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兵戎

百人宴席,花天锦地,如今盛况空前,国库充盈,但却一切从简,所见之处,既是华而有实,绚丽非常。

可刚经历一场浩荡,似是劫后余生,没有人受伤,也没有死亡,但总有一股肃杀的血腥气围绕在殿内。

有些人知道从前局势,百里彦掌权,得意非常,知道他做了什么事也没有太大的惊讶。

闻欲说完自己该说的话,看向蒋起位置,他已悄悄离开,不见其人。闻欲知道蒋起所谓的“精彩的好戏”马上开演,面带假意的苦涩与无奈并兼痛心的表情带了几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他心里锣鼓喧天,兴奋非常——终于等来了这一天,终于迎来了这一天。

百里彦皱着眉头,脸上一副“你要死啊”的表情。原本他认为闻欲这两年唯唯诺诺惯了,成不了什么气候,谁道他真的要找死,偏偏要在还想留他几年的时候想绊倒他?找死,找死。

闻欲演的好,眼中掺着一些悲催的怒不可遏,百里彦盯着他,看了数秒,心里还是道,找死,找死。

闻欲也是恨的,若不是这殿内好些人在场,他真想一刀捅死百里彦,这条卑鄙肮脏又下流的狗,他忍了这好些年,终于,他方成大事。

百里彦带着怒气道:“皇上说臣,那便是臣吗?皇上你,又有什么证据?”

闻欲心道,要什么破证据,一会儿我就亲手宰了你。他自然不会把这话说出口,只是嘴角还装作残破的笑着,“证据?朕曾喝过的许久的水中毒,是朕亲眼发现的,那毒在水中还未消散呢。你随意挑一个在朕养心殿洒扫的人,他们都知道。他们都知道啊爱卿!”

闻欲盯着百里彦,要将他烧出一个洞来。

周王见此状,嘲讽的笑了声,毫不掩饰他的厌恶,“本王说,贤弟啊,你做过的好事还真是一箩筐的多啊。”

百里彦本就怒火中烧,现下听闻周王终将平日里积攒的火气一并烧到他身上了,太阳穴跳的更是厉害。

他早料到有这一天,却没想到心慌的厉害。这个闻欲,这个闻欲,还真有些气候!

心里犹如翻江倒海,面上却半分神色不变。

闻欲瞧得想笑,知道百里彦他暗中憋气,装的这般好,握在手里的指尖还不是抖得厉害。

闻欲偏头低声对百里嵊道:“他知道我已成器,却计划不变,说到底还是舍不得多年的人力财力,都费到了我身上,可让他心疼的紧。”

百里嵊闻言也一笑道:“说的是。他这种人,舍不得身外之物,终成不了大事。”

闻欲又说了一句,不知是对百里嵊说的,还是自言自语道:“他已逍遥了两年了,该歇歇了。”话轻如鸿毛,意义却重于泰山。

百里嵊并未接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这位堂兄,野心袭了天,若安分守己,一生也可马马虎虎过去。但人终不如天意,终不如野心。

在他将将要些许感伤时,殿内忽而轰隆一声,砸得他耳膜将碎,直冲脑顶,险些晕了过去。还好意识尚存,持剑撑地,才并未丢脸的倒下去。眼前刚明亮,只见闻欲负手而立在他面前,百里嵊即刻明白。

闻欲修过无外道,即是无任何外力能够撼动他,直击他内心。方才声势浩大,闻欲便替他挡了一部分,他这才能悠悠站起,转而就像没事人似的了。

可他身后的御林军和周王一等人却没有那么幸运了。闻欲的无外道修的再厉害,也是自身不受束缚,替他挡了已实属不易,且就管不了身后之人了。

骆荞和梅坞还有郑妤几个女眷已经早早退场,自然伤不了什么。御林军与高位之下的宾客一样,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都督时景吐出一大口鲜血,持剑跪在地上,身形抖得异常。

周王武功淳厚,脸面抽了抽,强撑着百里灼起身,他吞下喉头涌上来的血,眼中闪过一道骇人的狠厉,他对闻欲道:“百里彦用的是前朝的禁术,十几年前就已覆灭,他怎敢,怎敢!”

