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发疯

闻欲本想说他爱走不走,可看到李安犹豫的神色,他问:“怎么?”

李安终究还是说了,但面上不由得带上了几分薄红,“奴才去御膳房偶然听到侍女们嚼舌根子,晓得与蒋将军有关,便听了两耳朵。”送梅花糕的小太监候在门口,李安闭了口让他进来,小太监出去后,他又接着道:“蒋将军的府邸不算差,可常常不归家,有时宿在外面一夜,不晓得是花天酒地,还是……干了什么别的事。”

“他是杀人放火了?还是去妓院宿醉了?”闻欲懒散的说着,半个身子窝进了羽毯中,表示着对此事的漠不关心。

“听说,将军不归家的原因,是宿在了南院。”

闻欲半睁开眼睛,咀嚼这两个字:“南院?”

“是。”

“不就是男人窝吗?”

闻欲丝毫不奇怪,李安却说:“咱们的大将军……”

“大将军怎么了?那百里彦心术多么不正你也是看着的,他都能做丞相,他蒋起为何不可做将军?”闻欲终于不耐烦起来,赶了李安出去,屋下一片寂静。

这几日的烦心事闹得他心慌头疼,给了那蒋起一个大将军官职的噱头也属实是他一念而过的想法。

一箭双雕的事,不做白不做。

再醒来,只瞧见李安静站着等他,闻欲嘶哑着声音道:“何事?”

李安见他起身,忙从屏风上扯下棉衫为其更衣。

他边忙活边说:“蒋将军来了,说要当面跪谢陛下。”

闻欲心头没来由的一缩,他下意识不想见到这个蒋起,哪怕他们从未谋面。

“请将军进来。”

李安“嗻”后,退到门外请蒋起屋内说话。

对方轻轻撩开棉帘。入眼是青铜玉色香炉,正飘出淡淡檀香;上是一人宽的木质卧榻,铺着白色绒毛毯,已被蜷缩的凌乱,可见其主人有翻来覆去的习惯;下有龙纹鱼鲤样毯,地质不华贵,却十分精美。

那卧榻上,却不见皇帝。

“将军,朕在这。”闻欲本打量着他——一身玄色的衣裳,外头披着个白狐狸毛的披风,头发被赤红的发冠束起,仔细看,上面还嵌了个暗红色的红宝石,配着他十分俊俏的脸,显得......特别的风骚。瞧他一直盯着高位上的卧榻,嘴角似乎掀起了一丝笑意,闻欲看不真切,但这人左右都分不出一眼,竟然还伸手烤起了炉子。

于是他叫他,语气淡淡的。

蒋起回眸,一阵微风从未关的窗中袭来,穿堂而过,打向正站在从窗外疯长到屋子里雪梅旁边的闻欲身上。

他穿着白色的龙袍,好像要与梅花融为一体。那近乎白到透明的脸庞上,冰冷的美目正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他就负手站在那,就像站在雪里。

蒋起心口忽的涌出一股情绪,绞着他的心,让他心生疑惑。他从前见过这位绝代风华的皇上吗?显然没有,平日他没资格上朝,进宫也不多,有也只是远远看过,只能依稀辨认那是那个爱穿白色龙袍的皇帝陛下。

从未这么近距离瞧着这个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其实是那样俊秀,身材修长,让人移不开眼的脸庞上还尚存没有化掉的稚嫩......

他没有先行礼,反之第一句话便是:“陛下病了吗?”脸这样的白。那雪梅虽白,但中心包含着嫩红粉润的花蕊,加以修饰,不会叫人觉得看过就腻味。

但闻欲是白的叫人惊,叫人叹,叫人移不开眼。似乎这张脸历经千年,都还是透亮的,生生移不开眼了。

闻欲摇头,他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病,还是懒散的没规矩惯了,见他竟不先行礼,反而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似乎是他的眼神凉的很,蒋起心底笑了声,行过礼后,他这笑意渐渐从心脏蔓延到眼眸,两只眼睛水光粼粼的。

闻欲抬手让他坐椅子,自己也坐下,抿了口茶,梅花的香气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久而不散。

蒋起见状,看向了一旁早就斟好的茶,微微诧异,没想到自己也有。

这位九五至尊也没有传言中那么不近人情嘛!

