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薇有些不安,整个人挪开了些,招呼丫鬟过来给自己盥漱。
黄凯嘴角一僵,在原地站了会儿,这才跟着去了屏风后面。
等时薇盥漱完,黄凯扬手让丫鬟们都退下。
丫鬟看了时薇一眼,见时薇眼睛都没抬,便退出了房间。
时薇坐在一旁摆放的小凳子上,抬头看向黄凯。
这是今天时薇第一次正正经经地看自己,黄凯绷直了身体,到了嘴边的话都忘了是什么。
就听到时薇说道:“我想好了,我们既然是皇上赐婚,我也无法反抗,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确实不喜欢你。我们既然已经成婚,那我以后便是你的妻子,我会尽守妻子的本分,为你孝敬父母。”
时薇身上的喜服由于不方便早就已经脱下了,身着着一身白色寝衣,说出来的话也如衣服般平淡,又好似平地里的一道惊雷:“至于别的,我做不到了,不过我会欣然接受你纳妾,若是你到时候有了喜欢的女子,也可抬为平妻。”
像是被人从头顶泼了一道冷水,黄凯整个人定在了那里,身上没了半点喜悦。
刚才在外间大家使劲罐自己酒的时候,黄凯使了各种小手段回避过去。
这会儿确实希望自己真的醉了,不然怎么可能听到这么荒谬的事情?
虽然律法上还是允许有平妻的存在,但方圆百里,黄凯长这么大,都没有听说过哪家抬了平妻。
黄凯心中一阵阵难受,却又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了导致他们俩个现在面对着面却又如同陌生人一般生疏。
“我做错了什么?”黄凯眼睛里渐渐不满血丝,腥红一片。
该讲的已经讲过了,并且自己曾今给过黄凯解释的机会,时薇不想多讲,摇头:“你并未做错什么,是我自己不喜欢你。”
黄凯一笑,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时薇,双眼猩红道:“你喜欢那个王泽?那样的货色?给我提鞋都不配!”
时薇听着黄凯的话,只觉得这人在侮辱自己,不过由他说去吧,自己喜欢谁又有什么相关,她已经嫁人了。
“你说是就是吧。”时薇懒得辩解,就着黄凯的话会道。
“哈哈哈哈~”黄凯大笑出声,脚下一个不稳,转身就走,边走边笑。
时薇听见门嘭地一声,黄凯的笑声终于远去,屋内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屋子外守着的俩个丫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忙敲门。时薇还坐在凳子上,心情有些沉闷,微闭着眼睛,没有理她们。
俩个丫鬟急得在外头团团转,又没有什么办法。俩人对了眼,确实毫无头绪。
这婚事是黄公子求来的,黄公子对于自己小姐的态度没有人比他们俩个贴身丫鬟更清楚了,就是因为清楚,俩人知道黄公子对小姐一向很好,怎么新婚第一晚,黄公子就摔门而去了?
百思不得其解。
时薇这一晚也睡得不大好,这个法子她想了几天,原以为也算是个两全之策,全没想到黄凯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离去了。
一夜辗转反侧,临到天亮十分才睡了过去。
两个丫鬟一大早就进来把时薇喊了醒来,第二天是要敬茶的日子,耽误不得,再说昨晚也不知道主子们闹了什么别扭,她们心中担忧得紧,不知道姑爷今早会不会过来,她们还要请小姐拿主意呢。
要是第一天就让大家知道小姐不受宠,那还得了?
俩个丫鬟心中不安,担忧的看着铜镜中自家小姐,要是单论相貌的话,自家小姐可是万里挑一的,姑爷昨晚怎么就舍得把小姐一个人留在新房呢?
见春花僵着嘴不问,秋月终是忍不住了,看着已经到外面去了的小丫头,问道:“小姐,昨晚上出了什么事?奴婢们可是担心死了,少爷竟然一晚上没回来。”
时薇自己拿过口脂在嘴唇上抿了抿,不在意道:“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去了吧,你别担心,我们能有什么事?”
春花用粉末一点一点铺在时薇的眼睛底下,小姐自己虽然不太重视,但自从来到京城之后,自己很注意小姐的饮食起居,已经很久没有过黑眼圈了,今天小姐眼下一团青色,怎么也遮挡不住。
门口传来声音,春花把手中的东西递给秋月:“我出去看看。”
说着就往外间走去,只见少爷已经打扮好了,抿着纯站在那儿,黄凯见到春花,抿着唇问:“你家小姐好了没?”
