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商议

蒋起将闻欲在二人攘乱之时塞进他衣袖的泛黄的旧纸拿给沈卓看。

对方随意的接过,在看到三行后就已经开始不淡定,他有些咬牙切齿的说:“还真是他做的。”

“既已确定是他,我也不妨同你说说我的想法。”

沈卓点点头,说好。

蒋起面上带了些醉意,可依旧有条不紊地说:“余德徽关押在瞰京府,司寇晋西曜和百里彦关系不错,倘若日后余德徽越狱了,有人必会引出在皇宫大肆劫走余妃一事,借此将晋西曜看管不周的罪名祸水东引到皇上身上,而我们在这层关系中发挥的作用便是,在余德徽越狱,京城局部动乱之时,杀了百里彦。”

沈卓眼睛一亮,听到最后一句兴奋地站起身,“行啊!”

蒋起抬手遏制他的兴奋,才醉意意地说:“此杀非彼杀。”

“什么意思?”沈卓抬高了音调,怕蒋起就这么睡过去了。

蒋起睁开阖上的眸,一下子汇聚了冰天雪地,眉宇间也充斥着烦躁的戾气。

沈卓见状,忙收起了兴奋劲儿,安静的坐下等待他的下文。

沈卓在心里微微叹气。赤嬴有个劲劲儿的特点——发困时决不可被人叨扰,但又自相矛盾的认为睡觉是最浪费时间的东西,试想他常常因为这个而皱眉苦恼,沈卓每每想到这层便止不住笑。

蒋起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笑的无比诡异的沈卓,蹙眉盯了他半会儿,对方回过神下意识扯住嘴角,忍住了笑。

他便接着说:“百里彦切不可死的如此痛快,杀他的言外之意便是将刀放在他脖子上,看着他吓得屁滚尿流,让他恐惧到极点,如此恐吓,如此折磨,循环往复,让他下面的狗腿子也瞧瞧,看他们还敢掀出什么风浪来。”

沈卓的兴奋劲儿又上来了些,但忽而从蒋起话里话外想到了小皇帝,如此莫名其妙。

百里彦在京城横惯了,连余德徽那老家伙也不放在眼里,满朝文武百官下一半都是他的囊中之物,自是只有和余德徽连着亲戚的几个不起眼的官儿去宫中求求情,但按闻欲的意思,一一都被李安打过。

余德徽在牢里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潮湿的环境和多日来的不见天日,已经让平时高高在上的时候不亚于百里彦的刑部尚书疯疯癫癫,日日念念有词。只有靠近那气味难闻的牢房,靠近身上肮脏不堪的余德徽,才能听清他说什么——“狗畜生皇帝,狗畜生闻欲,快些去死,哈哈哈哈。”有时不必靠的那么近,他也会大喊,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词。有时被狱卒听去了,打一顿便老实了,兴是近来疯癫的厉害,身上又多了大大小小不同的伤。

这让王福看的有些惊心动魄。

他赶得不巧,来时亲眼看到一顿毒打。他家从前拿鼻子对人的老爷如今穿着囚服,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新伤看起来有些骇人。

王福做了余家十几年管家,大风大浪也都见过,狱卒经过时他一顿点头哈腰,踌躇了会儿才扒着牢房叫:“老爷?老爷?”

地上人动了动,表示还活着,王福竟不可察觉的失落了番,继而接着叫。

终于,不知是不是听见熟人声儿了还是怎的,平时挨一两顿打过后都是睡死过去两天的余德徽而今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里满是迷然。

见人有了反应,王福忙道:“老爷,可能近些?奴才有要事禀报。”

余德徽艰难地翻过身像濒死的鱼一样往门边爬去,王福瞧着这场面竟有些兴奋,连声儿都止不住颤道:“老……老爷,大少爷让奴才告诉您,事到如此万万不可动了越狱的心思,一切按兵不动,等大少爷的消息,那时他自会来救您,近日那帮子劫走余妃娘娘的人可能会有所行动,大少爷说能反抗便反抗,万不能出了这瞰京府的大门!”