闻欲要是知道面前这人因为一杯茶水就否定了传言,恐怕无语。

闻欲道:“听说你是来跪谢朕的?”

蒋起听这话,言下之意好似是:既然是来谢我的,咱俩就别大眼瞪小眼干坐着了。

猜到这位天子陛下可能是凉薄惯了,也不善与人说话,只有在政事上才会和大臣们侃侃而谈,其他寒暄什么的就别指望他能说出口了。

蒋起站起身,脱下披风,正对闻欲,撩衣,郑重其事地跪下,“臣,叩谢陛下,感念陛下信任,将镇守边关此等要事交予臣,臣自感激涕零。”

闻欲是个不会说好话的人,但却喜欢听别人说好话,他神色淡淡的,嗯道:“平身吧,只愿你心有家国,百姓,恪尽职守,朕也不枉对你的一番信任。”

信任什么?笑话,他们面都没见过,闻欲都不了解他,甚至连他名字里那个起都不知道是起还是其旗启琦?罢了,就这样吧,这阵子先气过百里彦,叫他实难下咽,睡不着觉。之后再愈行观察这个蒋起其旗启琦,若此人十分的不靠谱,他大可再靠自己“草包荒谬”的形象把他废了,然后丢给大臣们去择一位品行兼容的人顶上。

蒋起悠然起身,拱手:“谢陛下。”

他一口一个陛下,两瓣嘴唇里似乎流连了一番,这句格外旖旎,听的闻欲鸡皮疙瘩飞起。一个眼神剜过去,蒋起还笑盈盈地状作不明所以。

是月夜,黑压压的不是乌云,却要将天上挂着的一个牙儿吞没了去。

闻欲信步前行,后面李安打着的灯笼照在他的龙袍上,显得形单影只。

终点则是承乾宫。

“贵妃睡了?”

守夜的阿奴连忙摇头,道:“回禀陛下,娘娘让戌时早早熄了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期间叫过奴婢多次,刚刚服侍完娘娘出来。”

闻欲点头表示知晓了,挥了挥手示意阿奴下去。

他悄声进了房间,李安则在外面守着,黑夜中只有一点火光,禁时的皇宫连虫儿的叫声都听不到。

闻欲厌恶这种安静到不像人间的环境,这让他心慌,有时孤独到要作呕。

屋内要更暗一些,可闻欲还是熟络地找到了平时他做的那把交椅。

不同的是椅上铺盖了一层绒毯,地质顺滑细腻,主人是废了心思的。

就在他这么想着时,骆荞端着烛火从纱帘后面出来,正欲行礼,闻欲遏制她的动作,慢阖上了眼。

骆荞坐到闻欲旁边的交椅上。桌上盛放着一层摇曳的火光,从两人对面瞧去,时不时能看到光亮照在对方的脸上。

“陛下这几日总爱这个时辰来。”

“朕总是心慌,慌得想恶心。”

“陛下可知缘由?”

“这东西,哪说得清缘由呢?慢慢攒起来的罢了。”

骆荞忽而一笑,“陛下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奇怪的、莫名的,骆荞的话音刚落,闻欲的脑中闪过一人的影像,不过速度之快,让他来不及仔细瞧。

他叹了口气说道:“罢了,都是一些繁忙的政务,说起烦心事来,除了这个,朕倒也想不出其他。”

骆荞发着呆,显然又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去了。

闻欲皱着眉,忽的在这突兀的环境中问了一句:“荞儿,恨朕吗?”

骆荞回过神,对上闻欲的眼眸,她的脸色僵着,勉强扯出了一个笑:“怎么会呢?陛下问这作甚?”

“无事。”

骆荞凤眸瞧见他捏紧的衣角,笑容一滞,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陛下,您,您又病了。”

闻欲愣了,病?他病了吗?他从何时起病的?

是啊.....他好像是病了......

但是,他从何时起病的呢......

蒋起其旗启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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