闻欲稍稍侧过脸,声音凉的可怕:“还烦请周王将都督扶下去一同在后殿歇息。”

听闻,周王虽未消火气,但也毫无异议,两手一边拖一个下了如意殿。

湫长钰为昶王百里折封了几处经脉,才止住他不停抖动。

“皇上,小人与昶王殿下也先行退下,若是皇上人手不够,小人安置好殿下,再来助皇上一臂之力!”湫长钰拨衣两跪下的声音在已凉的安静的如意殿内煞是刺耳。昏倒的人听不到,可百里嵊将将才经历浩劫,耳朵却是敏感的很,听到这声音,他身形控制不住的抖了抖,还是颤颤悠悠撕下两块布料塞入耳中。

闻欲点头,轻声道:“你且退下,不必相助。”

湫长钰不敢耽搁百里折,拜过之后便飞也似地退了如意殿。

台下皆为百里彦一人而立,他看着众人倒在他脚下,仿佛是在磕头迎新皇,先前那点儿惶恐不安早就消散到十万八千里外了。随之而来的,是带着将要征服全世界,尤其是高位上那位的迫不及待感。

“皇上,你且看呐,你周围人四散八方,你还有什么理由同我斗?”百里彦笑着一副如饥似渴的模样。

就在此时,从殿内涌进密密麻麻的人群,盔甲声撞着刀剑声,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他们占据殿内每一个角落,持剑准向闻欲,嘴里喊着:“丞相杀!丞相杀!”

百里嵊瞧见闻欲勾起几分讥讽的笑意,细听,也想要发自内心的笑出来。

丞相杀?可不就是杀丞相么?

他这位堂兄,好歹也是姓了百里,怎么能如此愚笨?

几个士兵为百里彦清出一条直通梯上闻欲的路。他同往日一般的嚣张气焰更是疯长,他从客席慢慢走到离闻欲不过三步之余,那张闻欲厌恶极了的脸此时带着胜者必赢的笑容。

百里嵊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他今日可真是有眼,虽没见到十几年前的禁术是怎样所作所为的,威力竟如此之大,但却体验了一把被亲堂兄背刺的感觉。血脉与血脉之间都可残杀,更何况是面上君臣和蔼私下却恨不得啖汝之肉饮汝之血的仇人了。

百里嵊看了闻欲几眼,他只神色淡淡地站着,并未反驳什么也未气怒什么,百里嵊竟眼花似的瞧见他周身围绕圈圈帝王之气。但相比闻欲,百里彦却是欲手刃仇敌为快,剑柄已从他袖中掉出。

百里嵊见状,先一步持剑而上,划破空气,被百里彦退身提剑挡了过去。他欲要再战,后背的衣两被什么扯了一下子,止不住的后退几步摔在地上。他揉了揉发疼的屁股,再抬眼看去,闻欲与百里彦已互相开了杀戒,以皇位为战,如意殿为场,厮杀相当,刀剑相见。

闻欲手持蒋起亲手所送的黑玉匕首迎战,刀刃已开,锋利非常,被百里彦几番躲避,划入空中,便能听到迅疾的风声。

百里彦再次躲了闻欲迅猛的攻击,踉跄了几步,有些狼狈地站稳了脚跟,他扔下剑,展了展被震麻的手掌,冷笑道:“这两年还真不知道你习得了这样好的功夫。”

闻欲将匕首收入刀鞘之中,垂了垂眼眸,似是忆起从前只是,淡淡说道:“不是这两年习得的,很久了,你安排的人,竟没发觉么?”

百里彦皱眉不爽道:“什么意思?”

百里嵊嘁了一声,抱着剑走到闻欲身后,“还能有什么意思,皇上说你手底下的人,包括你,都是一、帮、蠢、材。”

“你……你……好啊,百里嵊!你竟然忘了你姓什么了吗?”

百里嵊皱着眉愣了下,随即胸腔内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你还有脸说!”话落,他拔剑就要再战一场,闻欲却伸手拉住了他,微微叹气道:“他在故意激怒你,莫要上当。”听着闻欲稳定又坚定的话语,百里嵊收回拔出一半的剑,退到他的身后。

百里彦见其计并未得逞,也没有多余的耐心同他们消耗下去了,他挥挥手,朝红盔士兵道:“将这个掀我百里家江山的闻姓贼子拿下!”

“闻姓贼子!闻姓贼子!”士兵们异口同声地喊着,齐齐冲上来,来势汹汹,势要把闻欲与百里嵊踏平了做成饼。

“我去,这帮子人被百里彦下药了不成,让干什么干什么,还喊着口号!”百里嵊说话之际,已然扑上来一个士兵,只是这士兵不用剑斗,而是张开双臂给百里嵊来了个拥抱。他怔愣了片刻,心想这是什么战术?便感到身上刺痛难忍,他举起剑,狠狠插入士兵脑袋。解开拥抱,才发觉身上有密密麻麻的小孔,不断渗出鲜血来。

百里嵊看傻了眼,从没见过这般局面。这时,闻欲踢开刀上的士兵说道:“这红盔士兵的盔甲上有铁刺,你自己小心些!”

百里嵊点点头,心想此番过后,必和闻欲好好拜师习武,绝不轻视!只是……为什么援兵还不来啊!再晚来片刻,他就要被扎成筛子了!

百里嵊视角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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