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怒气当头，苏璞清健步如飞，直往关押刘管事的偏院里去。

老田管家提着柴刀跟在后头，追也追不上去。

看热闹的纷纷跟了上去，阿吉不顾腿上有伤，追上去，一脚踹开偏院的门。

砰——

一张破门整面倒下，灰尘扬起，蚊虫扑腾着飞开。

偏院里，荒草之中，站了个衣着华贵的女子。

正是周氏。

众人杀气腾腾，周氏倒也不惊慌，冷笑着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见着苏老，既不行礼，也不问候，反而质问对方来意，放眼整个京城，也就只有周氏做得出来了。

苏璞清气焰弱了几分，道，“你怎么在这里？”

周氏道，“我来看看老刘，问他些事。”

苏璞清往前走，周氏挡了挡，道，“老爷，妾身有事要与你商量。”

“现在不是时候。”苏璞清冷着脸，盯着周氏，等她主动让开路。

周氏不依，两人便僵持着。

苏穆道，“姨娘，爹正在气头上，有什么事，您先等一等吧。”

“我等不了。”周氏道，“我女儿背负污名，我这个当娘亲的，一刻都等不了。”

苏老回头看了苏穆一眼，苏穆会意，绕过周氏，带着老田等人，直接冲进了里面的小屋。

周氏没想到苏老这么不给她面子，顿时怒火滔天，转过身，撸起袖子要去揍人——

苏老从身后抓住她一只手，声音微哑，道，“刚才不是说，有急事要与我商量吗？”

周氏挣开苏老，扭了扭肩膀，怒道，“老东西，别碰我！”

她个子虽小，力气却很惊人，捱过她巴掌的人，都知道其中威力。

苏老被周氏骂了一声，只是眉头一拧，不甚在意，而此时苏穆已经从破屋里出来了，道，“刘波不在里面，我查了一下四周，有翻墙的痕迹！”

周氏哼了一声。

苏穆道，“姨娘是否知情？”

“呸！”周氏道，“没大没小的东西！”

骂的是苏穆刚才不经过她同意，直接闯进去。

这姨娘仗着苏老宠她，成日里无法无天作威作福，府上的人都是知道的。

可苏穆作为老丞相的长子，年纪不小，官职也不小，被一个姨娘这样教训，心里实在不痛快！

他目光越过周氏，看到苏老的脸色比他更差，心里稍稍平衡起来。

周氏根本不知道，苏老现在正在气头上，刘波触的，可是他老人家的逆鳞！

苏老脸色铁青，道，“人在哪？”

周氏抬头撞见苏老威严的目光，一时也有些犯怵，甩了甩袖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道，“我如何得知！我也才刚来，人没了找我有什么用？！”

苏老气的咬牙，胸腔剧烈地起伏，整个人差点没站稳。

苏穆担心他一口气上不来，忙道，“刘波杀了人，罪大恶极，这事交给刑部衙门处理就好。”

“不，”苏老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字来，吹着胡子，盯着周氏，眼神里露出杀意，道，“他意图谋害我女儿，我要亲手做了他。”

周氏有些头皮发麻，她从来没见过苏老这副神情，更没听过他说这种狠话，一时怔怔地，双膝有些发软。

这还是她印象中，那个软弱可欺的文人吗？

周氏往前跌了半步，抓着苏老尚未换下的官服衣袖。

苏老没理会她，吩咐苏穆，“马上安排人，全城搜索，将刘波给我找回来。”

丞相府没有那么多家丁可供驱使，苏穆调动了刑部衙门的捕头，以搜捕杀人犯为由，先封锁城门，再安排人一街一坊地搜寻。

*

两个时辰过去，刘波下落不明，苏老气的饭也吃不下去。

反观周氏，她心情越发轻松，也不劝苏老吃饭了，道了声告退，便自个回别院了，走的时候还差点没舞起来。

只要刘波从此人间蒸发，官府衙门也好，苏璞清也好，再怎么查也查不到她头上。

她回到屋子里，脱了外衣，卸下首饰，差人打来热水，安置妥当之后，便让大丫鬟荷榭在外面守着，自个把衣裳一件件褪了，舒舒服服地躺在浴桶里面。

水汽氤氲，她闭上眼，放空自己。

须臾，她听到细微的响动，徒然睁眼。

面前的铜镜里面，倒映出一个人影！

周氏正欲惊呼，镜子里那人突然冲上来，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做出“嘘”的动作。

“唔……”

周氏认清楚来人，顿时又惊又吓，却不敢作声，挣开捂住她嘴的那只手，小声地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眼睛闪出一丝诧异，道，“不是你安排的吗？”

周氏瞪大眼睛，下一瞬，被强吻了上去，她仰着头，整个人都酥了。

根本不能思考。

……

里面水声哗啦作响，荷榭以为周氏摔倒了，想着要不要进门扶一把。

正犹豫着，院门口出现一众人，脚步飞快朝她走来——

苏老带着苏穆，以及一众官兵往周氏的房间里赶去，整个场面就把荷榭吓傻了，她喊了一声，“夫人在里面……”

沐、浴……

迟了。

苏穆虽然是个文人，但好歹实在刑部当差的，行动迅猛，一脚就将房门踹开了——

如同晴天一声霹雳响，里面的人猝不及防——

衣不蔽体，就这样赤着出现在众人眼前。

周氏大声尖叫，那奸人反应极快，忙推开她，往东窗跑去，然而屋里地板上到处都是水，他一踩一滑，一个跌倒——

苏穆大受震撼的同时，本着职业习惯，大喊一声，“快抓杀人犯！”

于是捕头们头一铁，都冲了进去，像捉鲤鱼一样，将奸人抓住，死死地按在地板上。

这个过程，还差点把浴桶打翻。

周氏狼狈之极，缩在浴桶里，又气又恼，又羞又愧，根本没脸见人。

苏老站在屋外，目光幽深，攥紧了拳头。

“我就说，京城里里外外都找不到的人，能藏到哪里去？”苏穆笑道，“原来，贼在自己家里！”

刘管事被按在地上，如刀俎上的死鱼，眼球凸起，使劲瞥了眼周氏，一时无话可说。

周氏趴在浴桶里面，露出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苏老。

苏老叹了口气，吐出四个字，“乱、棍、打、死。”

刘管事忙喊求饶，被一名捕头敲了一棍，牙齿都断掉了。

苏穆道，“直接打死吗？不交给衙门审理？”

苏老又吐出四个字，“先、斩、后、奏。”

浴桶里面，那双眼睛沉了下去，周氏颓在里面，掩面哭泣。

锦妹：听说戏演完了，好的，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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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