余德徽知道出去后的命运,头一次在心里如此珍重他的往日,也勉强珍重他的现在。

余德徽手指动了动,王福知道他全听进去了,默了片刻又打开提来的食盒,拿出各色的点心,边伸到余德徽嘴边边说:“老爷您受苦了,这是夫人做的您爱吃的枣泥糕,大少爷二少爷,还有夫人小姐都念着您,奴才也念着您,您得撑过了这关,往后好日子就在后头了。”说着,却看着余德徽狼狈又艰难的咀嚼,话语越往后说越平淡,听不出个所以然。

临了时间到了,王福再拿不出延后的钱,凭着狱卒将自己赶了出去。

只是蒋起刚跟沈卓话说了不到半日,京城中各大暗处却已有了细微的变化,内里明里都伏着不是真血的浓重血腥味。

飧时过了后。

蒋起与沈卓细说了当日营的安排,后者像个幼稚的小屁孩儿在新年时大人出去置办年货非要说跟着一样,提起“刺杀”这事儿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求着蒋起当日要去。

对方情绪淡淡的,瞧见他幼稚样儿只是说:“百里彦可认得你,当日若是认出了,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都是轻的,往后处处针对也不在话下。”

“京中认得我的人不少,其中我也参与过,都没认出我,区区百里彦这个蠢蛋,怎么可能眼睛比你还毒?”沈卓只是辩解百里彦眼神不可能太过好,对于他能在京城处处针对不做反驳。

蒋起嗯了声儿,不再说话,算是应下了。

沈卓喜道:“好些日子没跟营的兄弟们做买卖了。”

第二日天光大亮,却朝阳暗沉,像被遮了两抹浓重的色彩,想要急剧变为灰色。

彼时余家前厅正在接客。来人声势浩荡,在一个早晨惊得好些街坊四邻。

余家长子余墨听一身灰衣,青丝高高束起,脸上面无表情,对着来人拱手行礼道:“草民拜见丞相。”后面的人也跟着跪。

百里彦觉出他的淡漠,故意不给出态度,在余墨听面前不断踱步。

片刻后,他才缓缓说着起身罢,而后自顾自坐下轻嗤道:“余少爷不见不知道,原来气性如此之高,连本相都不放在眼里……倒有些像了你那个蠢货爹。”

余墨听闻言,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紧攥着拳头,狠狠压着心头的气怒。

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从小过得顺风顺水,到了今年他的弱冠之年,从前何等受过这种侮辱。只是他少爷般养尊处优过得了二十年,而今妹妹被劫,不闻踪影,父亲身身官司,在牢里不知死活。母亲日日要哭的肝肠寸断,哭的整个余府阴郁满天,哭的他觉得再不站出来支撑这一切,余家明日将会在京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今被算是父亲的对手羞辱,再过心高气傲都得忍着,比起余家,他的心性、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终于,余墨听淡然地开口:“丞相赎罪,只是近日来府上需要我打理的事多,方才惹丞相不快了,是草民的错。”说罢,还扯出了一个笑。

百里彦瞧见他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便来气,只是身边人劝他按捺住情绪,办要事要紧。

“昨儿的消息你可派人告诉余德徽了?”百里彦问,甚至还有些轻蔑。

余墨听不会再耍脾气,语气软了一个度:“告诉了,还得多谢丞相带来的消息。”

昨儿来了位自称百里彦手下的人,一听是丞相的人余墨听自是没有怠慢,用着好茶招待,休息舒服了那人才说:“我们丞相说了,叫余德徽近日来安生待在瞰京府,不然动了那心思的得要跟令妹一样的下场,躲过了这劫,日后有的是法子出来。”他们认为,落得跟余清清一样的下场便是惨绝人寰,甚至在这世上已经了无生机,但殊不知,余清清却是余家满满操心人最不操心的那个。

闻欲:这章无我。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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