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出来,时薇又开始呆在家中不出来了,实在是不想再碰到那两个人。
不知不觉就快到了十五岁的生日,年下女子十五而笄,及笄礼一行,便代表女子已经成年可以嫁人了。
时母心疼的拉着时薇的手:“过来这么些日子,这边也没什么熟识的人,委屈你了。”
时薇倒是不太在乎这个:“如今爹爹到京城来做官了,孩儿高兴着呢,这点事情算不得委屈。”
看着明媚耀眼的女儿,时母心中感慨,一眨眼间女儿就已经这么大了,时女撩开时薇眼角的一缕碎发:“傻孩子,从成人礼这一天开始,你就会更得让人的关注,这可是你以后嫁个好人家的一道坎。女儿家一生就这么一次,娘一定帮你办好。”
时薇甜甜一笑:“谢谢娘。”
*
时薇生辰的这天,天气很好。
父母亲为时薇请了很多人过来观礼,虽然这些人对于时薇来说大部分都是陌生的。
但时薇到底不是胆怯的人,落落大方地应对着,丝毫不落怯。
引得过来观礼的夫人们连连点头。
时薇听着高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这才生出了一种自己长大了的感觉。
这一年里经常听到家人说自己长大了,但从来没有过此时此刻,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用这种正式的场面,来提醒自己已经长大了。
看着满脸动容的娘亲,时薇突然鼻子一酸,稍微抬起了下巴,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自信。
二拜过后,时薇和赞者一同去为自己换上大袖长裙礼服,整个身上骤然沉了许多。
从里间出来,宾客的目光又全回到了时薇的身上,时薇忍不住终于看向左后方,有一道目光从礼仪一开始就一直射向自己,火辣辣的让人浑身不自在。
时薇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去,看到了为数不多的认识的人——王泽的母亲,陈夫人。
只是一瞟,时薇就能明显的看出陈夫人的面色比在闽中是更加红润了,可见在京城的日子过的不错,不过那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像刀子般直射过来,像是在看敌人。
时薇摇了摇头,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她们两家一向来往不错,以往虽因为不懂事总是往陈夫人面前凑,即使现在知道人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自己,也从未见她变过脸。
把脑子里的思绪晃走,时薇认真并且谨慎地完成了礼仪。
因为人都不算很熟悉,所以午饭吃完后就已经走了一拨人,时薇一阵忙活下来,已经被礼服压得有些累了。
时辰还算早,时薇绕过花厅来到准备去后院把礼服换下来,经过长廊,见到了王泽在那里和小厮说些什么。
时薇准备回避。
“薇薇妹妹。”王泽喊道。
时薇转过去迈开的步子停了下来,转过身向王泽行了一礼:“王公子。”
王泽大步迈了过来:“时薇妹妹,如今对我怎么这般生疏?”
“王公子说得哪里话,只是现在时薇比以前更加懂得礼仪了。”时薇站在一旁,低垂着头说道。
王泽的视线紧盯着时薇,走过去伸出手想握住时薇细白的手,却被时薇避开了,看着整个人往后面稍微挪了一步的时薇,王泽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受伤,慢慢放下了手。
王泽尴尬地笑了一下。
“王公子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在这儿?”时薇问。
“我,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一直想找个机会单独和你聊聊。”王泽目光坚定,看着时薇的眼睛一眨不眨。
时薇却避开了王泽的眼光,把眼光看向远处:“好,那你老实告诉我,那信件你说没到你手上,请问去了哪里。”
“这个...”王泽眼睛微闪,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是不是陈夫人拿走了?你为何不说?其实这个在我这个外人面前也是很好猜的,毕竟你们家就这么几个人有机会拿走,她为什么要拿走信封?是不是不想你和时家来往?”
时薇抿唇,补充道:“陈夫人在闽中时与我家也算交好,怎么突然让自己的儿子不收自己的信,而且偏偏做这件事情让你不知情?”
说着说着,时薇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正视着王泽说道:“是不是我可以认为,是因为你们在关于我家的某件事情上产生了争执,而你们意见不同?我不想多想,也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王泽一时有些哑然,他的小姑娘这样的聪慧,又不失娇憨。
“我会让我母亲改变主意的,你要相信我!”王泽双手握住时薇的肩,语气有些哽咽态度很诚恳。
“闽中的贵公子,陈夫人一定寄予了厚望吧!”时薇看着俊郎普通明月般的脸庞,眼眶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时薇低下头去擦干那湿润的两行泪,年少的心思也擦去了一办:“是时薇不懂事,以时薇这种行事做派都极为像乡野丫头的人,怎么能高攀那天上的月儿呢?”
