亲乃是战友,跟随老元帅几十载,半生戎马,从不在乎军职高低,权力大小。只是晏清你毕竟是个女子,木家又仅剩下你一个孤女,如何扛起木家与铁胜军?”程峰一脸的虚情假意,“叔叔也不忍心看你这般辛苦啊。”
“程叔说的是,只是木家只剩下晏清一人,晏清不可辱没木家威名,也不能辜负爷爷的嘱托。”
程峰似已经料到了木晏清不会让步,笑了笑说:“晏清,你与志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女儿又是你嫂子,倒不如亲上加亲。你嫁于志勋,便有了依靠,日后也有人照顾。虎符可先交于叔叔,叔叔暂时帮你掌管铁胜军。”
木晏清没想到程峰竟然想出这么一招,若非陛下赐婚,七皇子跟随贺礼一起“送”了过来,只怕这件事还不好解决。
“程副将,你在做什么美梦呢!”
木晏清还没来及开口,魏赢就嚷嚷起来。
“咱们少将军虽然年轻,但战功赫赫,整个军营谁人不知。且不说你儿子是个残废,就算是皇亲国戚,也配不上我们少将军。”
魏赢一时着急,说话没有注意,见程峰脸色突变,这才发觉自己后半句算是触到了程峰的禁忌。
程峰的儿子程志勋,少年时因为一场意外,导致双腿残疾,如今出行,只能靠那把特制的轮椅。
在程峰发难前,木晏清提前一步厉声训斥了魏赢。
魏赢连忙道歉,并说道:“我魏赢就是个粗人,只是就事论事。若非要少将军成家,才可接手铁胜军,只要少将军不嫌弃,我愿意娶少将军。”
木晏清:“……”
胡岳平听完,一声冷笑:“魏赢,你算什么东西,我看你就是那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就算少将军不与公子成婚,那也轮不到你。”
眼见众人又要争了起来,木晏清正想阻拦,外面便有人通报,说七殿下的人前来求见木晏清。
程峰等人一脸错愕,他来的匆忙,自然还不知帝都送旨赐婚之事,还没反应过来七殿下是谁,便听木晏清让人将对方请进来了。
来人身高腿长,气宇轩昂,脚步沉稳,眉眼锋利,一看便知身手不凡。
他无视其他人,只朝着木晏清抱拳行礼,之后说道:“郡主,七爷……哦,殿下问您何时得空,他有些事要与您说。”
“我这边事情处理完,会尽快去见殿下的。”
那人微微颔首:“那我便先退下了。”
木晏清这边,除了魏赢,其他人刚刚见证过她与七皇子火速成婚的事情,并未显惊讶。
突然多了个殿下,让程峰心中直打鼓。
胡岳平连忙问道:“少将军,这位殿下是……”
“我也不是很熟。”木晏清微笑着答道,“不过我刚刚才和他拜了堂。”
“拜堂?!”
程峰等人一片哗然,怎么就这么一会功夫,木晏清竟然都拜堂了?
魏赢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
其他几位见证此事的将军,将天子赐婚,木晏清在老元帅尸首面前与七皇子拜堂成婚的事告诉了程峰。
程峰暗暗咬牙,本想逼着木晏清下嫁,谁料竟让七皇子捷足先登了。
几人吵吵嚷嚷,争论不休,最终程峰等人,只得同意让木晏清暂时掌管铁胜军。
此事尘埃落定,木晏清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等会处理完军务,安排好木逢春的后事,已经是深夜了。
木晏清这才想起今日风尘仆仆赶来的七皇子——高和丰。
“魏赢。”木晏清在对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魏赢点头,这便退下了。
木晏清问过底下的人才知,高和丰竟然直接住进了自己的屋子。
想必是在帝都中住惯了琼楼华府,来此处还不习惯,以为自己的屋子,比其他人要好上几分吧。
可惜,军营内的房舍大都比较简陋,她屋子也没好到哪儿去。
木晏清想起高和丰那纤尘不染的模样,就连脖子上披戴的狐裘,都洁白如雪,觉得对方多少是个有洁癖的人。
可今日自己满身血污,连脸都辨认不出,他却又靠在自己身上,半点也未显现出嫌弃之意。
或许……对方是装的?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