春花忙笑道:“夫人差不多好了。”
一声夫人说得黄凯有些发怔,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黄凯往里间看了一眼,一句让她快点在喉咙里卡了一瞬到底没有说出口来。
春花忙走进来,喜气洋洋的对时薇说道:“少爷来了,正等着小姐呢!”
秋月也跟着欢呼起来:“那我快点儿,不能耽误了。”
没一会儿,就给时薇挽了个妇人的发髻出来,发髻挽得干脆利落,一点都看不出是第一次挽这种样式。
时薇从后头出来,看着一本正经地坐在椅子上的黄凯,突然有些不敢看他,昨天自己那样说话,看得出来他气得狠了,今天却又一早起来给自己做面子。
时薇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可确实是他骗人在先,而且还是自己终生大事,时薇想着,觉得再怎么说还是自己更加委屈一些。
如此想着,便不再为昨日的事感到愧疚,东西也没吃,就随着黄凯一起去了正院。
人不多,一团和气。
时薇松了口气,将军府果然如母亲说的那般不拘小节。
敬过茶后,黄大将军单独喊了自家孩子。
父子俩一起来到书房,黄父有些尴尬,但是这件事情既然夫人交给了自己,黄父觉得自己还是问出来比较好。
“昨天晚上,父亲听你院里的小厮说,你进新房没多久就去了书房?”这件事是没错的,黄父有些尴尬的问道。
见儿子果然点头,黄父老脸一红,想自己当年也不这样啊,怎么到了儿子这里就不行了呢?
“你从小到大,关于这是也没有上过心,第一次嘛,都会有些那个啥,你不要太介意。”
黄凯听得一头雾水,看着自己闹得黑里透红的脸,有些不明所以:“爹,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黄父一脸心疼的看着儿子,悲痛道:“你不用这样掩饰,我是你父亲,有什么尽管和我说。”
黄凯无语:“我掩饰什么了?”
“啊?”黄父蒙了:“你昨天不是没在新房待多久吗?”
黄父的脸再次迅速爆红,眼睛意有所指地看向黄凯的大腿根处:“我猜测,我猜测你是不是不行,所以太羞愧去书房睡了。”
其实不是他猜测,是夫人猜测的,自家小子爱儿媳妇爱得不行,平日里又没什么正经事,有什么能让他新婚当夜从婚房出来?
除了不行没有其他理由。
黄凯被父亲的话说得从凳子上跳起来,瞪大了双眼:“父亲,您说什么?”
黄凯觉得自己喉咙里卡住了一根鱼刺,浑身不舒服:“我没有不行!”
说完这几个字,黄凯那白嫩的脸上也迅速染上一层红霞。
黄父瞪他:“你不是不行那是什么?少在你老子面前刷花枪,老子眼睛可精着呢!”
黄凯哑然,本想说昨晚时薇给自己说的那番话,又难以启齿,但黄凯绝对不能承认自己不行!
一个男人的尊严!
见黄凯这幅难以启齿的模样,黄父以为自己夫人猜对了,心疼地拍了拍儿子的肩:“你今晚再试试,要是还是不行,父亲帮你去请大夫来。”
黄凯气得一口血差点从喉咙里喷出来。
老子,行!
黄凯被自己父亲气得脸颊鼓了鼓,想发怒却又找不到好的借口说自己做完为什么从新房出来。
一时间积了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
黄父终于察觉到儿子在奔溃的边缘,这才起身飞快地往外溜了出去,得和夫人说说,想个法子,儿子这样那能行?
另一头。
回到后院的时薇也有些奇怪本来以为公婆会问起昨晚的事情,俩人确实和和气气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过,也没有苛责自己,只是最后留了黄凯。
应该睡说昨晚的事情吧,时薇心中忐忑,觉得自己真不是个好媳妇,越想越泄气,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剃了头发去寺庙里做姑子去。
到时候还能借着这个身份云游四海,这不正是从前自己向往的生活吗?
时薇叹了口气,又听着耳边春花的劝解声。
这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理论也不知道春花是从哪里听来的,俗气得很。
睨了春花一眼,心道这个家伙这么啰嗦有古板,好像比自己更适合做姑子。
也不知道将来那个男人能受得住春花的唠叨。
好在自己从小听到大,已经习惯了。
时薇看了眼周围,没见着秋月,问道:“秋月呢?”
春花这才停了下来:“咦,那小妮子刚才还在的,不知道去哪儿了。”
时薇终于找到了清净机会:“你去帮我找回来秋月这丫头素来蹦蹦跳跳,别冲撞了贵人。”
春花闻言,听话的出去找人去了,时薇舒了口气。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