说着,便要转身离去,王泽立马挡在时薇面前:“只要我心里一直有你。母亲疼爱我,他的意见也是可以改的。”
远处一个急冲冲的人影闪过,一瞬间就到了两人的眼前。
黄凯横插到中间把目光投向时薇:“薇薇妹妹,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说要在院子里等我吗?”
黄凯的声音有些轻佻,嘴脸不自觉地往上扬,低垂着头与时薇离得很近,气息似乎都扫在了时薇的脸上,看到时薇有些花的妆容。
右眼对着时薇眨了一下,伸手就抓住了时薇拿着帕子的手,拿过帕子轻轻往时薇脸上擦去。
时薇脸蛋一红,下意识地往后面退去,碰到了后面的柱子,退得猛了,发出脑袋和木头相撞的“碰”地一声。
黄凯又欺身过来,用手扶起时薇的后脑勺,语气温柔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引得时薇身上传来一阵鸡皮疙瘩。
“怎么又是你?”王泽焦躁的声音传来。
耳边一阵风声传来,黄凯右手一抬,抓住了后头王泽的手,慢慢转头看着王泽,眼里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怎么,想打人不成?”
王泽气急败坏:“你一个登徒子,打的就是你!”
说着,又扬起拳头往黄凯身上揍去,黄凯接住王泽的拳头,一把把人翻转在地上,一脚踩在王泽的身上,咧着嘴道:“小爷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打过!”
时薇眉心一跳,实在是这两个人武力值有些悬殊,如果两人在这里闹起来,那明儿个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出来。
时薇看着躺下地上挣扎的王泽,看了黄凯一眼,生气道:“要打出去打,别在我府上生事。”
黄凯的脸上闪过一抹欢快,脚从王泽的身上移开:“看在我家薇薇的份上,我暂且不和你计较。”
时薇连忙拉着丫鬟往后院走去,赶紧离这两人远些。
黄凯见时薇走远了,跟上去,被秋月给拦了下来:“黄公子,今天人多眼杂,请自重。”
黄凯闻言,笑了一下,很是开心,朝时薇眨了眨眼睛:“那我改天再来。”
秋月低下头,追着自家小姐去了。
黄凯看着走去的背影,不舍得收回目光,用眼光瞥了一眼王泽,不屑地摇头走了。
王泽胸中憋闷,一拳打在时薇刚刚碰到的柱子上。
这次宴请,被请来的夫人无不说时家出了个好闺女的,落落大方,长得也极为出窕。
惹得时母笑开了眼。
却没想到第二天就听到府中下人们的闲话:“今天听我一个好姐妹说我们府的主母想让小姐攀附一个好人家,所以一来京就给小姐举办了及笄礼。你是不知道,那话传得可难听了。”
时母偶然路过花园,在假山的一处拐角听见下人议论,停住听了一会,这才从拐角中走了出来,那说话的丫鬟看到主母,吓得连忙跪了下去。
“主母饶命,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正想着这等一听就是别人编排的传言要不要禀给主母。”
丫鬟看着陌生,可见是随着院子被赐下一起赏赐下来的丫鬟。
时母僵着脸,心里一股怒火燃燃烧起,很想上去就是一脚。
时母看着地面上瑟瑟发抖的丫鬟,咬牙切齿地问:“哦,那些是哪些人传出来的?”
丫鬟头点着地不敢抬起来:“我有一个好姐妹在王家做事,听她说她们院里从昨天她们宴会后回去不久,这件事情就传来了。”
见小丫鬟说的有鼻子有眼,时母眉心微蹙:“哪个王家?”
“是钦天监监正家的王家。奴婢所说句句为真,不敢有半分隐瞒。”
丫鬟的话刚说完,时母就立马和一张瘦尖的脸对上了。
只因哪位王夫人为人热情,能说会道,而且昨日里还在自己边上说了不少薇薇的好话,虽然不是很熟,但经过昨天已经热络了起来,这王夫人还约自己有空的时候去打吊牌。
“你私底下胡乱议论主子,谅你是第一次范,就好好跪在这午后再起身吧。”时母说完,憋着一团火往自己院子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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